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寒芒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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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掌心的丹元暖流仍在黛玉指尖微漾,紫鹃捧来的莲子羹尚温。 窗外日光正好,将潇湘馆内连日来的阴郁寒气驱散了几分。然而,这份短暂宁静被院门外骤然响起的急促脚步声打破,随之而来的消息,让室内的暖意瞬间降至冰点。---
“公子,韩青少爷有急事求见!” 小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从门外传来。
林晓眉头微蹙,刚刚因黛玉病情好转而略感松缓的心神,立刻重新凝聚。他轻轻将黛玉的手放回锦被中,对一旁面露忧色的紫鹃颔首示意,随即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向外间书房。
韩青已等在那里。与平日里总带三分笑意的模样不同,此刻他面色沉肃,眼底压着怒火,一见林晓便快步上前,甚至来不及寒暄问候林晓闭关成果。
“晓哥儿,你闭关这些时日,姑苏城……快成东宫某些人的后花园了!” 韩青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铁石相击。
林晓在书案后坐下,抬手示意韩青也坐,面色沉静无波:“不急,慢慢说。都有哪些‘行径’?”
韩青深吸一口气,语速快而清晰:“首要便是对林家的产业下手。你可知,城西咱们林家经营了六十余年的‘百草灵材铺’,上月初突然被市易司以‘售卖来路不明灵药,涉嫌逃税’为由查封?掌柜林老忠据理力争,竟被当场锁拿,关进府衙大牢,至今未放!我们多方打点,对方油盐不进,只说是‘上头的意思’。这‘上头’是谁,不言而喻。”
林晓端着茶盏的手,指节微微一顿,杯中的水面纹丝未动。“百草铺”是林家重要的情报节点和资金来源之一,林老忠更是看着他长大的忠仆。
“还有,”韩青继续道,语气更添愤懑,“你父亲麾下两位在北疆立过战功、因伤退役后被安排在姑苏守备府担任闲职的老校尉,半月前被一纸调令,莫名其妙地发配到南边瘴疠之地的矿场去做监工!明升暗降,实同流放!这分明是在剪除林家在本地军中的潜在羽翼,动摇人心。”
林晓的眼帘低垂,目光落在杯中沉浮的茶叶上,仿佛在仔细端详。
“最令人发指的是,”韩青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寒意,“约莫一月前,开始有不明身份、但行止间隐隐带着军伍或内廷影子的人,在咱们林府几条主要街道外的茶楼、酒肆长期‘驻扎’。他们不惹事,只是盯着,从早到晚,记录每日进出林府的车辆、人员,甚至…连每日往府里送菜送米的脚夫,都要被他们‘无意间’盘问几句。府里的护院教头曾发现有人试图夜间窥探后园墙垣,虽被惊走,但…这已是赤裸裸的监视与威慑!”
韩青说完,书房内陷入一片寂静。唯有铜壶在红泥小炉上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林晓缓缓抬起头。
就在他抬眼的刹那,侍立一旁的韩青,以及恰好端茶进来的老管家,心中都是猛地一跳。
林晓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往日面对敌人时的锐利逼人,也非闭关前的焦虑急切,更不是方才面对黛玉时的温柔沉静。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寒,如同万载玄冰核心处凝结的幽光,平静,冰冷,没有任何情绪剧烈波动的迹象,却让看到的人从脊椎骨升起一股凉气。那寒光并非散逸,而是高度凝聚于他双眸深处,仿佛两柄藏在绝对零度冰鞘中的绝世名剑,仅仅是一缕无意泄出的剑意,便足以冻结空气,割裂视线。
他没有拍案而起,没有怒声斥骂,甚至连握着茶杯的手指都没有用力至发白。可正是这种极致的平静,反而透出一股比暴怒更可怕的压抑感,仿佛暴风雪来临前,天地间那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可知具体是何人所为?”林晓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却像冰粒落在玉盘上,清晰冷冽,“是东宫影卫直接出手,还是…借了本地某些‘手套’?”
韩青连忙回答:“查过。查封铺子、调离校尉,用的是府衙和守备府的正常公文渠道,署名盖印俱全,挑不出明面上的毛病,但推动此事的,是府衙新上任的一位刑名师爷和守备府的一名参军,这两人半年前才调来姑苏,根底却隐约能摸到…东宫詹事府某位属官的远亲这条线。至于那些盯梢的,更为隐秘,手法老练,不似寻常衙役或江湖探子,倒有几分…军中夜不收或内卫的影子,但毫无凭证。”
“借壳生事,温水煮蛙。”林晓淡淡地吐出八个字。对方很谨慎,没有直接动用东宫招牌或逆命盟那等见不得光的力量,而是通过官面文章和难以追查的暗线来施加压力,目的并非立刻摧毁林家,更像是试探、限制、打磨,看林家的反应,消耗林家的精力和资源,同时不断挤压林家的生存空间,并传递一个明确的信号:东宫的目光从未离开,且随时可以动用“规则内”的力量。
这种手段,比直接的刀兵相见更阴险,更契合朱棣的身份和心术。它不需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却能让对手如陷泥沼,步履维艰。
“老爷子(林如海)那边,可知晓?”林晓问。
“北疆军情似乎真的吃紧,老爷子与朝廷的文书往来也被严格核查,这些姑苏琐事,我们怕干扰他心神,暂时还未详细禀报,只说了家中一切安好,让他放心。”老管家低声道,“而且…我们怀疑,通往北疆的几条民用传讯渠道,也受到了监控。”
林晓点了点头。切断或监控他与父亲的联系,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朱棣行事,果然环环相扣。
“百草铺的林老忠,关在府衙哪个牢区?情形如何?”林晓问得更细。
“重犯区单独关押,但未用刑,只是不让见人,饮食上…据说有些克扣。”韩青答道,“我们使了银子,也只能让狱卒不为难他,改善有限。”
“两位老校尉的调令,可还有转圜余地?比如,称病重无法赴任?”
“试过。守备府那边回复极其强硬,称调令乃兵部备案,必须执行,否则以抗命论处。他们…连称病的医官证明都驳回了。”
林晓沉默了片刻。窗外,一片梧桐叶被风吹落,打着旋儿飘过窗棂。
他忽然将手中一直未喝的茶,轻轻放在了书案上。
动作很轻,瓷器与檀木接触,几乎没有声音。
但就在茶杯放稳的瞬间,书房内似乎有无形的气场轻轻震荡了一下。案头一张空白信笺,无风自动,向上微微掀起一角,又悄然落下。
韩青和老管家都感到呼吸微微一窒。
他们看见,林晓眼中那抹深寒的光芒,并未消散,反而似乎向内收缩、凝练得更加极致。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整个人的气息,却仿佛从一座沉静的深潭,化为了潭底蛰伏的、即将破水而出的蛟龙。沉稳依旧,可那内敛的锋芒,已到了即将喷薄而出的边缘。
“知道了。”林晓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金属般的质感,“韩兄,这几日辛苦。后续两件事烦请你留意。”
“你说。”韩青精神一振。
“第一,动用所有可靠渠道,不着痕迹地查清那位刑名师爷和守备府参军在姑苏城内外的所有产业、嗜好、亲眷往来,尤其是…他们与本地哪些江湖势力或灰色地带有无勾连。要细,但要绝对隐秘。”
“明白!挖底细,找软肋。”韩青眼中精光一闪。
“第二,”林晓目光转向老管家,“府内一切照常,外松内紧。对外的采买、人情往来,不可因此事而显拮据或慌乱。盯梢的人,让他们看。但从今日起,夜间护院巡逻的班次、路线,做不易察觉的调整。后园墙外,撒上特制的‘无痕香灰’。”
“老奴省得,公子放心。”老管家躬身。
吩咐完毕,林晓再次看向窗外,目光似乎穿越了庭院高墙,落在了姑苏城某个方向。
“他们用‘规矩’压人,我便先在这‘规矩’里,会他们一会。”林晓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决断的冷意,“林老忠年纪大了,天牢阴寒,不宜久待。两位老校尉为国流过血,不该受此折辱。”
他顿了顿,眼中寒芒如星火猝闪。
“至于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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