第69章 还想甩锅？别逗我了

　　与此同时，艾伦在门外拨通了那个被他备注为“AAA幼稚公主”的联系人。电话接通得很快，仿佛对方一直在等待这个来电。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闷的女声，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什么事？”

　　“里德尔小姐。”艾伦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找到你弟弟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一秒，紧接着爆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呼：“什么？！阿念？！他在哪？！”声音里的不耐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喜，“他还活着？天啊，我这就过去！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他还记得我吗？”

　　艾伦透过未完全关闭的门缝，目光落在办公室内的场景上。阿念正依偎在小黄怀里，两根小辫子随着他撒娇的动作轻轻晃动，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依赖和欢喜。毛球蜷缩在他们脚边，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喵叭”声。

　　“冷静点，里德尔小姐。”艾伦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你弟弟混得可比你好多了。他现在是公司的特级员工，和我平起平坐。”他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而且...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认你这个亲姐姐。”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只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艾伦继续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残忍的愉悦：“毕竟，他还记恨着你做的那些事，不是吗？你亲手把灵兽...”

　　“够了！”电话那头猛地爆发出一声尖锐的、近乎破音的嘶吼，打断了他的话，那声音阴沉得像是从深渊里挤出来，带着一种濒临疯狂的颤抖，“闭嘴！艾伦！你这个疯子！你以为你能把自己摘干净吗？！”

　　她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而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从头到尾都是你！是你告诉我只要制造足够的骚乱，只要拐走灵兽，就能让莫里斯动手！”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某种被背叛的痛楚而扭曲，“是你说的！‘一点点必要的牺牲’！‘为了更大的利益’！这些漂亮话都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的？！啊？！”

　　艾伦将手机拿得离耳朵稍远了一些，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更加愉悦了几分。他悠闲地看着走廊窗外流动的云层，声音里充满了被冤枉般的、夸张的无辜：

　　“噢，我亲爱的里德尔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他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毒针，“我的建议，自始至终都只是‘制造一点可控的骚乱’，比如...弄丢几份重要的家族文件，或者...不小心让祠堂的香炉翻倒？我可从未，哪怕一秒钟，提议过您对那只人畜无害的、被家族更被您弟弟视若性命的小熊猫下手。”

　　他轻轻咂了咂嘴，仿佛在品尝一杯醇酒。

　　“明明是莫里斯的事情，您却要自己动手？”

　　艾伦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带着一丝冰冷的、毫不掩饰的嘲讽：

　　“这无比恶毒又精彩绝伦的一步，完完全全是您自己那被嫉妒和掌控欲烧坏了的大脑想出来的，最后被您弟弟发现，也怨不得任何人～”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一种像是野兽受伤后压抑着的、嗬嗬的喘息声。

　　几秒后，里德尔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温度，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死寂的疯狂：

　　“...你在哪？我现在就要见到他。”

　　艾伦的嘴角勾起一个巨大的、胜利般的笑容。

　　“特级员工办公室。不过，您确定您有特级员工的权限吗？”他的目光再次瞥向门缝内那温馨的画面，语气轻快，“再说，您弟弟现在看起来...过得非常、非常幸福。他有了新的‘姐姐’，看起来可比您温柔体贴多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想象着电话那头那个女人此刻可能出现的、扭曲崩溃的表情，艾伦心情大好地整理了一下领带，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悠闲地向着电梯厅走去。

　　办公室内，阿念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困惑和不安，下意识地往小黄怀里缩了缩。

　　“姐姐...”他小声嘟囔，“好像有股...讨厌的味道。”

　　小黄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错觉吧，阿念，安娜前辈带来的和果子很香的。”

　　办公室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温暖明亮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安娜带来的精致和果子甜香，混合着咖啡的醇厚气息，以及毛球身上淡淡的、干净的绒毛味道。

　　阿念盘腿坐在地毯上，毛球舒舒服服地窝在他怀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呼噜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小块樱花形状的粉色和果子，递到毛球嘴边。小家伙黑亮的鼻子耸动着，粉嫩的舌头一卷，便将点心叼走，小口小口地啃起来，腮帮子一鼓一鼓。

　　“慢点吃，还有很多呢。”阿念轻声细语，指尖温柔地梳理着毛球颈后蓬松的毛发，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快乐和温柔。两根小辫子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软软地垂在脸颊边。

　　小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安娜递过来的热茶，氤氲的热气柔和了她略显锐利的轮廓。她的目光落在阿念和毛球身上，金色的瞳孔里流淌着暖意。偶尔，她会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挠一挠毛球的下巴，小家伙便会发出更响亮的、撒娇般的“喵叭”声，甚至翻过身，露出柔软的白肚皮。

　　安娜安静地坐在单人沙发里，紫罗兰色的眼眸淡淡扫过这温馨的一幕，向来清冷的嘴角似乎也软化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她优雅地小口啜饮着咖啡，仿佛只是旁观者，但那份无声的纵容和偶尔推过去的点心碟子，却暴露了她不易察觉的关怀。

　　莉莉蜷缩在离安娜最远的角落地毯上，怀里的布布玩偶似乎也因为这安宁的氛围而放松了警惕，暗红的右眼不再诡异地转动，只是安静地对着前方。莉莉苍白的小脸上，唇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极其细微的、却真实存在的恬静笑容。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布布破旧的耳朵，偶尔，她会极轻地、试探性地伸出手指，飞快地摸一下毛球随着呼吸起伏的、毛茸茸的尾巴尖，又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毛球只是懒洋洋地甩甩尾巴，并没有排斥。

　　“毛球好像比以前更乖了。”小黄轻声说道，将茶杯放下，也拿起一块淡绿色的抹茶点心，递向阿念，“阿念也吃点，别光顾着喂它。”

　　阿念抬起头，对着小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小口点心，含糊不清地说：“谢谢姐姐！毛球在葫芦里睡了一觉，好像把不好的东西都吐掉啦！”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如释重负的轻快。

　　安娜的目光掠过阿念毫无阴霾的笑脸，紫眸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捉摸的微光，但很快便隐去。她将自己面前那碟造型最精巧、缀着金箔的点心往阿念的方向又推了近了一些。

　　“尝尝这个，”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往日的疏离，“甜度适中。”

　　阿念受宠若惊地眨眨眼，小心翼翼地从碟子里取了一块，先递到毛球鼻子前让它嗅了嗅，然后才自己咬下去，眼睛立刻幸福地眯了起来：“好好吃！谢谢安娜前辈！”

　　毛球似乎也被这甜蜜的气氛感染，从阿念怀里爬起来，抖了抖蓬松的毛发，迈着笨拙又可爱的步子，摇摇晃晃地走到莉莉面前，用湿漉漉的黑鼻子轻轻碰了碰她放在地毯上的手背。

　　莉莉的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抱紧了布布，但并没有躲开。她绷带下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有些无措。

　　毛球发出细弱的、安慰般的“吱呜”声，又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腕，然后就地一滚，再次露出柔软的肚皮，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仿佛在邀请。

　　莉莉僵持了几秒，终于极其缓慢地、试探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落在毛球温暖柔软的肚皮上。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和生命的温热，她指尖的颤抖渐渐平息，甚至开始极轻极轻地抚摸起来。

　　角落里，一直保持沉默的布布玩偶，暗红的右眼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最终缓缓地、彻底地黯淡了下去，仿佛终于选择了休息。

　　阳光静静地流淌，温暖着房间里每一个人。点心碟子渐渐空了下去，茶香与咖啡香袅袅缠绕。阿念小声地和毛球说着话，小黄微笑着看着他们，安娜安静地品尝着咖啡，莉莉则沉浸在与毛球第一次真正和平的接触中。

　　这一刻，没有任务的紧张，没有过去的阴霾，没有身份的隔阂，只有一种简单而珍贵的、熨帖人心的宁静与温暖在悄然蔓延。

　　但另一边明显没有这么温馨了。

　　艾伦单手插兜走下楼梯，银灰色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肩头，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他刚转过拐角，就看见艾斯正倚在二楼走廊的窗边，黑色定制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腕间那只与艾伦同款但表盘有裂痕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又去讨好新人了？”艾斯的声音像淬了冰，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冷的窗框，发出规律的“哒、哒”声，“父亲知道你把家族定制的怀表随便送人吗？”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落在艾伦空无一物的西装内袋位置。

　　艾伦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更深的、带着慵懒笑意的弧度。他走到艾斯面前，微微歪头，那双总是含笑的蓝眼睛在艾斯冷峻的脸上扫过，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谈论天气：

　　“哎呀呀~大哥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呢~”他拖长了尾音，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自己价值不菲的袖扣，“不过嘛~一块表而已，父亲大人日理万机怎么会管这个呢？倒是...我昨天刚和小宝一起接下了“智猪”的装备换新项目，利润嘛...大概够大哥你那个孪生姐妹花拼死拼活一年？”

　　他刻意顿了顿，欣赏着艾斯瞬间绷紧的下颌线，笑容愈发灿烂：“说起来，大哥最近好像挺清闲？还有空关心我送不送表？看来实验室的姐妹花项目进展很顺利？听说...昨天在剑冢，她们俩的假身又被王剑猎杀了？啧啧啧，一个假身是一千万铲铲币～两个假身就是两千万了～”

　　艾斯敲击窗框的手指猛地顿住，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他冰冷的眼眸里瞬间燃起压抑的怒火，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艾伦！你找死！”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艾斯的身影动了！他如同离弦的利箭，一步踏前，右手五指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裹挟着凌厉的劲风，直抓向艾伦那张挂着可恶笑容的脸！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艾伦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甚至带着一丝早有预料的戏谑。他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向后微微一仰，脚步轻巧地向后滑开半步，动作看似随意，却精准地避开了那致命的一爪。艾斯的指尖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带起的劲风拂动了他额前的碎发。

　　“大哥，火气这么大可不好~”艾伦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但蓝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冰冷的锐利，“在公司走廊动手，影响多不好？万一吓到小朋友...”

　　“闭嘴！”艾斯一击落空，怒火更盛，低吼一声，身形如影随形般再次欺近！这一次，他的攻势更加凌厉，拳掌交错，带起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每一击都直指艾伦的要害，显然动了真怒！空气被撕裂的爆鸣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艾伦的身法诡异而灵动，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闪避都险之又险，却又总能毫发无伤。他并不反击，只是不断后退、闪躲，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始终挂着，像是在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

　　“大哥，冷静点嘛~”艾伦一边闪避，一边继续火上浇油，“‘孪生星’假身毁了就毁了，大不了再申请预算嘛~反正父亲大人那么看重你的项目...哦对了，听说她们俩昨天哭得可伤心了，大哥没去安慰安慰？真是铁石心肠呢~”

　　“你！”艾斯被彻底激怒，攻势更加狂暴，一拳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轰向艾伦的胸口！这一拳若是打实，足以将墙壁都轰出一个窟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金属碰撞声，如同冰珠落玉盘，突兀地在走廊尽头响起。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冻结了所有喧嚣！

　　艾斯那狂暴的拳头硬生生停在距离艾伦胸口寸许之处！凌厉的拳风甚至吹动了艾伦的领带！而艾伦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也瞬间凝固，眼睛里的锐利被一种极深的忌惮所取代。

　　两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目光不约而同地、带着难以掩饰的敬畏，投向走廊尽头。

　　莫里斯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极其合体的、纤尘不染的白色实验服，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温和无害的笑容。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剑拔弩张的两人，仿佛只是在看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在玩闹。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歪了歪头，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一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艾伦和艾斯同时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艾斯如同触电般猛地收回拳头，站直身体，脸上所有的暴怒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刻板的恭敬。

　　艾伦也迅速收敛了所有轻佻，站姿变得挺拔，脸上挂起无可挑剔的、带着一丝敬意的微笑。

　　两人同时同样颔首致意：“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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