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我不能被灭口吧

　　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洁净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小黄蹑手蹑脚地溜下床，身体的酸痛感已经减轻不少，但某些部位的钝痛依然提醒着她不久前那场惨烈的战斗。

　　她继续去一趟洗手间。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护士站隐约传来的仪器滴答声。她扶着墙，慢慢走向走廊尽头的公用卫生间。

　　解决完生理需求，洗手时，她无意间抬头，透过卫生间窗户对面那扇通常用于通风和设备检修的、很少打开的窄窗，瞥见了医院后方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

　　那是一个被主楼和附属建筑夹角形成的三角地带，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医疗器材和落叶，平时根本无人涉足。然而此刻，一辆跑车，正静静地停在那里。

　　是逍遥前辈的车！小黄一眼就认了出来。可她心里泛起嘀咕：这地方...车子是怎么开进来的？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就在她疑惑之际，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车窗内的景象吸引了过去。车窗贴了深色的膜，但在某个角度，阳光恰好以某种方式折射，让她隐约看到了车内的情形。

　　只一眼，小黄就像被施了定身咒，整个人僵在了洗手池前，连水龙头都忘了关。

　　车内，两个熟悉的身影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逍遥将零死死地压在放倒的驾驶座椅上，平日里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某种近乎掠夺性的强势和...炽热？他一手紧扣着零的后颈，另一只手似乎牢牢箍着零的腰身，正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啃咬般的力度，深深地吻着零。

　　而零...

　　零前辈...那个如同传说般、冷峻强大的零前辈…

　　他整个人几乎被逍遥笼罩在身下，黑色的风衣领口被扯得有些凌乱，露出了线条紧绷的脖颈和一小片锁骨。他的一只手无力地抵在逍遥的胸前，指尖微微蜷缩，与其说是推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无处安放的挣扎。另一只手则紧紧攥着身下座椅的皮革，手背上青筋隐现。

　　最让小黄心脏狂跳的是零的表情。

　　他那总是隐藏在口罩下的脸庞此刻暴露无遗。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紧闭的双眼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在承受某种极大的冲击。平日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紧紧闭着，眉头微蹙，脸颊上甚至泛起了一层极不正常的、近乎缺氧的潮红。他的嘴唇被逍遥肆意侵占，微微张开着，隐约可见洁白的齿列，偶尔从喉咙深处溢出一两声极其微弱、被亲吻碾碎了的、近乎呜咽的鼻音。

　　以零前辈的力量，完全可以轻易推开逍遥，甚至...就像他之前训练时展示的那样...可他为什么...

　　在小黄看来，零那微弱的抵抗，紧绷却又逐渐放松（或者说无力）的身体，以及那染上绯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眼角，非但没有丝毫被迫的痛苦，反而…反而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调情？一种沉溺其中却又羞于承认的...默许？

　　这完全是在享受吧！

　　“哗啦啦——”

　　水龙头的水还在流淌，冰冷的水花溅到小黄的手背上，让她猛地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她像做贼一样，心脏“咚咚”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脸颊也烧得厉害。她慌忙关掉水龙头，做贼心虚般地缩回脑袋，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大口喘着气。

　　天哪...她看到了什么？！

　　逍遥前辈和零前辈...他们...他们竟然是这种关系？！

　　那个总是笑眯眯逗弄零前辈的逍遥，私下里竟然如此...霸道？而那个冷得像冰、强得如同怪物的零前辈，竟然会露出那样...那样脆弱又...诱人的表情？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小黄的大脑，让她头晕目眩。她想起薇薇安前辈讲述的昆仑秘境往事，零前辈以为逍遥死去时那无声的泪水...原来...原来那不仅仅是前辈对后辈的关怀，而是...

　　情人的...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那种深刻的、超越生死的羁绊，那种失去时的极致悲痛，以及发现被“欺骗”后那复杂难言的“惩罚”...

　　小黄捂住发烫的脸，感觉自己无意间窥破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这个秘密让她心慌意乱，却又忍不住在脑海中反复回味刚才那惊鸿一瞥的画面——逍遥强势的索取，零隐忍却又沉沦的回应...

　　她不敢再多看，也不敢再多想，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踮着脚尖，飞快地、悄无声息地溜回了自己的病房，一头扎进被子里，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个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从脑子里挤出去。

　　但那个画面，以及其背后所揭示的、关于那两位顶尖特级员工之间不可言说的亲密关系，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底。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小黄吓得一激灵，猛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正好对上爱丽丝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爱丽丝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护士长制服，白色的布料衬得她肤色愈发冷白，银发一丝不苟地挽在帽檐下。她手里拿着一个医用平板，步伐轻盈地走到床边。

　　“躲什么？”爱丽丝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但目光却像最精密的手术刀，精准地刮过小黄通红未褪的脸蛋和有些慌乱的眼神。

　　“没、没什么！”小黄下意识地否认，眼神飘忽，不敢与爱丽丝对视，生怕对方从自己眼里看出什么端倪。

　　爱丽丝微微倾身，一股清冽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独特冷香的气息笼罩下来。她没有追问，而是伸出戴着薄薄橡胶手套的指尖，轻轻拂开小黄额前因为刚才躲藏而有些凌乱的碎发。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划过小黄敏感的额角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心跳这么快？”爱丽丝的指尖顺势下滑，极轻地按在了小黄颈侧的动脉上，冰蓝色的眼眸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体温也偏高。是做噩梦了，还是...”

　　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暧昧的拖长，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小黄微微张开的、还残留着些许自己之前留下的痕迹的唇瓣。

　　“还是...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事情，嗯？”

　　最后一个尾音微微上扬，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小黄的脸“轰”地一下更红了，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看着小黄这副恨不得再次钻回被子里的窘迫模样，爱丽丝的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她收回按在颈动脉的手指，转而用指节蹭了蹭小黄发烫的耳垂，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和戏谑。

　　“看来是休息得不错，都有精力胡思乱想了。”

　　这句话像是最后的审判，让小黄羞得无地自容。然而，就在她以为爱丽丝要继续“教训”她时，爱丽丝却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柔而短暂的吻。

　　吻很轻，一触即分。

　　“这是奖励你乖乖休息。”爱丽丝直起身，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眼底深处似乎藏着一丝笑意，“那么，现在告诉我，休息好了吗？”

　　额头上那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驱散了方才的尴尬和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甜丝丝的、让人心花怒放的悸动。小黄晕乎乎地点点头，声音都带着点飘：“嗯！休息好了！没问题前辈！”

　　“很好。”爱丽丝满意地颔首，操作了几下医用平板，然后将其立在床头柜上，调整好角度。屏幕亮起，熟悉的公司内部通讯界面出现。

　　几秒钟的等待后，屏幕一闪，那张让小黄无论看多少次都想吐槽的、极具抽象艺术感的牛耳马脸，出现在了屏幕中央。

　　牛马老板似乎正在某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办公室里，背景是流淌的数据流。他用那双充满智慧的大眼睛扫视了一下屏幕这边的两人，几乎是电子合成的、毫无波澜的声音传了出来：

　　“新人？看起来你恢复的不错。”

　　小黄看着屏幕上那张长着牛耳朵的马脸，实在没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公司的生物多样性真是...挺神奇的。”

　　屏幕上的牛耳微微动了一下，马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电子音接话接得飞快：

　　“你来公司一个多月了，任务表现勉强算是可圈可点。但这张嘴怎么跟逍遥学坏了？看来近墨者黑这句话很有道理。”

　　小黄下意识地反驳：“还不是你长得太生草了...”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赶紧捂住嘴，偷瞄了一眼旁边的爱丽丝。爱丽丝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

　　牛马老板似乎并不在意，或者说他独特的面部构造也做不出“在意”的表情。他继续用那种严肃认真、但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对的语调说道：

　　“闲话少叙。本次龙珠回收任务，初步评估报告已经生成。任务目标达成，过程评估为A。尤其是新人小黄，在任务中多次出现计划外行为，包括但不限于：使用其他公司的特殊饮品、以及最后阶段...将任务目标作为投掷物使用。”

　　虽然牛马老板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铺直叙，但小黄听着总觉得他好像在憋笑？尤其是说到“作为投掷物使用”时，那对牛耳朵似乎微妙地抖动了一下。

　　小黄低下头，有点讪讪的：“对不起，老板，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道歉是最无用的情绪消耗品。”牛马老板打断她，“公司看重的是结果，以及从过程中汲取的经验价值。你的行为虽然鲁莽，但客观上...（牛耳朵又抖了一下）...在特定情境下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战术效果。这一点，后续的详细报告会进行分析。”

　　屏幕上的牛耳又微妙地颤动了一下，牛马老板的电子音依旧平稳，但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人性化”考量：“鉴于你入职以来的首次高难度团队任务表现，以及...（短暂的电流杂音）...身心方面需要适应性调整，公司决定给予你为期一周的休假。”

　　休假？！

　　小黄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惊喜。自从莫名其妙入职这个画风清奇的公司，她几乎每天都在训练、出勤、住院以及观摩大佬们各种匪夷所思的操作中度过，都快忘了正常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

　　“想回去看看的时候就上报一下，公司会安排专车接送，你的假期从你离开公司专车的那一刻开始计时。”牛马老板补充道。

　　“谢谢老板！我想回去！我这就...” 小黄兴奋地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但牵扯到伤口又让她龇牙咧嘴地坐了回去。

　　然而，兴奋的浪潮还没完全退去，一个冰冷的事实如同深水炸弹般在她脑海中炸开，让她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等、等会...

　　我好像...自从被拐...啊不是，是入职超自然公司以后...就再也没联系过我的闺蜜们了？！

　　完了完了完了！！！

　　小黄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天在梦居里看到闺蜜群的最后几条消息：

　　【宝贝们！小黄那街头新开了一家超棒的甜品店，一起去打卡啊！@全体成员】

　　【小黄人呢？又潜水？】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这家伙该不会背着我们偷偷脱单了吧？！】

　　【（愤怒捶桌表情包） 小黄！你再不出来我们就杀到你家里去了！】

　　当时她正全身心沉浸在对爱丽丝的暗恋，对阿念的担心之中，完全没看到这些“死亡通牒”。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音讯全无...

　　以小黄对自己那几位闺蜜的了解，她们现在绝对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

　　小黄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推开家门时，迎接她的不是温暖的拥抱，而是一个闺蜜手持四十米大砍刀，背后燃烧着熊熊怒火，其他闺蜜在一旁拿着手机录像的“温馨”场景…

　　“我会被她们杀了的吧？！绝对会被杀了的！尸体都会被做成表情包在群里循环播放的啊！！！” 小黄抱着脑袋，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嚎，刚才对假期的憧憬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所取代。

　　爱丽丝看着她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的变脸，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她似乎对小黄的社交状况有所了解，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屏幕上的牛马老板，那双智慧的大眼睛眨了眨，牛耳朵再次抖动了一下，电子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在憋笑的电流杂音：“看来你的私人社交网络需要紧急维护。妥善处理人际关系也是员工综合素养的一部分。假期愉快，新人。”

　　说完，屏幕“啪”地一下暗了下去，通话结束。

　　病房里只剩下小黄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在床上，嘴里喃喃着“完了完了完了”，以及站在床边，神色平静中带着一丝微妙玩味的爱丽丝。

　　爱丽丝收起医用平板，走到小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现在知道怕了？”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似乎比平时柔和了一点点，“需要我帮你预约公司的紧急心理疏导服务吗？或者...” 她微微俯身，冰蓝色的发丝垂落，带来一丝凉意，“...教你一套说辞，比如‘被国家秘密部门征召进行了一个月的封闭式特训’？”

　　小黄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爱丽丝：“前辈...这个理由她们会信吗？”

　　爱丽丝挑了挑眉：“信不信是她们的事。至少听起来比‘我在一个牛头马面当老板的公司里每天和怪物打架’要靠谱得多。”

　　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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