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它，苏醒了。

　　盘古虚影那轻轻一拂，看似无声无息，却蕴含着开天辟地、不容亵渎、不容置疑的无上道韵，瞬间瓦解了天道·烽火那冰冷、秩序的“抹除”目光。时空恢复流动，崩塌的道基得以稳固，即将化为虚无的生灵重新凝聚。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天道·烽火那漠然的虚影并未消散，只是“目光”中多了一丝审视与重新评估的冰冷波动。祂的降临，本就是“秩序”对“变数”的“修正”，岂会因一次“未知干扰”而轻易放弃？尤其是，这“干扰”的来源，竟触及了祂最深层的核心逻辑之一——“开天者”的悖论。

　　“修正程序……受阻。干扰源……‘盘古’烙印……评估中……威胁等级……上调至……‘道之敌’。”冰冷无情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最高法庭的最终宣判。这一次，其锁定目标，不再仅仅是凌玄与源匙，更包括了那守护意志的源头——玄界本身，以及……所有与‘盘古’烙印相关的存在！

　　嗡——！

　　天道·烽火的虚影微微一震，一股远比先前更加凝练、更加实质、更加“绝对”的力量开始汇聚。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抹除”，而是“格式化”！要将玄界这片“被污染、被扭曲的异常数据”，连同其承载的一切“错误信息”，彻底、干净、不留任何痕迹地从“秩序”的“数据库”中删除！

　　“流云……干扰项……清除。”

　　冰冷的目光，首次明确地投向了一直在旁、神色凝重到极点的流云至尊！在“秩序”的逻辑中，流云的干预，同样是“非理性”、“非效率”的“干扰项”，需要被“清理”！

　　“不好！”流云至尊心中警兆狂升，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层次本能的死亡危机**攫住了他！他毫不犹豫，瞬间燃烧至尊本源，将“万界财帛桥”催动到极致，同时身形暴退，试图遁入无尽虚空！

　　“秩序·归零。”

　　天道·烽火，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那手指晶莹剔透，仿佛由无数最精密的法则符文构成，不带一丝烟火气，对着流云至尊，轻轻一点。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没有能量波动。

　　但流云至尊身前的“万界财帛桥”，那足以抵挡至尊攻击的因果至宝，却在触及那无形指力的瞬间，如同被橡皮擦擦去的铅笔痕迹，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连同其上流转的亿万因果线、无尽财富道韵，尽数归零，仿佛从未存在过！

　　“噗——！”

　　流云至尊如遭重击，身形剧震，至尊圣躯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金色的至尊之血狂喷而出，每一滴血液都蕴含着破碎的大道符文！他身上的至尊道果剧烈震荡，光芒黯淡，气息以雪崩般的速度疯狂跌落！他引以为傲的、横跨诸天的财道法则，竟在飞速瓦解、崩散！

　　“呃啊——！”流云至尊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眼中充满了骇然与难以置信！仅仅一指！一指！他就道基重创，境界跌落，几乎从至尊之境被打落！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这根本不是力量的碾压，而是存在层面的否定！是“秩序”对“非秩序”的绝对抹杀！

　　“干扰项……清除完成。继续执行……格式化程序。”天道·烽火的目光，重新转向了残破不堪、本源近乎枯竭的玄界，以及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凌玄。

　　这一次，没有盘古意志的阻拦。那最后一缕守护意志，在拂退第一次攻击后，已然耗尽，彻底消散。玄界，再无依仗。

　　绝望！彻骨的、冰冷的、令人窒息的绝望，笼罩了玄界每一个生灵的心头！

　　苏慕清、战无极、冥无月、酆都大帝……所有还残存意识的人，都感受到了那至高无上、无法抗拒的“格式化”之力，正在降临！他们的道，他们的法，他们的存在，他们的记忆，他们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虚幻、仿佛要化作最基础的数据流，然后被彻底删除！

　　“不——！！！” 战无极目眦欲裂，想要燃烧神魂冲上去，却发现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不灭战魂如同沙雕般风化、消逝！

　　“界主……玄界……” 苏慕清美眸含泪，看着怀中气若游丝的凌玄，看着周围迅速“褪色”、“失真”的世界，心中充满了无尽的不甘与悲凉。难道，一切的努力，一切的牺牲，都只是徒劳？在真正的“秩序”面前，他们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吗？

　　流云至尊瘫倒在虚空中，气息萎靡，眼中一片灰败。他败了，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可笑。在“天道·烽火”面前，他这所谓的至尊，与蝼蚁何异？

　　“格式化……开始。” 天道·烽火的手指，再次抬起，对准了玄界。这一次，不再是“抹除”，而是“重置”。要将这片“错误”的世界，连同其上所有“异常”的生灵，回归到“秩序”诞生之前，那一片“无”的初始状态。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一切。时间、空间、因果、命运……一切的一切，都在那根手指下，走向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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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这万物归墟、万道成空的终极绝望时刻——

　　凌玄那紧闭的双眼，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不，不是眼皮在动。是他怀中，那枚黯淡无光、布满裂痕、几乎要碎裂的源匙，微微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源匙深处，那缕与凌玄生命本源、灵魂烙印、太初之道、乃至与整个玄界都紧密相连的、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时留下的、最原始、最本源的“开辟”、“守护”、“不屈”的意志烙印，仿佛感应到了这绝对的、否定一切的“终结” 的降临，感应到了这要将一切“存在”归于“虚无” 的“秩序”之力……

　　它，苏醒了。

　　不是盘古的残魂，不是盘古的意志投影，而是烙印在“存在”本身的、对抗“虚无” 的、最根本的“道”的反击！

　　嗡——！！！

　　一声轻微到极致，却又仿佛响彻在诸天万界、过去未来所有时空、所有生灵灵魂最深处的嗡鸣，从源匙中传出。

　　紧接着，一点微小到几乎看不见，却又仿佛蕴含着无限可能、无限生机、无限未来的混沌光点，从源匙的裂缝中，缓缓、艰难地，挤了出来**。

　　光点出现的瞬间，那正在降临的、绝对“格式化” 的力量，停滞了。

　　天道·烽火那漠然的、倒映着诸天生灭的眼眸，第一次，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那是一种程序遇到了无法解析、无法定义、甚至无法“理解”的终极悖论的“错乱”**。

　　因为，那光点，代表的不是力量，不是法则，不是任何可以被“秩序”定义的“存在”。

　　它代表的是——“有”。

　　是“无中生有” 的“有”。

　　是“秩序”诞生之前，那一片混沌中，第一个“念头”，第一个“可能性”，第一个“不同”。

　　是“开天”本身。

　　是“秩序” 之所以能够存在的前提，也是“秩序” 所永远无法彻底“格式化”的根源。

　　是盘古，留给这方天地，留给他的“孩子”们，最后的，也是最初的……礼物。

　　“秩序……否定……错误……逻辑冲突……重启评估……错误……错误……错误……”

　　天道·烽火那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紊乱、重复、乃至……卡顿。祂那根即将点下的手指，悬停在半空，无法落下。因为“落下”这个动作，本身就需要“秩序”来定义，而此刻，祂面对的，是“秩序”的“漏洞”，是“定义”的“盲区”。

　　混沌光点，缓缓飘起，飘向凌玄的眉心，飘向那即将被“格式化”的玄界核心。

　　它所过之处，那“格式化”的力量如同冰雪消融，褪去。模糊的世界重新变得清晰，消散的存在重新变得真实，崩坏的道基停止了崩坏，虽然依旧残破，但存在了下来。

　　“警报……未知变量……超越定义……威胁等级……无法评估……启动……强制休眠……待更高权限……处置……”

　　天道·烽火那模糊的虚影，开始变得不稳定，仿佛信号不良的影像，剧烈闪烁。最终，在留下一串冰冷的、充满“错误”提示的意念波动后，祂的虚影，连同那笼罩一切的、令人绝望的“秩序”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从未出现过。

　　星空，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残破的玄界，昏迷的凌玄，重伤垂死的流云至尊，以及劫后余生、呆若木鸡的苏慕清等人，证明着刚才那超越了想象极限、逆转了因果定数的、匪夷所思的一幕。

　　“结……结束了？” 战无极声音干涩，难以置信。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极致的茫然与虚脱之中。刚才发生了什么？那道光点是什么？为什么……“天道”会退走？

　　苏慕清颤抖着手，抚上凌玄的额头。那里，混沌光点已经没入，只在眉心留下一道浅浅的、混沌色的、仿佛蕴含着无限可能的印记。

　　而凌玄，依旧昏迷。但他的气息，却不再衰弱，反而变得深沉、内敛、仿佛与整个残破的玄界，与那无尽的虚空，与那冥冥中的“混沌”，产生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共鸣**。

　　流云至尊挣扎着坐起，看着凌玄眉心的印记，又看了看那空空如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星空，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恐惧，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明悟**。

　　“原来如此……‘源匙’……‘开天’……‘秩序’的漏洞……‘存在’的悖论……” 他喃喃自语，仿佛想通了什么，又仿佛陷入了更大的谜团。

　　“快！带界主回去！救治流云盟主！稳固玄界！” 苏慕清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嘶声喊道，声音带着哭腔，也带着绝处逢生的狂喜。

　　玄界，再一次，在绝对的绝望中，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但这一次，不是因为力量，不是因为算计，而是因为一个连“秩序”都无法理解、无法处理的“BUG”。

　　而这个“BUG”，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凌玄的眉心，等待着……下一次的苏醒。

　　而凌玄的梦境深处，那片由盘古光雨带来的混沌之中，一个宏大、古老、仿佛自开天辟地之初便已存在的声音，正在缓缓响起，向他诉说着一个关于“有”与“无”、“秩序”与“混沌”、“开天”与“超脱” 的……终极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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