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遭到暗算，修为尽失

　　离开源光之界，凌玄并未立刻前往辉光大长老提及的“万界海”，而是循着那两尊逃逸的暗影主宰残留的一丝微弱因果线，深入了那片与源光界对立的、被称为“永夜深渊”的暗裔界域。他并非为了赶尽杀绝，而是想探查暗裔与“吞噬者”势力勾结的更深层目的，或许能寻到关于纪元寂灭的更多线索。

　　永夜深渊，名副其实。这里没有光，只有永恒的、足以吞噬一切感知的绝对黑暗。并非虚空，而是充满了粘稠、冰冷、带着强烈腐蚀性与精神污染的暗影能量。寻常生灵踏入此地，瞬间便会魂飞魄散，真灵湮灭。

　　凌玄周身太初清光流转，将侵蚀而来的暗影能量轻易隔绝、净化。他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稳步前行。混沌祖龙缩小身形，盘踞在他肩头，龙眸警惕地扫视四周，它对这种纯粹的负面能量极为厌恶。

　　追踪持续了数日，那丝因果线越来越清晰，指向深渊最深处的一片区域。那里的黑暗浓郁到化不开，仿佛连空间本身都凝固了。凌玄能感觉到，那里存在一个极其强大的暗影源头，其能量层级，甚至超越了那几尊暗影主宰，隐隐触及了混元圣人的边缘！

　　“暗裔的始祖沉睡之地？还是……与吞噬者勾结的据点？”凌玄心中戒备，更加谨慎地收敛气息，悄然靠近。

　　终于，他抵达了目的地。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的黑暗漩涡。漩涡中心，悬浮着一座由无数扭曲骸骨与绝望灵魂凝聚而成的诡异祭坛。祭坛之上，端坐着一道模糊的、仿佛由最纯粹“寂灭”概念构成的身影——正是暗裔一族传说中的始祖，“寂灭之主”！其气息晦涩深沉，果然已半只脚踏入了混元之境！

　　而逃回的那两尊暗影主宰，正匍匐在祭坛下，瑟瑟发抖。

　　“废物！”一个冰冷、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直接从凌玄的心底响起，是那寂灭之主。“引来如此强敌，险些坏了主上大事！”

　　“始祖恕罪！那异界修士实在……”暗影主宰惊恐辩解。

　　“不必多言。”寂灭之主打断道，空洞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黑暗，精准地落在了隐匿身形的凌玄所在之处！“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凌玄心中一凛，知道行踪已暴露。对方显然早有准备！他不再隐匿，一步踏出，显现在祭坛前方，目光平静地看向寂灭之主：“看来，尔等是专程在此等我了。”

　　“你的力量……很奇特。”寂灭之主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蕴含着一丝……令主上都感到忌惮的‘秩序’本源。若能吞噬你，主上的计划必将大大提前！”

　　话音未落，整个永夜深渊猛然震动！那座骸骨祭坛爆发出滔天黑光，无数怨魂哀嚎着融入其中，化作一道道扭曲的法则锁链，瞬间封锁了方圆万里的空间！与此同时，寂灭之主的身影骤然膨胀，化作一尊顶天立地的黑暗魔神，双手结印，引动整个深渊的暗影本源，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寂灭之手”，朝着凌玄狠狠拍下！这一击，已然动用了混元级数的力量，蕴含着终结一切、归于虚无的恐怖道韵！

　　“早就防着你了！”凌玄冷喝一声，太初归一之道全力运转，背后六大道种虚影浮现，融合为一，化作一道混沌色的开天巨斧，逆斩而上！斧光所过，法则锁链纷纷崩断，与那寂灭之手狠狠撞在一起！

　　轰隆隆——！！！

　　无法形容的恐怖大爆炸在深渊核心爆发！能量风暴席卷一切，将无数暗裔魔物撕成碎片，连那两尊暗影主宰都惨叫着被余波重创！凌玄身形剧震，气血翻腾，但终究稳稳接下了这一击！寂灭之主的身影也晃动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凌玄如此强悍。

　　“果然厉害！但此地乃吾之领域，你又能撑到几时？”寂灭之主咆哮，攻势更猛，整个深渊的黑暗都仿佛活了过来，化作无数狰狞的魔影，前仆后继地涌向凌玄！

　　凌玄舞动太初巨斧，斧光纵横，将扑来的魔影纷纷劈散，与寂灭之主战得难分难解。混沌祖龙也现出千丈真身，口吐混沌龙息，爪撕黑暗魔影，与凌玄并肩作战。

　　然而，就在战况最激烈之时，异变突生！

　　凌玄没有注意到，在他全力对抗寂灭之主和深渊意志时，一缕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带着“吞噬”特性的暗红色能量，如同最狡猾的毒蛇，悄无声息地避开了他所有的感知与防御，沿着他之前追踪暗影主宰时沾染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因果逆溯而上，瞬间钻入了他因激烈战斗而微微震荡的识海深处！

　　这缕能量并非攻击，而是一种极其阴毒、专门针对大道本源的……“道蚀之毒”！它源自那尊被凌玄消灭的毁灭魔尊残留的最后一缕本源恶念，经过寂灭之主以整个深渊本源催动祭坛炼化，其恶毒与隐蔽性，远超想象！

　　“呃！”凌玄猛地一颤，动作瞬间僵直！他只觉一股冰冷彻骨、带着无尽贪婪与毁灭意志的剧毒，如同跗骨之蛆，直接侵染向他的太初道基、六大道种本源！这剧毒并非要摧毁他，而是要……污染、同化、最终将他的一切，都转化为“吞噬”的资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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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成功了！”寂灭之主发出得意的大笑，“任你神通盖世，也挡不住这汇聚了主上意志与深渊本源的‘归墟道毒’！你的道，将成为主上最美的祭品！”

　　凌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周身澎湃的太初清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消散，六大道种的感应变得模糊不清，甚至连与混沌祖龙的心神联系都几乎断绝！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道基在崩溃，意识开始模糊……

　　“主人！”混沌祖龙发出悲愤的龙吟，不顾一切地喷出本命龙元想要相助，却被寂灭之主随手一击打得鳞甲崩飞，重伤坠入黑暗。

　　“完了……”凌玄心中一片冰凉。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纵横诸界，甚至能与“原点”脉动抗衡，最终却会栽在这样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下！这“归墟道毒”太过诡异歹毒，直接作用于大道根本，除非有更高层次的力量瞬间净化，否则……

　　他的视线开始黑暗，最后看到的，是寂灭之主那狰狞得意的面孔，以及无尽黑暗吞噬而来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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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凌玄从无尽的冰冷与黑暗中，恢复了一丝微弱的意识。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冰冷潮湿的岩石上，周身剧痛无比，仿佛每一寸骨头都碎了，经脉尽断，丹田气海空空如也，原本浩瀚如星海的神识，此刻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只能勉强感知到周身数丈的范围。

　　修为……全失了。

　　不是被封印，而是道基被污染、本源被侵蚀，从至高无上的持序者，跌落成了一个……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凡俗之人！

　　他艰难地转动脖颈，打量四周。这里似乎是一个幽暗深邃的山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一种……稀薄却熟悉的灵气？只是这灵气驳杂不纯，远不如修真界，更遑论混沌海。

　　“这里……是哪里？”凌玄声音沙哑干涩，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他尝试运转哪怕最基础的吐纳法门，却引得体内那沉寂的“道蚀之毒”微微一颤，带来钻心的刺痛，吓得他立刻停止。

　　“你醒了？”一个略带怯懦的少女声音从洞口传来。

　　凌玄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约莫十四五岁、面容清秀却带着菜色的少女，正端着一个破旧的瓦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少女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是个纯粹的凡人。

　　“是……是你救了我？”凌玄艰难问道。

　　少女点点头，走近一些，将瓦罐放下，里面是些许浑浊的清水。“我在山涧采药时发现的你，你浑身是血，躺在河边，我就把你拖回来了。你……你是山外的修士吗？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少女眼中带着好奇与一丝畏惧。

　　修士？凌玄心中苦笑。曾经的自己，弹指可灭星辰，如今却连一个凡人少女都能轻易搬动。真是龙游浅水，虎落平阳。

　　“我……遇上了仇家。”凌玄含糊道，没有多说。他此刻虚弱无比，需得万分小心。

　　“哦。”少女似懂非懂，也没有多问，只是将瓦罐推近些，“喝点水吧，我只有这个了。”

　　凌玄看着那浑浊的清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与悲凉。他曾饮九天清露，品悟道仙茶，如今却要靠这凡间浊水续命。

　　但他没有犹豫，艰难地撑起身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很凉，带着土腥味，却让他干渴的喉咙得到了一丝滋润。活下去，才有希望。这个最朴素的道理，此刻显得如此真实。

　　通过少女断断续续的讲述，凌玄得知，这里是一个名为“苍梧”的下界，灵气稀薄，修真文明落后，最强的似乎也只是金丹期修士。少女名叫“小草”，是山下青牛村的孤儿，靠采药为生。这里，距离他跌落的地方，不知隔了多少个世界位面。那“归墟道毒”不仅废了他，似乎还在最后时刻引发了空间乱流，将他抛到了这个陌生的角落。

　　修为尽失，重伤濒死，流落异界，强敌环伺……凌玄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他内视己身，道基一片混沌，太初之源黯淡无光，六大道种如同蒙尘的宝石，被一层暗红色的诡异毒素紧紧缠绕，不断侵蚀。别说恢复修为，就连调动一丝灵力都做不到，反而会加速毒素的蔓延。

　　“必须……先解毒，或者至少压制住毒素。”凌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对策。然而，这“归墟道毒”层次太高，蕴含着一丝吞噬本源的意志，别说这下界的丹药，就算他全盛时期，想要驱除也极为困难。

　　“或许……可以尝试《太初混元经》？”凌玄忽然想到叶瑶光修炼的那门功法。此功法中正平和，蕴含一丝太初真意，虽品阶远不如他的太初归一之道，但或许正因其“低层次”，反而能绕过道毒的针对，从最细微处重新蕴养一丝生机？

　　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他看向正在洞口小心翼翼整理药草的小草，心中有了决断。

　　“小草姑娘，”凌玄声音依旧虚弱，“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如今落难，身无长物，唯有一篇粗浅的养生口诀，或许能强身健体，不知你可愿学？”

　　小草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露出惊喜之色：“是……是仙法吗？我……我可以学？”对于凡人而言，哪怕是再粗浅的功法，也是了不得的机缘。

　　凌玄微微点头：“算是吧。不过修行之路，艰难坎坷，你需有心理准备。”

　　“我不怕苦！”小草连忙跪下，“请……请前辈教我！”

　　看着少女眼中纯粹的光芒，凌玄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的叶瑶光。他轻轻叹了口气，开始以最浅显的语言，传授《太初混元经》的入门吐纳之法。他教得极其耐心，不仅仅是为了报恩，也是想借传授的过程，重新梳理自身对这门功法的理解，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丝化解道毒的灵感。

　　山洞外，风雨飘摇；山洞内，一介凡女，一位跌落凡尘的昔日道尊，开始了在这陌生下界，最为艰难的……重生之路。前路漫漫，凶险未知，但凌玄的道心，却在绝境中，愈发沉淀下来。失去一切，或许……正是重新认识“道”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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