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洛阳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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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活儿,听着威风,其实就是个活靶子。陈景醒过来的时候,脑袋里塞满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像灌了铅的饺子馅,沉得要命。他一睁眼,看见的是雕龙画凤的天花板,鼻子里闻见的是沉香,不是他那间堆满了史料的大学宿舍。更要命的是,屁股底下坐着的那玩意儿,叫龙椅。
他刚刚还在寝室里开开心心的玩三国杀,玩得正起劲,权臣震主,竟视天子于无物!若安司马于外,或则皇权可收!暗蓄忠君之士,以待破局之机!朕行之决矣!!!纵使死又何惧!朕宁拼一死!!!逆贼安敢一战!!!纵不成身死,朕亦为太祖子孙,大魏君王!!!
就在这时陈景突然头昏脑涨,随着那声呐喊“纵不成身死,朕亦为太祖子孙,大魏君王!”他来到了这个时代,他变成了曹髦,没错他魂穿了,该死的,不过他也只能接受了。
公元二百五十四年,洛阳,太极殿。陈景,不,现在是大魏皇帝曹髦。十四岁,刚登基,理论上是天下至尊,实际上,连御膳房的厨子都得看司马家的脸色。
“陛下醒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训练有素的恭顺,和藏不住的冷漠。曹髦眼皮都没抬,脑子里正上演着一场历史学的恐怖片。
他知道自己是谁,曹髦。也知道自己会怎么死。景元元年,公元260年,为了反抗司马昭,曹髦会提剑冲向宫门,然后被贾充指使的成济刺杀,死在南阙之下。活了六年,死得壮烈,但蠢得要命。
一个熟知历史的现代灵魂,被丢进了这个历史的死胡同。这哪是什么龙脉天子,分明就是个等着被历史车轮碾碎的倒霉蛋。
曹髦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侧过头。说话的是李昭。这人是是自己的心腹,他李昭不是司马师的人,刚开始他是司马孚推荐进来的,但没人敢保证他没有两头下注。在洛阳,忠诚是块稀有金属,谁都想拥有,谁都拥有不起。后来相处久了,对这位李昭也放下了心。但陈景心里也清楚,李昭焦伯这两人可是曹髦的铁杆忠臣,原本六年之后也要随着这位大魏君王共赴黄泉。
“口渴。”曹髦轻声说,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脆,听起来毫无威胁。
李昭立刻躬身:“臣这就去奉茶。”
曹髦看着李昭退下的背影,心头冷笑。
如果想活下去,首先要明白自己面对的都是些什么货色。司马师,那个男人,是现在洛阳城里真正的皇帝。他刚刚废了曹芳,把自己扶上马,权力正盛,雄心勃勃。司马师的狠辣和果断,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他甚至敢在朝堂上对着百官放狠话,杀伐决断,眼睛都不眨一下。
在司马师面前,曹髦这十四岁的身体,就是一块被摆在砧板上的瘦肉,随时等着被砍。
陈景的身份,一个三国杀铁杆爱好者,他对历史有所了解,这些成了他唯一的倚仗,也是最危险的炸弹。他知道未来的每一步,知道毋丘俭和文钦会闹起来,知道司马师会带兵亲征,知道司马师会在许昌死于眼疾。他甚至知道司马昭会如何继承哥哥的权柄,如何变得比司马师更阴狠,更难对付。
这些知识,绝不能泄露一丝一毫。
曹髦拿起案头的一卷竹简,那上面记载的是《春秋》。这倒是个好掩饰,史书上记载,这少年天子喜好文学,博闻强记。既然如此,那就扮演一个沉溺书海、不问世事的儒雅少年。
当李昭端着茶盘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副完美的画面:年轻的皇帝正专注地盯着竹简,睫毛微颤,仿佛世间的权谋纷争,都比不上竹简上的一句格言。
“陛下,茶来了。”
曹髦接过茶盏,嗅了一下,茶是今年的新贡,味道不错。
“李昭,”曹髦放下茶盏,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今日朝中,可有什么要紧事?”
李昭躬身:“回陛下,大将军今日未上朝,只派遣中书令钟会呈递文书。是关于淮南屯田兵马调动,想是为防吴寇侵扰。”
钟会。这个名字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划过曹髦的心脏。这家伙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聪明、野心、对司马氏忠诚得近乎狂热,又在骨子里有着对权力的极度渴望。他现在是司马师的头号谋士。
“淮南……”曹髦重复了一句,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
他当然知道淮南。毋丘俭和文钦,两个老家伙,现在正憋着劲儿。他们对司马师废帝的举动积怨已久。历史告诉曹髦,这场叛乱马上就要爆发了。
这乱子,是机会,也是催命符。
“大将军辛苦了。”曹髦淡淡地说,然后重新拿起竹简,不再理会李昭。
李昭识趣地退了出去。
曹髦看着竹简上的字,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现在,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对军政的兴趣。一个沉迷书本、对权力毫无概念的少年,才是司马师最乐意看到的傀儡。等毋丘俭和文钦的消息传到洛阳,整个局势将是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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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活到司马昭死的那天。”曹髦在心中默念。
但这还不够。仅仅活下去是懦夫的行为,真正的目标,是把这把刺刀,反过来插进司马家的心窝里。他需要自己的耳目,不需要那些士族大家出身的公卿,那些人都被司马氏捆绑得太深。他需要的是寒门、是武将、是那些被大魏提拔起来,但又被司马师压制得抬不起头的人。
周恺,耿定,这些人,要提早布局。
曹髦闭上眼睛,疲惫感潮水般涌来。他知道,这龙床,根本睡不安稳。他穿越的不是一个太平盛世,而是一个杀机四伏的死局。
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内侍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惊恐和不安,打破了太极殿内刻意营造的平静。
“陛、陛下!”内侍跪倒在地,声音都带着颤音,“大将军……大将军派人传话,令您即刻移驾西宫!”
移驾西宫?
曹髦心头一沉。西宫是皇室女眷居住的地方,也是被看押起来,方便监控的地方。
这是示威,还是软禁?
“司马师,他要干什么?”曹髦猛地抬头,眼中没有了刚才的儒雅和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冷厉。
内侍将头叩在地上,语气几乎是哭了出来:“听说是……听说是有紧急军情!大将军说,为了陛下的安全,必须……”
曹髦深吸一口气,被这司马家呼来喝去的日子可真不好受。
司马师这是要效仿当年曹丕对待汉献帝的伎俩,在出征前,先把自己这个麻烦的皇帝看死。
这局棋,刚开局,就进入了死斗。曹髦起身,走到殿门口,洛阳城的天空阴沉得像一张浸了水的宣纸。他知道,现在他必须展现出绝对的“配合”。
“走。”曹髦平静地开口,声音甚至带着一丝对搬家的好奇,“去西宫。”
但没人知道,在他踏出太极殿的那一刻,他已经开始计算:自己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到这洛阳城里的第一个缺口,他像是一只被关进了笼子小鸟,这只鸟现在连羽翼都还没有长满。
前往西宫的路,如同走过一整个甲子,每一步都踏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像是踏进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洛阳城的天空阴沉得像一张浸了水的宣纸,铅灰的云低低压着,仿佛要将这巍峨的宫殿也一并压垮。内侍们像一群无声的鱼,在前面引路,脚步轻得生怕惊动了什么,又急得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曹髦走在玉石铺就的甬道上,耳边是自己鞋底摩擦地面的轻微声响,像时间滴漏的沙哑。
西宫。这名字本身就带着一股旧日铅华褪尽的颓败气。皇室女眷的居所,也是先帝曹芳被废后安置的地方,如今,轮到了他。当殿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头那一点微弱的光线,曹髦才真正感到,自己被推进了一个幽深漫长的巷子,巷子的尽头,是漆黑一片。他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他甚至怀疑,这皇城里头,是不是每一块砖瓦,都浸透了前朝的血泪,透着一股经年不散的铁锈味。
他坐上这龙椅,本就是一出仓促的戏码。
故事的开端,自然是从那高平陵的血色清晨说起。那是曹髦还不曾出生的年代,却早已注定了他今日的命运。彼时,先帝曹睿病重,托孤大臣中,大司马曹爽与太傅司马懿,如同两头对峙的野兽。曹爽年轻气盛,自恃宗亲,大权独揽,将司马懿束之高阁,看作一具活着的牌位。他那时大约也忘了,牌位,往往是用来供奉,也是用来镇压的。
司马懿,那位老狐狸,他不过是蛰伏着,忍耐着,像一条冬眠的蛇,等待最冷的严冬过去,等待烈日重临。他病了,病得人事不省,病得连曹爽都信以为真,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他甚至故意让两个婢女服侍左右,吃粥漏到胸前,装出一副行将就木的痴呆模样。曹爽信了,于是高枕无忧地带着皇帝曹芳与一众宗亲大族出城扫墓。
那是一个寻常的冬日,北风凛冽,枯草摇曳。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去,竟成了曹氏家族由盛转衰的转折点。司马懿像一个鬼魅,突然从病榻上爬起,带着早已准备好的兵马,封闭洛阳城门,占据武库,发兵围困曹爽的府邸。一切都发生得那样迅速,那样精确,如同一个经验老道的刽子手,手起刀落,不带一丝犹豫。
曹爽一族,就那样被连根拔起,血流成河。那些往日里呼风唤雨的士族门阀,那些在朝堂上结党营私的权贵,一时间噤若寒蝉,如同被烈火炙烤的春蝉,连挣扎都来不及。司马家,自此便堂而皇之地,将魏国的权力之柄,牢牢攥在了手中。
司马懿死后,他的两个儿子,司马师与司马昭,一个比一个狠辣,一个比一个狡黠。司马师,那个雄才大略,目光如炬的男人,接过了父亲的权杖,更是变本加厉。他铁腕治国,军政大权皆集于一身。他将先帝曹芳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认为其“春秋已盛,而沉溺酒色,不恤政事,星宿错乱,变异数见。”一纸诏书,冠冕堂皇的罪名,便将曹芳从那至高无上的龙座上拉了下来。
皇权被剥夺得如此彻底,以至于司马师在选择下一任皇帝时,几乎没有任何顾虑。他要的,是一个年幼,无根基,最好还有些“文弱”的宗室子弟,一个易于掌控的傀儡。他想起了曹髦,那个勤读诗书,笔墨娴熟的少年,想来,这样的性子,当个“贤德”的摆设,再合适不过。
曹髦就这样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他记得,自己被召入宫时,司马师坐在大殿之上,目光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尊重,只有一种审视猎物的冷酷。彼时,他强忍住心中的颤栗,面上却做出一副惶恐不安,又带着几分少年人好奇的模样。他知道,那一刻,他不能表现出任何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更不能流露出丝毫的野心。他必须是一张白纸,一张可以任由司马家书写“忠顺”二字的白纸。
“奉迎天子”,这四个字,在旁人听来,是何等的荣耀。可在他耳中,却像是一句冰冷的判词。他没有拒绝的权力,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他的存在,仅仅是为了填补司马氏权力版图上那枚“皇帝”的空缺,为了让这个摇摇欲坠的曹魏王朝,在名义上,仍旧维系着一丝体面。
他成了皇帝,却也成了最彻底的囚徒。他被供奉在太极殿,享用着天子的尊荣,可那金丝绣成的龙袍,却像是一层厚重的枷锁,紧紧地缚住了他的手脚。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那些眼睛,属于司马师的党羽,属于那些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士族大家。
曹髦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没有了方才的回溯与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如寒潭般深邃的清明。他是陈景,他可不是毛头小子曹髦,他要做的就是改变这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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