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双胞胎？

　　安琪立刻心领神会，目光瞬间转向小黄和阿念，脸上的表情切换成了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惊叹：“天哪！小黄大人！阿念大人！你们还好吗？怎么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啊...” 她说着就想上前拉住小黄的手表达关切。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就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爱丽丝冰蓝色的眼眸淡淡扫过她，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里的冷意让安琪瞬间僵在原地，讪讪地收回了手，脸上堆起的笑容都有些发干。

　　但安琪的“表演”并未结束。她的目光在人群中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最耀眼的目标——艾伦。

　　“艾伦——前辈！！！”

　　这一声呼唤，音调陡然拔高了八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近乎痴迷的狂热。她几乎是扑了过去，但在距离艾伦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又猛地刹住车，双手捧心，眼睛亮得如同探照灯，死死盯着艾伦那身一丝不苟的银灰色西装，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艺术品。

　　“前辈！您今天这身真是太帅了！这剪裁！这面料！肯定是名师手工定制的吧？！”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指尖神经质地绞着裙摆的蕾丝边，仿佛不这样就无法表达内心的澎湃。她微微前倾身体，那双涂着闪亮眼影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仰视着艾伦，目光里混合着痴迷、讨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与对待其他人时那种浮于表面的谄媚不同，她对艾伦的态度里，明显掺杂了一种更复杂的、近乎“自己人”的亲昵和熟稔。

　　艾伦对于这过于热情的追捧，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他没有像零那样彻底无视，也没有像薇薇安那样冷眼相对。他只是微微侧过头，浅灰色的眼眸落在安琪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弧度里带着惯有的玩味和一丝...纵容？

　　“安琪，”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金属质感的磁性，尾音微微上扬，像在逗弄一只急于讨好主人的宠物，“你的赞美总是这么...浮夸。”他指尖那枚古朴的怀表盖“咔嗒”一声弹开，又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给安琪的表演打拍子。

　　安琪非但没有被这略带调侃的话打击到，反而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甚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人家说的都是真心话嘛！艾伦前辈的眼光一向是最好的！”她趁机又向前蹭了半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分享秘密般的亲昵，“对了前辈！我之前跟您提过的，想请小黄大人帮忙拍一组新系列宣传照的事情...”

　　她的目光飞快地瞟了一眼不远处正被爱丽丝护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小黄，又迅速回到艾伦脸上，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央求：“您看...能不能再帮我说说情呀？小黄大人现在人气可高了，有她代言，咱们新套系肯定能爆火！”

　　这个“咱们”用得极其自然，仿佛她与艾伦是同属一个阵营，有着共同的商业利益。

　　艾伦闻言，浅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视线越过安琪，落在了小黄身上。他的目光不像爱丽丝那样带着保护性的审视，也不像逍遥那样充满戏谑，而更像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冷静、锐利，带着计算般的考量。

　　小黄感受到那目光，下意识地往爱丽丝身后缩了缩。爱丽丝的眉头地蹙起，冰蓝色的眼眸中寒意更盛，向前半步，将小黄更严实地挡在自己身影的笼罩之下。这个保护意味十足的动作，让艾伦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安琪，”艾伦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眼前满脸期盼的少女，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小黄队员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训练和适应。牛马老板亲自过问她的成长进度，这个时候让她分心去拍广告...”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指尖轻轻摩挲着怀表光滑的表面，“恐怕不太合适。”

　　安琪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失望，但立刻又堆起更甜美的笑容，连忙摆手：“哎呀我知道我知道！小黄大人当然是以训练为重！我就是...就是先跟前辈您报备一下嘛！等小黄大人有空了，随时都可以！我不急的！”她嘴上说着不急，但眼神里的急切却几乎要溢出来。

　　艾伦似乎被她的样子逗乐了，低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冰珠落在银盘上，清脆却没什么温度。“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不过...”他的话音一转，视线再次扫过小黄，意有所指地说，“有些事情，急不来。要等...合适的时机。”

　　这话听起来像是敷衍，但安琪却像是听懂了什么暗号般，眼睛猛地一亮，用力点头：“我明白！我明白的！谢谢艾伦前辈！”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神秘和兴奋，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某个“合适时机”的到来。

　　这时，爱丽丝显然已经不耐烦这出闹剧。她冰蓝色的眼眸冷冷地扫过艾伦和安琪，最后落在小黄有些疲惫的脸上。

　　“走了。”她言简意赅地命令道，不再给安琪任何纠缠的机会，揽着小黄的肩膀，转身便向走廊另一端走去。阿念赶紧抱着毛球跟上，蒋尸也沉默地迈开步伐。

　　安琪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涂着亮彩的嘴唇，但碍于爱丽丝的气势，没敢再追上去。她转而看向艾伦，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艾伦前辈，那我也先回去看店啦！有新消息您随时叫我！”

　　艾伦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安琪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跑开了，蓬蓬裙的蕾丝边在灯光下晃出一片晃眼的粉光。

　　走廊里重新安静下来。逍遥看着安琪消失的方向，夸张地搓了搓胳膊：“啧，这姑娘每次出现都跟撒了一斤糖精似的，腻得慌。”他转头看向艾伦，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说起来，你跟安琪姐妹怎么样了？”

　　艾伦漫不经心地合上怀表，放入西装内袋，浅灰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生意嘛，总是无处不在的。她们...是个不错的‘渠道’。”他的目光投向小黄等人离开的方向，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久久未散。

　　“至于广告的事...”他轻声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身边的零和逍遥能隐约听见，“或许...很快就有更‘合适’的舞台了。”

　　零仿佛没有听见般没有任何反应。逍遥则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看似寻常的插曲，却仿佛在平静的水面下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的涟漪，似乎预示着某些潜流正在涌动。而风暴眼中的小黄，对此还一无所知，只是依偎在爱丽丝身边，慢慢平复着幻象训练带来的心悸。

　　另一边安琪踩着细高跟，心满意足地沿着走廊快步离开，蓬蓬裙的蕾丝边随着她轻快的步伐欢快地摆动。她脸上还残留着与“特级大人”对话后的兴奋红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上精致的蝴蝶结，脑子里盘算着如何利用好艾伦前辈暗示的“合适时机”。

　　就在她拐过一个转角，即将踏入通往商业区的主干道时，一个略显低沉、带着点迟疑的声音叫住了她：

　　“安琪小姐？”

　　安琪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如同川剧变脸般换上了一副矜持中带着些许不耐烦的神情。她转过身，看到叫住她的人是谁后，那双刚才还盛满对“特级大人”狂热崇拜的大眼睛里，立刻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轻蔑和厌恶。

　　是艾斯。

　　他穿着标准的高级员工管理层的制服，虽然整洁，但与特级员工那些量身定制、彰显身份与力量的装备相比，显得平凡无奇。他的表情带着一丝讨好和小心翼翼，显然是想搭话。

　　“哦，是艾斯啊。”安琪的声音拖长了调子，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感，与她刚才在特级们面前那种甜腻热情的语调判若两人。她甚至没有正眼瞧他，目光懒洋洋地扫过走廊尽头的装饰画，仿佛眼前的艾斯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有事吗？我赶时间回店里。”

　　艾斯似乎有些尴尬，搓了搓手，脸上堆起勉强的笑容：“没、没什么大事，就是看到安琪小姐刚从训练区那边过来，想问问...特级前辈们今天的训练是不是很精彩？我听说...”

　　“特级大人们的事情也是你能随便打听的？”安琪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柳眉微蹙，涂着粉色亮片指甲油的手指不耐烦地挥了挥，像是在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艾斯。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的语气尖刻，带着明显的排斥，仿佛艾斯的搭讪玷污了她刚刚与“大人物”交谈后的好心情。

　　艾斯的脸色瞬间涨红，讷讷地站在原地，进退两难。他嘴唇嚅动了几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挽回一下尴尬的局面，但在安琪那毫不掩饰的轻蔑目光注视下，最终只是低下了头，像一只被泼了冷水的落汤鸡。

　　就在这时，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艾斯身后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父亲。”

　　两声清脆、音调完全一致的呼唤同时响起，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同步感。

　　安琪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目光扫向来人。这是两个穿着标准高级员工制服的少女，身材、样貌、甚至连发丝垂落的弧度都分毫不差，仿佛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们一左一右站到艾斯身旁，姿态恭敬，但眼神却平静得有些异常。

　　安琪认得她们，艾蓝和艾红，艾斯不知从哪弄来的两个养女，在公司里也算小有名气，毕竟双胞胎总是引人注目。她从前在商业区远远见过几次，只觉得两人沉默寡言，没什么特别。

　　但此刻，近距离看着这对双胞胎，安琪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怪异感。太像了，像得几乎不自然。

　　唯一能区分她们的，是她们的眼睛。

　　左边那位，瞳孔是如同深海般静谧的蔚蓝色，此刻正平静无波地看着安琪，那眼神深处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纯粹的观察。

　　右边那位，瞳孔则是如同燃烧火焰般的赤红色，同样面无表情，出了颜色之外，感觉不出一丝一毫的区别。

　　真的有双胞胎能长这么像吗？

　　艾蓝和艾红的目光在安琪那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和父亲艾斯窘迫的脸上扫过，同步率极高地将视线聚焦回安琪身上。

　　“安琪前辈，” 艾蓝开口，声音平稳得像在朗读说明书，“父亲只是关心公司事务，并无冒犯之意。” 她的用词礼貌，但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歉意或温度。

　　艾红紧接着补充，声音比艾蓝稍微扬起了半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前辈似乎心情不佳，但迁怒于关心公司的同僚，并非前辈风范。” 这话听起来像是劝解，实则带着隐隐的指责。

　　安琪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涂着闪粉的眼影下，那双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讥诮和不可思议。她上下打量着这对双胞胎，仿佛在看什么稀奇的物件。

　　“呵，”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双手抱胸，蓬蓬裙的蕾丝袖口随着动作晃了晃，“原来是艾斯家的两个小丫头。怎么？现在高级员工都这么没规矩了，敢来教特级合作商做事了？”

　　她特意加重了“特级合作商”和“高级员工”这几个字，其中的等级差距不言而喻。她根本懒得理会她们那点不痛不痒的“维护”，直接抬出身份压人。

　　“关心公司？”安琪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充满了讽刺，“我看是有些人自己能力不济，升不上去，就只能靠打听特级前辈的动向来找存在感了吧？”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脸色更加难看的艾斯，又回到艾蓝艾红身上，“至于你们...管好你们自己就行了，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嘴。”

　　她这话说得极其刻薄，根本没把这对双胞胎放在眼里。在她看来，不过是两个有点特殊的高级员工罢了，连让她费心敷衍的资格都没有。

　　艾蓝和艾红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她们似乎天生缺乏剧烈的表情反应，只是微微侧头，似乎在进行某种快速的分析。

　　安琪懒得再跟她们废话，这种低层次的争执简直拉低她的格调。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像是驱赶蚊虫：“行了行了，没事就别挡路。我还得回去准备新季度的货品呢，可没空陪你们在这儿浪费时间。”

　　说完，她根本不等对方回应，高傲地扬起下巴，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哒哒”声，蓬蓬裙摆甩出一个决绝的弧度，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留下艾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艾蓝和艾红一左一右静静地站着，如同两尊没有生命的精致人偶，只有她们那双异色的瞳孔，望着安琪消失的方向，深邃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艾蓝微微偏头，看向艾斯，用毫无波澜的语调轻声问道：“父亲，需要记录安琪本次交互的异常情绪反应及言论吗？”

　　艾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屈辱和怒火，摆了摆手，声音沙哑：“...不用。我们走。”

　　他转身，带着两个养女，沉默地走向了与安琪相反的方向。走廊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那无形的等级壁垒和刚刚发生的、微不足道的冲突，如同水面的涟漪，悄然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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