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特级员工？别逗我了

　　莫里斯缓步向他们走来，白色实验服的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的脚步不快，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韵律感。随着他的靠近，走廊里那股剑拔弩张的杀气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瞬间消弭于无形，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的宁静。

　　他在距离两人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目光在艾斯紧握的拳头和艾伦微微紧绷的肩膀上轻轻掠过。

　　“年轻人，精力旺盛是好事。”莫里斯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丝赞许的笑意，“不过嘛，在公司走廊里切磋，动静还是大了点。万一吓到新来的小朋友，或者...惊扰了某些正在进行的精密实验，就不好了，对吧？”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谈论天气，但“精密实验”四个字，却像是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入了艾斯和艾伦最敏感的神经。

　　艾斯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紧握的拳头捏得更紧了，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昨天在剑冢损失“孪生星”的两个假身，每一个都价值连城，耗费了无数资源和心血...这“动静”，确实太大了。

　　艾伦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但蓝眼睛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锐芒。他微微欠身，姿态恭敬无比：“博士说的是，是我们考虑不周，一时兴起，忘了场合。”他巧妙地避开了“切磋”的性质，将冲突轻描淡写为“一时兴起”。

　　莫里斯轻轻“嗯”了一声，仿佛接受了这个解释。他的目光落在艾伦身上，带着长辈般的关切：“艾伦，听说你最近对新人很关照？特别是那个叫小黄的孩子？还有她身边那个小道士？”

　　艾伦的心猛地一沉，心说自己什么时候关照了，但脸上笑容不变，语气更加谦逊：“博士您消息真灵通。新人潜力不错，我只是尽点前辈的本分，提点一二。”他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不敢有丝毫怠慢。

　　“嗯，提点是好事。”莫里斯点了点头，浅灰色的眼眸里笑意加深，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不过呢，有时候关心则乱。特别是对那些...身世特殊、又刚刚崭露头角的孩子。过度关注，或者...用错了方式，反而会让他们压力太大，影响成长。”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艾伦空荡荡的西装内袋位置，声音依旧温和：

　　“就像你送出去的那块怀表，心意是好的。但家族传承的东西，意义非凡，万一被有心人利用，或者...不小心弄丢了，岂不是辜负了长辈的期望？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艾伦的背脊瞬间绷紧，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莫里斯不仅知道他送了表，甚至可能知道那块表给了谁！他脸上那完美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只能更深地低下头：“博士教训的是，是我考虑欠妥，以后一定注意分寸。”

　　莫里斯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又将目光转向艾斯，语气依旧温和：“艾斯，你的‘孪生星’项目，进展如何了？听说昨天在剑冢遇到点小麻烦？”

　　艾斯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他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莫里斯那双看似温和、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声音干涩地回答：“是...是的博士，遇到了一些技术瓶颈，假身...假身损耗超出预期。我正在组织团队复盘，寻找解决方案。”

　　“嗯，遇到困难很正常。”莫里斯微微颔首，语气充满了理解，“失败是成功之母嘛。不过，实验室的资源也不是无限的，每一分投入都要看到价值。下次行动前，风险评估要做得更充分些，别让宝贵的‘材料’白白浪费了。”

　　他特意加重了“材料”二字，艾斯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明白，莫里斯是在警告他，再出现昨天那样的损失，他的项目可能就要面临资源削减甚至叫停的风险。

　　“是！博士！我一定加强管理！”艾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莫里斯看着眼前两个如同鹌鹑般恭顺的年轻人，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慈祥。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如同长辈鼓励般，在艾伦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又在艾斯的胳膊上安抚性地按了一下。

　　他的动作轻柔，不带丝毫力量，却让艾伦和艾斯同时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仿佛被无形的山岳触碰。

　　“好了，别都杵在这儿了。”莫里斯收回手，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赶孩子们去玩，“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记住，公司需要的是精诚合作，共同进步。不必要的...摩擦，能免则免。”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那温和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水，浇灭了他们心中所有残存的火气和不甘。

　　“去吧。”

　　说完，莫里斯不再停留，转身，迈着依旧从容的步伐，向着走廊深处走去。白色实验服的背影在光影中渐渐模糊，如同一个无害的幻影。

　　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走廊里令人窒息的沉重感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艾伦和艾斯依旧僵立在原地，后背的冷汗早已浸湿了内衬。两人对视一眼，艾斯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忌惮和一丝后怕，艾伦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蓝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后各自转身，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开。刚才那场险些爆发的冲突，在莫里斯那温和得令人胆寒的“劝解”下，如同从未发生过一般，只留下走廊冰冷的墙壁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无形的威慑。

　　可就在转过拐角时，艾伦突然停了下来。

　　他修长的身影凝固在走廊的阴影交界处，半边脸被昏暗的壁灯镀上一层诡谲的橘红。西装下摆随着急停的动作微微晃动，最终垂落静止。他缓缓抬起刚才被莫里斯轻拍过的右肩，指尖悬停在距离衣料一厘米处，仿佛那里盘踞着一条看不见的毒蛇。

　　三秒的静止后，他修长的手指从西装内袋中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在瞬间就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甜腻到令人发颤的声音，尾音上扬得几乎要滴出蜜来：“总裁~您终于想起人家啦~”

　　艾伦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蓝眼睛里的凝重被一种危险的戏谑取代。他微微侧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声音压得极低：“小宝，上次你给我的那种‘星尘’，持续效果有多久？”

　　“哎呀总裁~”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夸张的娇嗔，“人家不是说过嘛，改良版的‘幽荧星屑’在皮肤上能保持72小时呢~只要用配套的‘观星镜’看，亮得跟银河似的~”

　　艾伦的目光落在自己肩膀上——那里是刚才莫里斯“不经意”拍过的地方。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面料。

　　“小宝~原谅我昨天骂你蠢，你这次做的简直太棒了...”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他轻轻“嗯”了一声，语气突然变得轻柔：“对了，我送你的那块怀表，还喜欢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动静，接着是小宝受宠若惊的、几乎要窒息般的回应：“喜、喜欢！人家戴着呢！总裁送的东西，人家恨不得供起来~”

　　“戴着就好。”艾伦的声音温柔得近乎危险，“白手套最近应该会去一趟你那里，记得，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摘下来。明白吗？”

　　“明白！总裁说什么人家都听！”小宝的声音甜得发颤。

　　艾伦挂断电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迅速拨通了第二个号码，这次等待的时间稍长。

　　电话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一个低沉到近乎失真的男声，像是从极深的地下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质感。

　　“搞定了吗？”对方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

　　艾伦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却恭敬而简短：“搞定了，老大。现在你用观星镜就可以看到他了。”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只有72小时的时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哼声：“足够了。”

　　艾伦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手机背面，声音压得更低：“老大，莫里斯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他刚才特意提到了我送出去的怀表。”

　　“哼。”对方的声音依旧沉闷，却透着一丝不屑，“让他查。那块表是干净的，就算真的查到安然头上，你也可以解释是商业赠礼。”

　　艾伦的眼睛微微眯起，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老大，你确定要这么做？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艾伦。”对方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加低沉，如同闷雷滚过，“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艾伦的背脊瞬间绷紧，额角渗出一丝冷汗：“不敢。”

　　“那就做好你该做的。”对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机械般的平静。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单调的忙音。

　　艾伦缓缓放下手机，修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塞回口袋，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玩世不恭，仿佛刚才的紧张从未存在过。

　　他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向走廊深处走去，嘴里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另一边，艾斯回到了自己的梦居。

　　门锁刚刚识别他的身份，自动滑开的瞬间，两道纤细的身影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

　　“父亲！”

　　两个少女异口同声地唤道，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微妙的差异——一个音调稍高，带着活泼的跳跃感；另一个则稍低，透着几分沉静。

　　她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纤细的身材，瓷白的肌肤，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间，发尾微微卷曲，像是精心雕琢的人偶。唯一的区别，是她们的眼睛——一个的瞳孔是清澈的蔚蓝色；另一个则是深邃的赤红色.

　　艾斯冷峻的表情微微松动，他伸手轻轻揉了揉蓝瞳少女的发顶，语气难得柔和了几分：“艾蓝。”

　　“父亲，您回来啦！”艾蓝仰着脸，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欢喜，她像只小猫一样蹭了蹭艾斯的手掌，语气轻快，“我和艾红一直在等您！”

　　艾斯的目光转向红瞳少女，微微点头。

　　“父亲。”艾红的声音比艾蓝更沉稳，她微微低头，赤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内敛的关切，“您今天…心情不好？”

　　艾斯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他没有回答艾红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向梦居中央的沙发，坐下后，目光扫过两个少女，沉声问道：“艾紫呢？她什么时候出来？”

　　艾蓝眨了眨眼睛，歪了歪头：“妹妹还在休眠舱里呢，父亲。她的意识同步率刚刚达到85%，距离完全苏醒还有一段时间。”

　　艾红补充道：“按照目前的进度，预计还需要48小时。”艾斯沉默了一瞬，指尖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似乎在思索什么。艾蓝见状，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一些，小声问道：“父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艾斯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时间紧迫，你们还是太弱了。”

　　他的目光落在梦居深处的一扇金属门上——那里是休眠舱的所在地，艾紫，他的第三个“女儿”，正在里面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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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级员工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莫里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色实验服，脸上挂着标志性的、温和无害的笑容，目光缓缓扫过房间内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小黄身上。

　　“下午好，各位。”他的声音轻柔，带着长辈般的亲切，“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小黄抬起头，金色的瞳孔倒映着这位陌生来客的身影。不知为何，当她的目光触及莫里斯那双浅灰色的、如同冬日晨雾般朦胧的眼睛时，心头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亲切感。那感觉像是迷路的孩子突然看到了熟悉的街灯，又像是寒冷的冬夜里喝到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温暖、安心，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她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她放下了手中的平板，坐直了身体，甚至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这一切都发生得如此自然，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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