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背水·火种重燃之 一）

　　（一）赛前车上·凝滞的空气

　　天空犹如被泼上了一层浓稠的墨汁，阴沉得令人窒息，厚重的云层如铅块般沉甸甸地压下来，仿佛下一刻就会不堪重负，将积蓄已久的雨水倾盆而下。空气潮湿闷热，好似一层黏糊糊的薄纱，紧紧地贴在皮肤上，让人无端生出烦躁之感，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带着难以言说的压抑。

　　前往赛场的路上，阳山队的气氛比这沉闷的天气还要凝重几分。车内鸦雀无声，队员们都沉默地坐着，各自忙碌着，可那忙碌的表象下，却隐藏着难以掩饰的紧张与不安。

　　苏然坐在靠前的位置，正认真地翻阅着笔记本，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寻找着破解对手战术的密码。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思索的光芒，偶尔会不自觉地咬一下嘴唇，显示出内心的些许焦虑。

　　红发的陆阳则紧闭双眼，似在养精蓄锐，可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平日里最为活跃的赵宇轩此刻也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连程启教练和齐潇潇也一边看着齐潇潇自己平时记录的数据，一边与之前制定好的战术进行逐一核对。他们神情严肃，全神贯注，全程只用纸笔交流，整个车厢里唯有两人写字时发出的沙沙声，仿佛是这沉闷氛围中唯一的声响，却又显得格外刺耳，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程悠静静地坐在大巴靠窗的位置，双眼凝视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那街景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在她眼前不断变换，有热闹的街市，有匆匆的行人，有闪烁的霓虹。然而，她的目光却空洞无神，仿佛透过这眼前的景象，看到了更遥远、更未知的地方。那眼神中，有着对即将到来比赛的担忧，有着对团队现状的无奈，仿佛那是她唯一能逃避现实的方式。

　　胸口那股熟悉的闷胀感，犹如汹涌的波涛，随着心跳的加速，愈发猛烈地冲击着她的心房。程悠深知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可她却如同被禁锢的困兽，无法控制它的出现。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只能悄然将手伸进口袋，紧紧握住那个冰凉的小药盒，仿佛那是她在这波涛汹涌的大海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能在关键时刻为她缓解身体的不适。那药盒的棱角硌着她的手掌，带来一丝真实的触感，让她稍微安心了一些。

　　叶之枫坐在她斜后方的位置，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他注意到她过于单薄的背影，微微低垂的侧脸，以及那被车窗玻璃映照出的苍白面容。她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也失去了血色，显得格外憔悴。他能感觉到她周身笼罩着的那层勉力支撑的疲惫，那是一种即使努力掩饰也无法完全掩盖的疲惫，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小鸟，虽然努力振翅，却依然显得那么无助。

　　更令他担忧的是，他似乎还在她身上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哀伤。那是一种仿佛预感到了什么的哀伤，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短暂却让人心生怜悯。叶之枫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他的心头，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他多么希望自己能为她分担一些痛苦，哪怕只是一点点，可他却只能这样默默地看着她，无能为力。

　　大巴车在公路上疾驰，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可车内的气氛却始终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每一个人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枷锁束缚着，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挑战，而那挑战，究竟是解脱，还是更深的困境，无人知晓……这凝滞的空气，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而阳山队的少年们，又能否在这风暴中坚守住自己的信念呢？让人不禁心生期待，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二）赛前一小时·风暴前奏

　　深海市体育馆副馆，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汗水混合的尖锐气息，那味道刺鼻而浓烈，仿佛在提醒着每一个人，这里即将迎来一场激烈的战斗。晨光透过高窗，在光洁的木地板上切割出斜长的光斑，那光斑如同金色的丝带，在地板上跳跃闪烁，却照不透弥漫在阳山队队员心头的厚重阴云。

　　与市七中的比赛被安排在上午九点。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场馆内已经能听到主馆传来的隐约喧嚣，那声音如同远方潮汐，一波接着一波，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那喧嚣声中，有观众的欢呼声，有球员的呐喊声，还有篮球撞击地板的砰砰声，仿佛是一场盛大交响乐的前奏，让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阳山队的赛前热身，进行得异常沉默。篮球撞击地板发出的“砰砰”声，不再富有节奏和活力，反而带着一种沉闷的、被什么无形之物拖拽着的滞涩。每一次撞击，都仿佛是队员们内心压力的释放，却又显得那么无力。队员们机械地跑着篮，练习着投篮，彼此之间缺乏眼神交流，仿佛陌生人一般。连最活泼的赵宇轩也只是抿着嘴，眼神里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那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变得黯淡无光，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

　　苏然站在三分线外，一次次地起跳、出手。他的动作依旧稳定，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得如同教科书一般，那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准确地落入篮筐。然而，紧抿的唇线和偶尔掠过场边、与程悠视线交汇时那一闪而过的复杂，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的眼神中，有着对团队的担忧，有着对胜利的渴望，还有着对自己能否带领团队走出困境的迷茫。作为队长，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受到团队内部那道悄然裂开的缝隙，那缝隙就像一道深深的沟壑，横亘在队员们之间，让他们无法真正地团结在一起。陆阳昨日训练中那带着刺的话语，像一根毒针，扎在信任最柔软的地方，让他至今仍感到隐隐作痛。他需要胜利，不仅是为了出线，更是为了弥合这道裂痕，但他不知道，仅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能否拉住那头渐行渐远的倔强雄狮。他望着远方，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无奈，仿佛在向命运发起挑战。

　　陆阳在另一侧篮下，对着空无一人的防守，练习着暴烈的突破上篮。每一次起跳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有力的弧线，将篮球狠狠砸向篮筐，发出“哐当”的巨响，像是在发泄着无处安放的烦躁与不被理解的委屈。那声音在空旷的场馆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他能感觉到苏然投来的目光，那目光在他感觉里，总是带着审视和评判，让他浑身不自在。邢凯教练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话语，更像是一个诱惑的魔咒，在他心头盘旋不去。“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阳山这种‘精密’的篮球？”一个声音在心底质问，那声音带着一丝迷茫和不甘；“另一个声音却在倔强地反驳：‘不，我有自己的风格，我一定可以证明自己！’”他的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

　　李墨沉默地进行着拉伸，他的身体如同一张紧绷的弓，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他的目光不时扫过对手半场，那眼神如同锐利的鹰眼，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市七中的队员们已经入场，他们穿着亮黄色的队服，显得格外醒目。那鲜艳的颜色在阳光下闪耀着，仿佛是一团燃烧的火焰。核心控卫林浩正在练习运球，动作花哨而流畅，速度快得惊人。他的身体如同灵动的舞者，在球场上穿梭自如，篮球在他手中就像有了生命一般。李墨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快速分析对手的技术特点，试图将内心的不安转化为可以量化的数据和应对策略。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各种数据和战术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冷静和睿智。

　　程悠坐在场边的长凳上，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沉重的医药箱。那医药箱的表面有些磨损，显示出它已经陪伴程悠经历了许多场比赛。她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忧心忡忡地在苏然和陆阳之间来回移动。两人之间那冰冷的气氛，让她感到一阵阵心慌。她看到苏然那坚定的眼神中透露出的疲惫，看到陆阳那愤怒的表情下隐藏的委屈，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一样。她看到父亲程启教练站在场边，双臂抱胸，眉头紧锁，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是挥之不去的凝重与疲惫。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神中透露出对团队的担忧和对胜利的渴望。她知道，父亲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校方的压力，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他的身上；球队的内耗，就像一道深深的伤口，不断侵蚀着团队的凝聚力；还有对她身体的担忧，如同一条无形的绳索，束缚着他的手脚……所有这些，都像一块块巨石，压在他的心上。一阵细微的、熟悉的悸痛毫无征兆地掠过心口，让她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按了按，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不适感压下去。“不能在这个时候添乱。”她告诉自己，苍白的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可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却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叶之枫依旧在角落默默整理着毛巾和水瓶，他的动作轻缓而有序，仿佛外界的纷扰都与他无关。只有那双总是低垂着的眼睛，会趁无人注意时，飞快地抬起，掠过场边那抹纤细的身影。看到她微微蹙眉按住胸口的动作，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清秀的脸上掠过一丝无法掩饰的焦急。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原本正在整理的毛巾也掉落在地上。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问“你还好吗？”，但话语像被堵在了喉咙深处，最终只是化作更加用力的、几乎要将手中毛巾拧断的紧握。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声响。他只能这样，像一个最忠诚却无能的影子，守望着她的脆弱，心中充满了无奈和自责。

　　齐潇潇抱着他的战术板，手指紧紧攥着笔，指节泛白。那战术板上的字迹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战术和对手的信息。他再次确认着针对市七中快速攻防和外线三分的防守策略，大脑飞速运转，模拟着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专注和紧张，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却顾不上擦拭。“这场比赛，阳山队再也输不起了。”他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

　　吴晨检查着备用球鞋和护具，目光坚定。他的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充满了斗志。无论团队内部如何，他都会做好自己分内的事，随时准备听从召唤。他仔细地检查着每一双球鞋的鞋带是否系紧，每一个护具是否佩戴正确，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的双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和兴奋。

　　沈悦瑶和叶知夏也出现在了看台上。沈悦瑶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色运动装，气质清冷，与周围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她的目光淡淡扫过场内，在气氛明显不对的阳山队队员身上停留片刻，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担忧，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叶知夏则显得忧心忡忡，双手合十，小声念叨着：“一定要赢啊，大家一定要和好啊……”她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却充满了真诚和期待，仿佛她的祈祷能够给阳山队带来力量。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不仅仅是一场比赛，更是一场关于信念、团结与成长的背水之战。火种尚未熄灭，但能否重新燃成燎原之势，取决于场上这十几个少年，能否在风暴中找回彼此。他们即将踏上那充满挑战的赛场，面对强大的对手，他们能否放下内心的矛盾和分歧，团结一心，为了共同的目标而拼搏呢？那即将到来的比赛，又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命运转折呢？让人不禁心潮澎湃，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三）赛前更衣室·熟悉的窒息感

　　省体育馆，那庞大的、如同巨兽巢穴的空间，带给阳山队员的不再是初来时的震撼，而是一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巨大的环形看台上，观众比上一场更多，喧嚣声浪混合着各种气味，形成一股无形的洪流，冲刷着每个人的感官。那喧嚣声中，有观众的呐喊声、欢呼声，有球员的呼喊声、脚步声，还有篮球撞击地板的砰砰声，仿佛是一场盛大的狂欢，却让阳山队的队员们感到无比的压抑。

　　他们的更衣室，依旧是那间偏僻、狭小、带着潮湿气味的房间。金属储物柜上的锈迹似乎更深了一些，那锈迹如同岁月的痕迹，记录着这个更衣室曾经经历过的无数场比赛。墙壁上的海报有些已经脱落，露出了斑驳的墙面，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沧桑。没有人抱怨，队员们沉默地更换着装备，检查着护具，动作机械，像是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任务。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紧张，仿佛对即将到来的比赛充满了恐惧。

　　程启教练站在更衣室中央，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年轻却写满沉重与迷茫的脸。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威严，仿佛要给队员们注入一股力量。他深吸一口气，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话，我不想多说。”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那声音在狭小的更衣室里回荡，仿佛要穿透每一个队员的心灵。“外面的人，觉得我们输给实验中学后，就一蹶不振了。觉得我们内部出了问题，不堪一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愤怒和不甘，仿佛在向那些质疑他们的人发起挑战。

　　队员们抬起头，看向他。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仿佛在等待着教练给他们指引方向。

　　“市七中，恐怕也是这么想的。”程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激荡人心的力量，那声音如同一声炸雷，在更衣室里响起。“他们以为可以轻松地踩着我们，拿到出线权！”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轻蔑和挑衅，仿佛在告诉队员们，对手并不可怕。

　　他向前一步，目光如炬，仿佛要烧穿眼前的迷茫：“但我告诉你们！阳山中学篮球队，可以输球，但不能输人！可以被打倒，但绝不能自己先趴下！”他的声音充满了激情和力量，仿佛要点燃队员们心中的火焰。他的拳头重重砸在身旁的战术板上，发出的一声巨响，那声音在更衣室里久久回荡，仿佛是战斗的号角。

　　“忘记实验中学！忘记之前的争吵！忘记所有狗屁倒灶的烦心事！”程启几乎是吼了出来，额角青筋隐现，他的脸上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现在，你们脑子里只准想一件事——怎么把球放进那个该死的篮筐！怎么防住对面的每一次进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仿佛在告诉队员们，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告诉我，我们是谁？！”他发出如同受伤雄狮般的咆哮，那声音充满了力量和威严，仿佛要震撼整个体育馆。

　　“阳山！！”这一次的回答，带着被逼到绝境后的嘶哑与血性，虽然不算整齐洪亮，却透着一股狠劲。那声音中充满了斗志和决心，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们不会轻易被打败。

　　“好！”程启重重一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满意和欣慰。“记住你们现在的感觉！带着它，上场！去咬碎每一个对手！让他们知道，想从我们手里拿走胜利，得付出血的代价！”他的声音充满了激情和鼓励，仿佛在给队员们注入一股无穷的力量。

　　更衣室的门被猛地拉开。通道尽头的光明与喧嚣再次涌来。那光明如同希望的曙光，照亮了队员们前行的道路；那喧嚣如同战斗的鼓点，激发着队员们的斗志。这一次，阳山队的少年们眼中，少了几分茫然，多了几分被逼入绝境后的、近乎凶狠的光芒。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自信，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即使内部裂痕仍在，即使前路未卜，但此刻，一股不愿就此沉沦的火焰，在每个人心底最深处，被强行点燃。那火焰如同燃烧的斗志，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让他们充满了力量。

　　他们将带着这股火焰踏上赛场，与强大的对手展开一场激烈的较量。他们能否在比赛中战胜对手，弥合团队内部的裂痕，重新找回曾经的辉煌呢？那即将到来的比赛，又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惊喜和挑战呢？让人不禁热血沸腾，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们在赛场上的精彩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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