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棋局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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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的琥珀,沉重而粘滞。只有中央那巨大星盘低沉而规律的嗡鸣,如同远古巨兽沉睡时的呼吸,在有限的空间内反复回荡,敲击着人的耳膜与心神。东南方向天空的火光,透过那镶嵌在石壁内、经过巧匠精心设计的铜管窥镜,在萧北辰沉静如古井的瞳孔中投下跳动的、橘红色的光影,映照出他脸上那与年龄全然不符的冷峻与深邃。他维持着负手而立的姿势,如同一尊在黑暗中守望的雕像,仿佛能透过这厚重的石壁,直接感受到外界那因四把大火而引发的混乱、恐慌与无形的压力。他在等待,耐心地等待。今夜这石破天惊的举动,无异于在平静(至少表面如此)的朝堂湖面上投下了一块千斤巨石,足以将那些潜藏在深水之下、伺机而动的巨鳄惊扰出来。
并未让他等待太久。
约莫在断弦信号发出后半个时辰,密室那唯一的、与王府后花园假山群中某块看似天然形成的巨石相连的厚重石门,发出了极其轻微、若非全神贯注几乎无法察觉的“咔哒”声。那声音细微得如同冬夜积雪压断枯枝,又像是某种精密机括在绝对安静环境下的自然契合。没有轰隆作响的机关启动声,没有齿轮转动的摩擦音,仿佛只是夜风无意间拂过了石缝,带来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扰动。
石门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而过的缝隙,一道深灰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狸猫,轻捷而迅速地闪了进来。来人对这条密道的熟悉程度,显然超出了普通访客的范畴,每一步都落在最稳妥的位置,没有带起一丝多余的尘埃。他进入后,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反手在门内侧某个凸起处轻轻一按,石门便又无声无息地合拢,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将外界的喧嚣与危险彻底隔绝。
来人这才缓缓摘下罩在头上的宽大兜帽,露出一张年轻而俊雅的脸庞。肤色白皙,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眉宇间带着几分李唐皇室特有的雍容与贵气,但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中,闪烁着的却不是养尊处优的慵懒,而是如同鹰隼般锐利、深沉的光芒,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甚相符的算计与审慎。正是当朝三皇子,李琮。
他的目光,几乎是在适应了密室昏暗光线的瞬间,就被中央那正在自行缓缓运转、散发着神秘、古老、浩瀚气息的浑天星盘牢牢吸引了过去。那眼神中,无法抑制地闪过一抹极度的震惊,以及一丝被强行压下的、火热的贪婪。这绝非人间凡物!萧家能屹立北境二百年,与这等神物绝对脱不了干系!老王爷萧擎天那近乎不败的战绩,那用兵如神的手段……种种传说瞬间在他脑海中翻腾起来。但他终究是自幼在深宫倾轧中长大的皇子,心机深沉远超常人,那失态也仅仅是一刹那,便被他迅速收敛,强行将目光从星盘上移开,转而看向背对着他、依旧望着窥镜方向的萧北辰。
“好一招声东击西,釜底抽薪。”李琮开口,声音平和舒缓,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属于上位者的从容,但仔细品味,却能察觉到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惊叹与试探,“四把火,烧得长安城今夜无人安枕,更是烧得有些人焦头烂额,心惊胆战。萧世子……”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称谓,随即露出一抹看似真诚的笑意,“不,经历了昨夜灵堂之事,见识了北辰兄今日手段,再称世子未免生分,或许该称你一声北辰兄?当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这一手,漂亮!恐怕现在满朝文武,包括我那太子哥哥,都还在琢磨,这雷霆一击究竟来自何方神圣。”
萧北辰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神情,既无对皇子突然造访的惊讶,也无对这番看似褒奖话语的动容,仿佛李琮的出现和他所说的话,都在预料之中。
“三殿下夤夜到访,穿密道,避耳目,总不会只是为了来夸赞北辰放的这几把无关痛痒的小火吧?”萧北辰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起伏,既没有承认火是他放的,也没有否认,只是将问题轻描淡写地推了回去,目光平静地迎上李琮审视的视线。
李琮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精心绘制在面具上的图案,标准却未达眼底:“北辰兄说笑了。你这几把火,烧掉的可是我那太子哥哥的钱袋子、消息源,更是结结实实地在他脸上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此刻东宫怕是已经乱作一团,幕僚清客们正绞尽脑汁,思索应对之策,以及……这背后究竟是谁在主导。”他向前踱了几步,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密室简洁却处处透着不凡的布置——那黑曜石壁上的星辰图谱与先祖浮雕,那空气中弥漫的、若有若无的奇异能量波动,最后重新落回萧北辰身上,语气变得正式了些许,“本王不惜冒险前来,自然是看到了北辰兄今夜展现出的……足以撼动棋局的实力,以及,或许可以称之为……合作的诚意。”
“合作?”萧北辰眉梢微挑,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仿佛真的不解,“三殿下言重了。北辰如今是戴孝之身,孑然一身,除了这满腔无从发泄的恨意和一座即将倾颓的王府,还有什么值得殿下您这金枝玉叶、天潢贵胄屈尊降贵,深夜前来谈‘合作’的价值?莫非殿下是看中了北辰这身还不错的皮囊,或是这间还算坚固的密室?”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与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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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兄何必妄自菲薄?”李琮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锐利了几分,仿佛要穿透萧北辰那层平静的外表,“‘暗辰卫’……真是好大的手笔,好深的布局!能在父皇的眼皮底下,在太子哥哥经营的铁桶一般的长安城里,悄无声息地培养、潜藏下如此一支精锐力量,并且在今夜动用之后,还能让金吾卫、京兆尹、乃至刑部那些积年的老吏如同无头苍蝇般摸不着半点头绪,这份潜藏于九地之下的力量,这份运筹帷幄、一击即退的掌控力,难道不是价值连城?”他向前一步,目光再次扫过那静静运转的星盘,虽未明言,但意思已然挑明,“更何况,这座密室,这……堪称国器的神物。若本王所料不差,萧家能威震北境二百年,令草原诸部闻风丧胆,与此物脱不了干系吧?老王爷和萧将军那近乎传奇的赫赫战功,那用兵如神、每每料敌于先的能耐,恐怕也……”
“殿下。”萧北辰适时地打断了他,声音微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先祖遗泽,家族根基,并非可以用来讨价还价的筹码。若殿下此行是为了探究我萧家隐秘,那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他直接将李琮隐含的试探与贪婪堵了回去,划清了底线。
李琮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脸上却不见丝毫恼怒,反而笑容更深,只是那笑意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是本王失言了,北辰兄见谅。先祖之物,自当敬重。”他从善如流地揭过此事,神色随即一正,语气也变得低沉而严肃,“那我们就抛开这些虚的,谈谈更实际、也更紧迫的东西。”他目光炯炯地盯着萧北辰,“北辰兄,你我都不是三岁孩童,狼牙谷之败,老王爷与萧将军双双殉国,这其中有多少龌龊与阴谋,你我心知肚明。太子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你我现在手中或许尚缺那最后一锤定音的如山铁证,但彼此早已心照不宣。他视你为必须铲除的余孽,欲将萧家连根拔起,永绝后患。而本王……”
他指了指自己,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自嘲与毫不掩饰的野心:“身为皇子,既非中宫嫡出,母族亦非关陇豪门、山东世家,在朝中无甚根基,势单力薄,同样是他顺利继承大统之路上的绊脚石,是他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简而言之,我们有共同、且唯一的敌人——东宫!”他刻意加重了“唯一”二字,试图将萧北辰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萧北辰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未点头认同,也未出言反驳,只是如同一个最耐心的听众,等待着对方亮出所有的底牌。
李琮见萧北辰不为所动,心中暗骂一声“小狐狸”,但面上却不露分毫,继续加大筹码:“北境如今群龙无首,残军败退饮马河,士气低落,朝中关于由谁接掌北境兵权、重整防线的争论已然甚嚣尘上。太子必定会不遗余力地推举他的人上去,一旦得逞,便可名正言顺地接管萧家经营了二百年的北境基业,将你萧家最后的根基与影响力连根拔起,届时,你便是那无根浮萍,生死皆操于他人之手。而本王……可以帮你。”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明黄色绸缎包裹的物件,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了半枚造型古朴、闪烁着幽冷青铜光泽的虎符。虎符上雕刻着繁复的云雷纹饰,断裂处的痕迹犹新,显然是新近分开不久。
“这是调动北境‘飞熊军’的半数兵符。”李琮将虎符轻轻放在了两人之间的青石地面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飞熊军主将韩承志,曾是老王爷一手提拔起来的旧部,对本王母族早年有恩,算是可信之人。有此兵符,加上本王的亲笔手书,他必会倾力助你,至少能让你在饮马河稳住部分军心,暂时获得一支可战之兵,不至于被某些人随意拿捏,甚至……‘意外’身亡。”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萧北辰一眼,“这,算是本王展现出的,最大的诚意。”
萧北辰的目光扫过那半枚虎符,眼神没有任何波动,更没有如李琮预期的那样,急切地将其捡起。他深知,这半枚虎符或许能在关键时刻起到一些作用,但它更像是一个诱饵,一个枷锁。一旦接受,就等于提前站队,打上了三皇子派的烙印,从此在许多事情上难免受其掣肘,甚至成为他李琮争夺储位的马前卒。这并非他想要的合作方式。
“殿下如此厚爱,北辰感激不尽。”萧北辰微微躬身,礼节无可挑剔,但语气依旧平淡,“只是,殿下如此不惜代价,又想从北辰这里,得到什么呢?”他直接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目光清澈而锐利,直视李琮,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心思想法。
李琮对萧北辰的冷静感到一丝意外,同时也更加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人。他收敛了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语气变得极其严肃:“很简单。第一,在北境,你需要尽快站稳脚跟,整合所能掌控的一切力量,成为一支真正能打仗、能让太子感到肉疼,甚至寝食难安的力量。你要牵制他在北境的势力,削弱他对军队的影响力,让他无法顺利地将北境彻底变成他的后花园。第二,在朝中,你需要配合本王,在合适的时机,提供一些……足以让太子伤筋动骨,乃至万劫不复的‘东西’。”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萧北辰,又似乎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深邃的密室黑暗处,暗示的显然是昨夜暗辰卫可能拿到手的、关于潘成乃至太子的罪证。“比如,昨夜那几把大火之后,或许留下的一些……灰烬中的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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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缥缈而充满诱惑力,开始描绘那遥远的未来:“至于将来……若本王有幸,得蒙天眷,能在那张龙椅上更进一步……”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昭然若揭,“你镇北王府,不仅是世袭罔替的王爵,本王甚至可以允你裂土封疆,永镇北境,成为真正意义上,与国同休的北境之王!享尽荣华,手握重权,再无人敢轻辱萧家分毫!”这无疑是一个极其诱人,却也极其空泛的承诺。
画饼充饥,空口许诺。萧北辰心中冷笑更甚。这些皇室子弟,最擅长的便是用虚无缥缈的未来,换取他人实实在在的牺牲与效力。
他没有立刻回答这充满诱惑的条件,而是转身,缓步走到了那具断了弦的焦桐木琴旁。他伸出手,从琴箱底部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中,取出了那封早已准备好、以特殊火漆密封的信函。他没有多看,只是随手一抛,那信函便如同被无形的手托着一般,轻飘飘地、却又精准地落入了李琮的手中。
“殿下不妨先看看这个,”萧北辰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再谈合作与否,以及如何合作,也不迟。”
李琮有些疑惑地接过信函,入手微沉,显然里面不止一张纸。他看了一眼萧北辰,见对方已然转过身,再次面向那深邃的窥镜方向,仿佛给了他足够的私人空间。李琮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拆开了那枚造型奇特的黑色火漆。当他借着密室中昏黄跳动的鲛人灯光,看清最上面一张信纸上那清晰拓印的字迹和内容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随即又涌上一股不正常的潮红,呼吸都为之急促了起来!
那上面,赫然是太子李琝与草原部落中实力最强的兀术部亲王勃尔斤,往来的数封密信的拓本!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保留了部分独特的书写习惯!内容更是触目惊心!不仅涉及私下大规模的粮草、生铁、甚至禁运的盐茶交易,默许兀术部在边境进行有计划的摩擦劫掠,以抬高太子一系将领的“军功”,更有一句用词极其隐晦、却足以引人无限遐想、细思极恐的话——“雁门关前事,虽未能竟全功,然亦算‘意外之喜’,望亲王谨守前约,后续……”
雁门关!意外之喜!后续!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如同惊雷般在李琮脑海中炸响!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权钱交易、边将养寇自重?这分明是通敌叛国!是勾结外敌,谋害国之柱石!虽然信中没有明说狼牙谷之事就是太子所为,但这“意外之喜”和“未能竟全功”的表述,几乎已经将太子的嫌疑坐实了八九分!这东西若是公之于众,莫说是太子之位,就是父皇再念及父子之情,也绝无可能保住李琝的性命!甚至整个东宫派系,都要被连根拔起,血流成河!
“这……这东西,你……你从何处得来?!”李琮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紧紧攥着那几张薄薄的、却重逾千钧的纸,仿佛握着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刺痛,又像是握着足以改变他命运的无价珍宝,让他舍不得松开分毫。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向萧北辰的背影,充满了惊骇、狂喜,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萧北辰,他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手段和秘密?!
萧北辰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他这个迫切的问题。他只是缓缓走到那浩瀚的星盘旁,指尖轻轻拂过其上代表北斗七星的那几颗最为璀璨的银星位置,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和隐隐传来的、仿佛来自遥远星空的共鸣与力量。
“我要的,”萧北辰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决绝,清晰地在这寂静的密室内回荡,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李琮的心头,“从来不是什么从龙之功,也不是殿下此刻画下的、那遥不可及、如同镜花水月般的北境之王。”
他霍然转身,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闪电,直刺李琮那双因激动和震惊而微微闪烁的眼睛:“我要的,是现在!是立刻!是彻查雁门关、狼牙谷之变的真相,是重整北境防线,不让祖父和父亲的心血白费,是让所有参与谋害我萧家满门忠烈的人,无论他身份如何尊贵,地位如何显赫,都必须——血债血偿!”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其中蕴含的那股压抑到极致、即将喷薄而出的悲愤与杀意,却让李琮这等见惯了风浪的皇子,都感到一阵心悸。
“殿下想要合作,可以。”萧北辰向前踏出一步,无形的气势随之攀升,竟让李琮下意识地微微后退了半步,“但这合作,需以我为主。北境之事,如何整合,如何对敌,我自有主张与规划,殿下只需在朝中,利用你的身份和所能调动的势力,为我争取宝贵的时间,牵制太子的精力,阻止他过快地将手伸进北境,并在必要时,提供我所需要的情报与朝堂上的便利。至于这封信……”萧北辰看了一眼李琮手中那如同烫手山芋般的拓本,“只是证明我有与殿下平等合作的资格,也有……在必要之时,不惜一切代价,掀翻这整个棋盘的决心与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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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最后一句,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冷漠与强大无比的自信,说道:
“至于这天下,将来谁坐那个位置……”
萧北辰的左眼瞳孔深处,那点星辉骤然亮起,如同寒夜中最刺目的辰星,他盯着脸色变幻不定、呼吸急促的三皇子,语气淡漠得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却又重逾千钧地宣告:
“我,不在乎。”
密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星盘那低沉而悠远的嗡鸣,如同命运的钟摆,在两人之间来回摇荡。李琮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变幻不定,青白交加。手中的密信拓本滚烫如火,萧北辰的强势与冷漠更是如同冰水浇头。他最初的计划,是以救世主的姿态,提供些许帮助,将萧北辰和其背后的力量收为己用,成为自己争夺储位的得力干将。然而,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萧北辰根本不是他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而是一个手握致命武器、拥有惊人潜力、并且意志极其坚定的合作者,甚至可以说是……平等的盟友?或者,是一个更加危险的……潜在对手?
他在权衡,在挣扎,在计算着利弊得失。放弃?他舍不得这足以扳倒太子的致命证据,更舍不得萧北辰展现出的力量和潜力。接受?则意味着他必须放下皇子的部分尊严,在一定程度上屈从于萧北辰的步调,这与他最初的设想大相径庭。
时间一点点流逝,密室内的空气仿佛要凝固成冰。
最终,李琮深深地、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弥漫的震惊、不甘与权衡都压入肺腑深处。他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皇室子弟特有的、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的公式化笑容,只是那笑容背后,多了几分真正的凝重与忌惮。他将那份拓本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绝世珍宝般折好,放入怀中最贴身的位置。
“好!”他拱了拱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就依北辰兄所言!北境之事,本王会尽力在朝中为你周旋,拖延太子的人选,为你争取时间。朝中动向,但凡涉及北境与东宫,本王会设法及时传递于你。希望我们此番……合作愉快,各取所需。”
他没有再提那放在地上的半枚虎符,也没有再许诺任何虚无缥缈的王图霸业。今夜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然发生了微妙而根本性的转变。不再是简单的依附与被依附,施舍与接受,而是一种基于共同强敌(太子)、相互需要(李琮需要萧北辰的力量和罪证,萧北辰需要李琮的朝堂掩护)、以及彼此深深忌惮(李琮忌惮萧北辰的隐藏实力和决绝,萧北辰忌惮李琮的皇室身份和心机)的、脆弱而现实的同盟。
棋局,已然初开。只是这执子者,不再只有高踞龙椅的帝王与咄咄逼人的东宫,更多了他萧北辰这一个不按常理出牌、手握利刃与秘密、一心只为复仇的惊天变数。未来的血色之路,注定将更加曲折与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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