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破晓哨音·心魔突破与团队信任（六）

　　（六）信任一击：克服心魔完成关键进球

　　对阵七中的比赛日，天气阴沉。厚重的云层低垂，空气中弥漫着雨前特有的潮湿气息。青云中学的队员们早早来到客场体育馆，进行赛前热身。

　　叶之枫的手感出奇地好，连续命中十记三分球，每一球都是空心入网。但他知道，热身的手感和比赛中的手感是两回事。真正的考验，在于压力之下是否还能保持稳定。

　　陈焕今天拄着拐杖来到现场，坐在替补席最末端。他的脚踝依然肿胀，但坚持要来为球队加油。“我不能上场，至少可以在这里。”他对周明说。

　　周明拍拍他的肩膀：“你的精神在场，就够了。”

　　比赛开始前，周明将队员们召集到身边：“记住我们这周练的东西。快速推进，果断出手，用速度拖垮他们。防守端，包夹他们的内线，迫使球传到外线。他们的大个子移动慢，我们要利用这一点。”

　　裁判哨响，双方队员在中圈集结。七中的两名内线确实高大，站在那里就像两座塔。王锋需要跳起才能拍到对方中锋的肩膀，身高差距明显。

　　跳球毫无悬念，七中抢到球权。第一次进攻，他们直接吊球给内线，大个子背身单打王锋，轻松勾手得分。

　　0:2。

　　青云中学快速发球，叶之枫接球后全速推进。七中的退防果然慢，前场形成四打三。叶之枫突破吸引防守，分给底角的李浩，三分出手——命中！

　　3:2。

　　接下来的比赛进程与周明的预判几乎一致。七中的内线优势明显，他们频频在内线得分，篮板球也占据绝对优势。但青云中学用速度弥补了身高的不足，快速反击打得风生水起，外线投篮也相当果断。

　　第一节结束，比分22:20，青云中学领先2分。

　　节间休息，周明提醒道：“注意犯规问题。王锋你已经一次犯规了，防守时手部动作干净一点。我们要保持防守强度，但不能无谓犯规。”

　　第二节，七中调整了策略。他们开始有意识地放慢节奏，每次进攻都打到20秒以后，充分利用内线优势打阵地战。这种战术很有效，分差逐渐被追平，然后反超。

　　半场结束前两分钟，比分来到34:30，七中领先4分。更糟糕的是，王锋吃到了第三次犯规，不得不暂时下场休息。

　　内线失去高度，七中更加肆无忌惮地攻击篮下。叶之枫尝试协防，但身高的绝对差距让他无能为力。半场结束时，比分40:34，青云中学落后6分。

　　更衣室里气氛凝重。王锋用毛巾捂着脸，为自己过早陷入犯规麻烦而自责。替补中锋刘伟坐在他旁边，小声说：“锋哥，下半场我会努力顶住的。”

　　周明在白板上画着新的防守策略：“下半场我们打3-2联防，重点保护禁区。外线的防守要更激进，逼迫他们投三分。七中的三分命中率只有28%，让他们投！”

　　他又看向叶之枫：“进攻端，我们要增加突破。他们的大个子已经有犯规在身，我们要造他们犯规，把他们打下去。”

　　叶之枫点头，眼神坚定。

　　下半场开始，青云中学的防守策略立刻见效。七中在外线得到空位机会，但三分球连续投丢。青云中学抢下篮板后快速反击，叶之枫连续两次突破得手，还造成对方中锋第四次犯规。

　　七中不得不换下主力中锋，场上的高度优势减弱。青云中学抓住机会，打出一波8:0的小高潮，反超比分。

　　但七中毕竟是经验丰富的队伍。他们的教练叫了暂停，调整战术，换上一个小个阵容，加快比赛节奏。这一变化打乱了青云中学的部署，比分再次陷入胶着。

　　第三节结束时，双方战成58平。

　　决胜的第四节，每一分都变得异常珍贵。双方都提升了防守强度，身体对抗越来越激烈。裁判的哨声频繁响起，比赛变得支离破碎。

　　时间还剩5分钟时，王锋领到第五次犯规，毕业离场。他下场时用力捶了一下座椅，眼中满是不甘。刘伟再次替补上场，面对七中重新换上的高大内线，他显得力不从心。

　　比分68:65，青云中学落后3分，时间4分11秒。

　　周明叫了暂停。

　　“听着，”教练的声音依然冷静，“现在的情况很困难，但我们还有机会。刘伟，你的任务不是得分，不是篮板，而是做好掩护，保护好防守篮板。李浩，张晨，你们要更积极地空切，寻找得分机会。”

　　他最后看向叶之枫：“比赛最后四分钟，我需要你接管比赛。不是单打独斗，而是作为进攻的发起点。突破，分球，或者自己攻——根据防守做出判断。我相信你的选择。”

　　叶之枫看着教练的眼睛，看到了毫无保留的信任。他深吸一口气，点头：“明白。”

　　比赛继续。第一次进攻，叶之枫在弧顶持球，刘伟上提做掩护。叶之枫利用掩护突破，吸引两人防守后分给底角的张晨。张晨调整了一下，三分出手——球进！68:68平！

　　七中进攻，他们依然主打内线。刘伟虽然身高不足，但拼尽全力顶防，干扰了对方的出手。球弹筐而出，李浩抢下篮板，快速推进！

　　前场二打一，李浩将球传给跟进的叶之枫。叶之枫接球，面前只有一名防守队员。他做了一个投篮假动作，点起防守，运一步到篮下——上篮得分！还造成犯规！

　　加罚命中，71:68，青云中学反超3分！

　　时间3分02秒。

　　七中叫了暂停。他们的教练在场边激动地比划着，显然对球队的防守非常不满。暂停回来，七中打了一个精心设计的战术，通过连续掩护为投手创造出空位，三分命中！71:71平！

　　时间2分35秒。

　　接下来的两个回合，双方都没有得分。防守强度已经提升到极限，每一次出手都受到严重干扰。时间在一秒秒流逝，比赛进入最后两分钟。

　　1分47秒，叶之枫突破分球给李浩，李浩中投不中。七中抢下篮板发动快攻，上篮得分。71:73，青云中学落后2分。

　　1分21秒，叶之枫再次突破，这次他选择自己攻，高难度后仰跳投——球进！73:73平！

　　54秒，七中进攻，他们的控卫在弧顶消耗时间。进攻时间剩8秒时启动突破，急停跳投——球弹筐而出，但七中前锋抢到前场篮板，补篮得分！73:75，青云中学落后2分。

　　时间38秒。

　　周明没有叫暂停。他相信场上队员的判断，相信叶之枫能在这种时刻做出正确的选择。

　　叶之枫接到底线发球，全速推进。七中采取了全场紧逼，试图消耗时间。叶之枫一个背后运球过掉第一道防守，在中线附近遭遇包夹。

　　时间30秒，29秒...

　　叶之枫看到了从侧翼空切的李浩，一个击地传球——球传得稍低，李浩弯腰接住，运一步急停跳投——

　　球进！75:75平！

　　时间24秒。

　　七中立刻叫暂停。他们握有最后一攻的机会，可以控制时间打最后一投，也可以尝试快速打进然后犯规战术。

　　青云中学的替补席，队员们围在一起。周明快速布置防守：“人盯人，不给三分。如果突破进来，果断犯规，送他们上罚球线。记住，犯规要早，不要给打2 1的机会。”

　　比赛继续。七中发前场球，球安全传到控卫手中。他开始消耗时间，在弧顶运球，眼睛盯着计时器。

　　时间15秒，14秒...

　　启动！七中控卫借助掩护突破，叶之枫挤过掩护紧追不舍。突破到禁区边缘，急停，转身，后仰跳投——

　　叶之枫全力起跳封盖，指尖几乎触碰到球！

　　球划过一道高高的弧线，砸在篮筐前沿，弹起——又落下，在篮筐上颠了两下，滚了出来！

　　篮板球！刘伟和对方中锋同时跳起，刘伟凭借更快的弹速将球拨出！李浩抢到球！

　　时间3.2秒！

　　没有暂停了！李浩本能地将球传给最近的叶之枫。叶之枫在三分线外一步接球，转身面向篮筐——

　　时间2秒。

　　七中的防守队员已经扑了上来。叶之枫没有时间调整，没有时间思考，他甚至看不清篮筐在哪里。他能看到的只有红色计时器上跳动的数字，能听到的只有全场震耳欲聋的呐喊，能感觉到的只有手中篮球的纹理。

　　1秒。

　　起跳，出手。

　　球离开指尖的瞬间，终场哨声响起。

　　篮球在空中飞行，划出的弧线并不完美，有些偏右，有些平。叶之枫落地时就知道，这个球很可能不会进。他的身体还保持着投篮姿势，眼睛死死盯着空中的球。

　　球砸在篮板上——不是篮筐，是篮板！

　　然后，奇迹般地，球在篮板上弹了一下，改变方向，落向篮筐...

　　在篮筐上颠了一下，两下，三下...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球在篮筐边缘滚动，似乎随时会掉出来，但又顽固地不肯离开。终于，在第四下颠簸后，球缓缓落进网窝。

　　进了。

　　75:77，青云中学获胜。

　　有那么几秒钟，没有人反应过来。然后，青云中学的替补席爆发出疯狂的欢呼！队员们冲进场内，将叶之枫扑倒在地！李浩、张晨、刘伟、所有能站起来的队员都叠在了一起，嘶吼着，大笑着，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

　　叶之枫被压在人群最下面，他能感觉到队友们身体的重量，能听到他们狂喜的呐喊，能闻到球场地板的味道。这一切都如此真实，如此强烈。

　　他做到了。在最后时刻，在巨大压力下，他投进了关键球。不是完美的投篮，不是漂亮的弧线，但球进了。这就够了。

　　裁判最终确认进球有效，比分定格。七中的队员们瘫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记分牌。他们的教练摇头苦笑，走向周明握手致意。

　　叶之枫从人堆里爬出来，第一个走向的是陈焕。陈焕拄着拐杖站在那里，脸上是灿烂的笑容。两人没有拥抱——陈焕的脚踝不允许——但他们用力击掌，手掌相击的声音清脆响亮。

　　“漂亮的一投。”陈焕说。

　　“运气好。”叶之枫诚实地说，“那个球应该进不了的。”

　　“但就是进了。”陈焕拍拍他的肩膀，“篮球就是这样，有时候需要实力，有时候需要运气。但最重要的是，你敢于在那种时刻出手。”

　　周明走过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每个队员点头。但他的眼睛里有光，那是骄傲和欣慰的光芒。

　　更衣室里，这次充满了欢笑和喧闹。队员们互相泼水，唱着跑调的歌，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败者组的第一关，他们闯过去了。

　　叶之枫坐在自己的柜子前，慢慢解开鞋带。他的身体疲惫不堪，但精神异常清醒。最后那一投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复回放：接球，转身，起跳，出手...

　　他忽然意识到，在球出手的瞬间，他没有想“这球一定要进”，没有想“如果投丢了怎么办”。他只是专注于动作本身：屈膝，抬手，拨指。就像训练中做过千百次的那样。

　　也许，这就是突破。不是技术上的突飞猛进，而是心态上的跨越——不再被结果束缚，不再被恐惧支配，只是专注于当下，做该做的事。

　　淋浴间里，热水冲刷着身体。叶之枫闭着眼睛，让水流过脸庞。他能听到隔壁隔间李浩在大声唱歌，能听到张晨和王锋在讨论比赛的某个细节，能听到刘伟因为终于为球队做出贡献而兴奋的声音。

　　这些声音，这些队友，这一切——就是他继续打篮球的理由。

　　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林晓月等在外面。她手里拿着数据统计表，脸上带着笑容。

　　“最后一投，根据我的计算，命中概率不到15%。”她说。

　　叶之枫笑了：“那看来我们今天运气不错。”

　　“不只是运气。”林晓月认真地说，“在那种压力下还能保持投篮动作不变形，这需要极强的心理素质。而且，你在最后四分钟里送出了两次关键助攻，这才是真正改变比赛的地方。”

　　她翻开笔记本：“我统计了一下，第四节你有4分、2次助攻、1个篮板，正负值 9。换句话说，你在场时球队赢了9分。”

　　叶之枫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林晓月会做这么详细的数据分析。

　　“数据分析只是一方面。”林晓月合上笔记本，“更重要的是，你今天展现出了领袖气质。在关键时刻，你不仅自己能得分，还能让队友变得更好。陈焕学长说得对，你有成为球队核心的潜力。”

　　球队核心。这个词曾经让叶之枫感到压力，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开始理解它的含义。核心不是单打独斗的英雄，不是包揽所有得分的得分手，而是在球队需要的时候，能够站出来承担责任，同时也能信任队友、激活队友的人。

　　回程的大巴上，队员们依然兴奋。周明教练坐在最前面，闭目养神，但嘴角带着笑意。陈焕坐在叶之枫旁边，两人偶尔低声交谈。

　　窗外，天空已经放晴。夕阳将云层染成金红色，光芒透过车窗洒进车厢，在队员们年轻的脸上跳跃。

　　“下一场是对阵二中。”陈焕说，“他们今天赢了实验中学，是一支很强的队伍。”

　　叶之枫点头：“我知道。他们的后卫线很强，内线也有高度。”

　　“但我们能赢。”陈焕的语气很肯定，“因为我们现在是一支真正的团队了。”

　　真正的团队。叶之枫看着车厢里的队友们：李浩和张晨在争论最后那个篮板球是谁拨出来的，王锋在给刘伟讲解防守技巧，其他队员有的在听音乐，有的已经累得睡着了。

　　这些面孔，这些声音，这些共同奋斗的时光——这就是团队的意义。不是完美的个人，而是互补的集体；不是没有弱点，而是能用整体的力量弥补个体的不足。

　　大巴驶入暮色，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叶之枫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流动的风景。比赛结束了，胜利属于他们，但赛季还在继续。败者组还有一场，赢了才能进入四强，输了就彻底结束。

　　路还很长，挑战还有很多。

　　但此刻，在这个满载着欢笑和疲惫的大巴上，在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艰苦胜利的夜晚，叶之枫感到一种久违的平静。

　　无论前方有什么，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因为他们是团队。

　　而团队，能创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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