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幻月秘境，腐骨沼泽。

　　七彩毒瘴浓稠如粥，将天地染成诡异的斑斓色。黛玉隐在一株枯树后，屏息凝神，透过雾气的缝隙观察着百丈外的战斗。

　　那只三丈高的七彩毒蛛八足如矛，每一次戳刺都带着腥风毒气。蛛腿划过空气时，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显然已经妖化到相当程度。更可怕的是它喷吐的蛛网——不是寻常的白色黏网，而是泛着七彩光晕的毒网，沾之即腐。

　　与之对战的幽冥道弟子却显得游刃有余。他身法诡异，在泥沼上如履平地，手中哭丧棒每一次挥出，都带起阵阵鬼哭狼嚎。三具铜尸配合默契，一具正面硬撼毒蛛，两具从侧翼骚扰，虽然被毒蛛的利腿划出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却仿佛不知疼痛，攻势不减。

　　“这具铜尸起码祭炼了三十年。”黛玉心中暗凛。铜尸是幽冥道炼尸术的产物，以特殊手法炼制修士尸体，保留生前部分修为，且悍不畏死。三十年火候的铜尸，实力堪比筑基巅峰。

　　战斗持续了约莫一炷香时间。

　　毒蛛渐渐不支。它身上已有多处伤口，流出五彩的毒血，行动明显迟缓。而幽冥道弟子似乎也消耗不小，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就是现在！”他眼中厉色一闪，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哭丧棒上。

　　哭丧棒骤然黑光大盛，棒头浮现一个狰狞的鬼脸，张口喷出黑色火焰。火焰如附骨之疽，粘在毒蛛身上，任凭它如何翻滚都无法扑灭。

　　毒蛛发出凄厉的嘶鸣，八足狂舞，做最后的挣扎。

　　幽冥道弟子趁机欺身而上，哭丧棒直刺毒蛛复眼——那是它最脆弱的部位。

　　就在棒尖即将刺中的瞬间，异变陡生。

　　毒蛛身后那个巨大的蛛网突然炸开，数以千计的小毒蛛如潮水般涌出，瞬间将幽冥道弟子和铜尸淹没。

　　“不好！”幽冥道弟子脸色大变，急忙召回铜尸护在身前。但小毒蛛实在太多，且个个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地扑上来。铜尸虽然力大无穷，却架不住蚁多咬死象，很快就被爬满全身，毒液腐蚀下，铜皮开始剥落。

　　更致命的是，那只大毒蛛趁着这个机会，八足一蹬，竟转身扑向蛛网中央的金色令牌——它要带着令牌逃跑！

　　幽冥道弟子眼中闪过狠色，突然咬破右手五指，在左手掌心画下一个血色符文。

　　“以血为引，万鬼听令！”

　　他左掌拍地，地面骤然裂开无数缝隙，从中爬出密密麻麻的骷髅鬼影。这些鬼影虽然实力不强，但数量极多，且对小毒蛛的毒液有一定抗性，很快与小毒蛛厮杀在一起。

　　而他本人则纵身一跃，哭丧棒直取大毒蛛后心。

　　眼看双方就要两败俱伤，黛玉动了。

　　她等的就是这个时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不是硬抢。

　　按照林晓的教导：避战，寻机，后发制人。

　　黛玉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箓——这是林晓给她的三张遁形符之一。她将符箓贴在身上，身形彻底隐去，连气息都完全收敛。

　　然后，她绕到毒蛛巢穴侧面，那里有一片颜色格外鲜艳的蘑菇群。按照地图标注，这是“七彩幻菇”，能释放致幻孢子。

　　黛玉小心翼翼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爆炎符”，这是她自己炼制的低阶符箓，威力不大，但足以引爆幻菇孢子。

　　她将爆炎符轻轻放在幻菇丛中，然后迅速后退。

　　战场中心，幽冥道弟子的哭丧棒已刺入毒蛛后背，毒蛛的利腿也穿透了他左肩。双方陷入僵持，都在做最后的搏命。

　　就在这时——

　　“轰！”

　　蘑菇丛方向传来爆炸声。

　　七彩幻菇被引爆，无数致幻孢子如烟花般炸开，瞬间弥漫整个战场。

　　幽冥道弟子和毒蛛同时一僵。

　　致幻孢子对神识有强烈干扰效果，虽然以他们的修为不至于彻底陷入幻境，但也会出现短暂的恍惚。

　　一息。

　　只需要一息的时间。

　　黛玉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蛛网旁，伸手一探，金色令牌入手。触手冰凉，令牌表面刻着一个“晋”字，隐隐有空间波动——这是离开秘境的凭证。

　　她没有丝毫停留，转身就朝沼泽深处逃去。

　　整个过程不过三息。

　　当幽冥道弟子和毒蛛从恍惚中清醒时，只看到空空如也的蛛网，和远处一个即将消失在毒瘴中的模糊背影。

　　“混账！”幽冥道弟子目眦欲裂，想要追击，却被重伤的毒蛛死死缠住。

　　而黛玉已经远遁数里，彻底消失在浓雾中。

　　半个时辰后，她在一处隐蔽的岩洞停下。

　　确认周围安全后，她撤去遁形符，靠着岩壁大口喘息。刚才的行动看似简单，实则凶险万分。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万劫不复。

　　她取出金色令牌，仔细端详。令牌巴掌大小，通体鎏金，正面是“晋”字，背面刻着复杂的空间符文。注入一丝灵力，令牌微微发热，隐约感应到秘境出口的方向。

　　“成功了。”黛玉松了口气。

　　按照林晓的计划，拿到令牌后应该立即隐藏，等待秘境关闭。但她现在身处毒瘴林深处，这里虽然危险，却也相对安全——能在这里生存的修士不多。

　　她服下一颗回气丹，开始调息。

　　《青莲剑歌》心法运转，丹田内金丹缓缓旋转，释放出精纯的青色灵力。这功法确实玄妙，竟能自动净化吸入体内的毒瘴，转化为无害的灵气。

　　两个时辰后，黛玉恢复到最佳状态。

　　她正准备继续深入，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藏身，突然怀中寻踪盘剧烈震动。

　　盘面上，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景象——数十个光点正从四面八方朝某个方向汇聚，那个方向赫然是……秘境中央的“幻月湖”。

　　更诡异的是，这些光点中，有十几个呈现血红色，那是幽冥道功法的特有标记。

　　“他们在集结？”黛玉心中警铃大作。

　　林晓说过，幽冥道在秘境中必有图谋。现在看来，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幻月湖。

　　要不要去查看？

　　黛玉犹豫了。

　　按照计划，她应该隐藏自保。但幽冥道集结，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幻月湖是秘境核心，传说湖中有大机缘，也藏有大危险。

　　思虑再三，她决定去看看——但只远远观察，绝不靠近。

　　做好决定，黛玉再次使用遁形符，朝着幻月湖方向潜行。

　　越靠近秘境中心，毒瘴越淡，但其他危险却增多。她遇到了会喷火的食人花，遇到了能操控藤蔓的树妖，还遇到了一群长着人脸、发出婴儿啼哭的怪鸟。

　　好在有寻踪盘预警，她都提前避开了。

　　三个时辰后，她抵达幻月湖边缘。

　　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湖泊，湖水呈现诡异的银白色，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天空中三轮妖月。湖中央有一座小岛，岛上矗立着一座残破的白玉宫殿，宫殿顶端，悬浮着一轮虚幻的明月——那是秘境核心，“幻月之种”。

　　而此刻，湖岸边已经聚集了近百名修士。

　　他们分成几个阵营，相互对峙。

　　东侧是以少林慧明、武当清虚为首的正道联盟，大约三十余人，个个气息沉稳，结成阵势。

　　西侧是幽冥道，崔钰亲自带队，十二名弟子全部到齐，还有二十多名投靠他们的散修，黑气缭绕，煞气冲天。

　　南侧是一群散修组成的临时联盟，人数最多，有四十多人，但良莠不齐，各自为战。

　　北侧则站着几个独行者——有白日文斗中引动七品才气的昆仑女修，有一直沉默寡言、背着一个巨大剑匣的神秘剑客，还有一个……黛玉瞳孔一缩。

　　白雨。

　　她竟然也来了幻月湖，而且是一个人。

　　此刻的白雨脸色比白天更苍白，左臂空荡的袖管被鲜血浸透，显然经历了一番苦战。但她依然挺直脊梁，右手握剑，眼神坚定如初。

　　黛玉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她钦佩白雨的坚韧，却也担忧她的伤势。这样的状态，在接下来的冲突中，恐怕凶多吉少。

　　“诸位。”

　　崔钰突然开口，声音通过秘法传遍全场：“幻月湖中央的宫殿中，藏有此次大会最大的机缘——‘幻月灵液’。此灵液乃月华精华所化，一滴可抵十年苦修，更能淬炼神魂，提升突破元婴的几率。”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一滴抵十年苦修！还能提升突破元婴的几率！这等宝物，足以让任何修士疯狂。

　　“不过，”崔钰话锋一转，“宫殿外有上古禁制，需集众人之力方能打开。我提议，我们暂时联手，破开禁制后，各凭本事争夺灵液。如何？”

　　正道联盟那边，清虚道长冷笑：“与邪魔外道联手？笑话！”

　　“道长此言差矣。”崔钰摇扇，“此乃秘境，非外界。在这里，正邪之分毫无意义。况且，以你们的力量，根本打不开禁制。若不联手，大家谁都得不到灵液，岂不是可惜？”

　　昆仑女修突然开口：“崔判官说得有道理。宝物当前，正邪暂且放下。我同意联手。”

　　她一带头，散修联盟中也有人附和。

　　清虚道长看向慧明禅师，后者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若只是破禁，暂时联手也无妨。但进入宫殿后，各安天命。”

　　“这是自然。”崔钰微笑。

　　很快，四方达成协议：先联手破禁，进入宫殿后各凭本事。

　　近百名修士开始准备，各种法术光芒亮起，法宝祭出，气势惊人。

　　黛玉躲在暗处，眉头紧锁。

　　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崔钰如此积极促成联手，必有所图。而且幽冥道弟子看似散乱站位，实则暗合某种阵法。

　　“是‘噬魂阵’！”她突然想起林晓的警告。

　　幽冥道擅长布阵炼魂，噬魂阵更是其中凶阵，需以生魂为祭，可炼化阵中一切生灵。

　　他们要的不是灵液，而是……在场所有人的神魂！

　　黛玉心中一寒，正要提醒，却已经来不及了。

　　崔钰突然捏碎手中一枚黑色令牌，厉声喝道：“阵起！”

　　湖岸四周，骤然亮起十二道黑色光柱，正是幽冥道弟子事先埋下的噬魂幡。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黑色罗网，将整个幻月湖笼罩。

　　“不好！中计了！”清虚道长大惊，御剑欲逃，却撞在黑色光幕上，被弹了回来。

　　“没用的。”崔钰大笑，“噬魂阵已成，阵中一切生灵，都将成为我幽冥道圣祖复活的祭品！”

　　黑色罗网开始收缩，无数怨魂厉鬼从光柱中涌出，扑向阵中修士。

　　惨叫声四起。

　　散修联盟最先崩溃，他们修为较低，在怨魂冲击下死伤惨重。正道联盟虽然结阵抵抗，但也节节败退。

　　白雨挥剑斩碎几只怨魂，但更多的涌上来。她本就重伤，此刻更是岌岌可危。

　　黛玉再也看不下去。

　　她撤去遁形符，纵身跃入阵中，剑光如青莲绽放，瞬间清空一片怨魂。

　　“青莲姑娘？”白雨惊讶。

　　“跟我走！”黛玉拉住她，朝阵外冲去。

　　但噬魂阵岂是那么容易破的？黑色光幕坚不可摧，怨魂无穷无尽。

　　“没用的。”崔钰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噬魂阵一旦发动，不吸干阵中所有生灵的神魂，绝不会停止。你们……都是祭品！”

　　黛玉咬牙，从怀中取出最后一枚遁形符，正要使用，却突然停住。

　　她看到，湖中央那座白玉宫殿，突然亮起耀眼的白光。

　　紧接着，宫殿大门轰然打开。

　　一个身影从门中走出。

　　那是一个女子，身着宫装，头戴凤冠，容貌绝美却毫无生气，仿佛一具精致的傀儡。她手中托着一个玉瓶，瓶中流淌着银色的液体——幻月灵液。

　　更诡异的是，她身后，跟着十二个同样打扮的宫装女子，每个人手中都托着一个玉瓶。

　　“幻月灵液……这么多？！”有修士失声惊呼。

　　崔钰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宫殿中会有这么多灵液，更没想到会有人从里面出来。

　　宫装女子环视全场，空洞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停在崔钰身上，朱唇轻启，声音缥缈如烟：

　　“扰吾沉睡者，死。”

　　话音落下，她身后的十二名女子同时举起玉瓶。

　　瓶中灵液化作银色箭矢，铺天盖地射向阵中修士。

　　但这箭矢并非攻击肉体，而是……直取神魂！

　　“啊啊啊——！”被箭矢射中的修士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完好无损，但眼神迅速黯淡，神魂被灵液箭矢带走，没入玉瓶之中。

　　“这不是灵液，是……魂液！”慧明禅师骇然，“她在收集神魂！”

　　崔钰脸色大变，他终于明白自己中计了。这幻月秘境根本就是个陷阱，所谓的机缘，其实是诱饵。那宫装女子，恐怕是上古时期陨落在此的大能残魂，以秘境为巢，诱杀修士，收集神魂以图复活！

　　“撤！快撤！”他嘶声吼道。

　　但已经晚了。

　　银色箭矢如雨落下，每一箭都带走一个神魂。幽冥道弟子、正道修士、散修……无差别攻击。

　　噬魂阵在魂液箭矢的冲击下开始崩溃，但阵中修士也死伤惨重。

　　黛玉拉着白雨拼命躲避，但箭矢太多，太密。

　　一支箭矢射向白雨后心，她重伤之下无力躲避。

　　千钧一发之际，黛玉转身，一剑斩碎箭矢。但另一支箭矢趁机射向她眉心。

　　躲不开了。

　　黛玉闭上眼睛。

　　预期的剧痛没有到来。

　　她睁开眼，看到一支玉笛挡在面前，笛身裂纹遍布，却死死抵住了那支魂液箭矢。

　　持笛的是柳随风。

　　她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幻月湖，此刻七窍流血，却咬牙坚持：“快……走……”

　　“柳师姐！”白雨惊呼。

　　更多的箭矢射来。

　　就在这时，一道灰色身影如流星般坠入阵中。

　　是林晓——或者说，散修林默。

　　她双手结印，在地上拍下一面阵旗，厉喝道：“乾坤逆转，阵破！”

　　以阵旗为中心，一道金色波纹扩散开来，所过之处，黑色光幕寸寸碎裂，魂液箭矢也被震散。

　　“走！”林晓抓起黛玉和白雨，又用灵力卷起柳随风，化作一道流光朝秘境出口方向疾驰。

　　崔钰、慧明、清虚等人也趁机突围，各自逃命。

　　宫装女子没有追击，只是静静看着众人逃窜，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逃吧……逃吧……”

　　“下次月圆，再来……”

　　她的身影渐渐淡去，连同十二名侍女一起，消失在宫殿深处。

　　幻月湖重归平静，只留下满地尸体，和空中尚未散尽的魂液气息。

　　秘境外，玄武演武场。

　　光门突然剧烈波动，一个接一个身影狼狈逃出。

　　最先出来的是崔钰，他衣衫破碎，面色惨白，身后只剩下五名弟子。

　　接着是慧明和清虚，两人也都带伤，正道联盟出来的人不足十个。

　　然后是散修，四十多人进去，出来的不到二十。

　　最后出来的是林晓、黛玉、白雨、柳随风。

　　柳随风已昏迷不醒，白雨也摇摇欲坠。黛玉扶着她们，脸色凝重。

　　林晓撤去伪装，露出本来面目，看向主席台。

　　朱标已经站起，脸色难看。

　　朱棣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怎么回事？”朱标沉声问。

　　崔钰抢先开口：“秘境中有上古邪灵，设下陷阱诱杀修士。若非我等拼死突围，恐怕全军覆没！”

　　“邪灵？”朱标皱眉。

　　“是上古大能残魂，以幻月灵液为诱饵，实则收集修士神魂。”慧明禅师证实道，“噬魂阵也是她暗中布置，引我们入彀。”

　　全场哗然。

　　谁也没想到，仙道大会的秘境试炼，竟演变成一场屠杀。

　　三百零七人进入，此刻出来的，不足一百。

　　而这一百人中，真正拿到晋级令牌的……黛玉扫视全场，心中估算，恐怕不到五十。

　　也就是说，第一轮武斗，就淘汰了超过八成参会者。

　　惨烈至极。

　　朱标沉默良久，缓缓道：“所有生还者，先疗伤休息。晋级名单，明日公布。”

　　他看向林晓：“林姑娘，你为何会出现在秘境中？”

　　林晓平静回答：“以散修身份报名参会，进入秘境历练。恰巧遇到同门遇险，出手相救。”

　　朱标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多问。

　　人群渐渐散去。

　　黛玉扶着白雨和柳随风，跟着林晓回到灵剑宗别院。

　　李严、周明、楚红叶早已等候多时，见状连忙接手治疗。

　　房间内，气氛凝重。

　　“秘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李严问。

　　林晓将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末了道：“那宫装女子至少是元婴巅峰的残魂，甚至可能是……化神期。”

　　“化神期？！”众人大惊。

　　化神期，那是传说中的境界，当今世上是否有化神修士存在都是未知数。

　　“她收集神魂，显然是为了复活或恢复实力。”林晓分析，“幻月秘境每三十年开启一次，每次都有修士陨落其中。恐怕这千年来，她已经收集了不知多少神魂。”

　　“朝廷知道吗？”周明问。

　　“肯定知道。”林晓冷笑，“幻月秘境是皇室掌控的三大秘境之一，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里面有这么个存在？恐怕，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什么计划？”

　　“筛选。”林晓眼中寒光闪烁，“用最残酷的方式，筛选出真正有实力、有运气、有潜力的修士。而那些死在秘境中的……不过是淘汰品罢了。”

　　房间内一片死寂。

　　许久，李严叹息：“修行之路，本就残酷。只是没想到，朝廷竟会用这种方式……”

　　“武斗还没结束。”林晓看向昏迷的柳随风，又看向重伤的白雨，“接下来的一对一淘汰赛，会更残酷。你们……做好准备。”

　　白雨握紧拳头：“无论如何，我要进前十二。”

　　“你的伤……”

　　“死不了。”白雨语气坚定。

　　黛玉突然开口：“我也要进前十二。”

　　所有人都看向她。

　　“为什么？”林晓问。

　　“因为……”黛玉看向窗外夜空，“我想知道，那个宫装女子到底是谁。我和她之间……有种奇怪的感应。”

　　林晓眼神微动。

　　她想起黛玉失忆前的身份，想起《青莲剑歌》的来历，想起幻月湖宫殿中那些似曾相识的纹路。

　　或许，黛玉和那个宫装女子，真有某种联系。

　　“好。”林晓点头，“那我们就一起，杀进前十二。”

　　夜深了。

　　姑苏城的灯火渐次熄灭。

　　但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

　　明日，晋级名单公布。

　　后日，一对一生死战。

　　真正的厮杀，即将开始。

　　而武松的时间，只剩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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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卷第5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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