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赛场再临·死亡之组与宿敌当前（四）

　　（四）战术准备：程启教练部署战术，强调防守韧性

　　原本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声音的会议室，此时却变得异常诡异起来——这里成了风暴眼中心那块神秘而又宁静的地方！跟上次分析竞争对手时候所感受到的那种沉重且压抑氛围截然不同，此时此刻整个空间里似乎正充斥着一股被强力抑制住但随时都会喷涌爆发出来的强大力量感。厚重的窗帘依然紧紧关闭着，把外面繁华都市夜幕下五彩斑斓的灯光完全阻挡于门外；唯有投影仪射出的那道明亮光柱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一般，无情地撕裂开黑暗，直直地照射到巨大的幕布之上，并清晰地映照出一幅错综复杂的战术部署图来：只见那张图纸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各种箭头以及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符号标识……它们好像正在无声无息之间描绘出一幕惊心动魄、惨绝人寰的血腥杀戮场景！

　　队员们围坐在长桌旁，没有人交头接耳，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下午在主馆与实验中学那场不期而遇的“初见”，以及邢凯泽教练那如同手术刀般冰冷而精准的审视目光，像一根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每个人的神经，驱散了最后一丝侥幸与轻浮。此刻，每一张年轻的脸上，都写着前所未有的专注，以及一种被逼到悬崖边后、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程启教练站在幕布前，身影在光影对比下显得愈发高大，也愈发沉重。他没有立刻开口，那双锐利的眼睛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如同实质，在陆阳紧绷的脸上、在苏然紧抿的嘴唇上、在李墨握紧的拳头上……一一停留，仿佛在确认着某种信念的传递。

　　“都缓过神来了？”终于，他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疲惫与亢奋的沙哑，“被人家当猴子看了一圈，心里不痛快？憋着火？”

　　没有人回答，但空气中那无声的沉默，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陆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不痛快就对了！憋着火就对了！”程启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重锤擂响战鼓，“但光憋着没用！得把这股火，给我转化成赛场上的力气，转化成撕碎他们的獠牙！”

　　他猛地转过身，激光笔的猩红光点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狠狠地钉在幕布上那个代表实验中学进攻体系的复杂三角图形上。

　　“下午的‘见面礼’都收到了？看清楚你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了？”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他们很强，训练有素，心态稳定，像一台精密而冷酷的机器。邢凯泽那个老狐狸，更是把你们，尤其是你，苏然，还有你，陆阳，从头到脚掂量了个遍！”

　　激光笔的红点在苏然和陆阳的名字上重重地点了两下。

　　“他现在，恐怕正盘算着怎么轻松愉快地再把我们碾过去一次。”程启的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近乎狞厉的笑意，“那我们呢？我们就伸长脖子等着？”

　　“绝不！”陆阳第一个低吼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变形。

　　“绝不！”更多的声音紧随其后，汇成一股低沉而坚定的声浪，在会议室里回荡。

　　“好！”程启重重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要的就是这个‘绝不’！现在，都把你们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给我清空！仔细听好，记住我说的每一个字！这是我们能否从那台‘机器’身上咬下一块肉，甚至拆了它的关键！”

　　他切换了PPT，幕布上出现了新的、更加具体、也更具攻击性的战术示意图，标题赫然是——“‘破壁’战术最终版：防守韧性与进攻坚决性”。

　　“首先，是防守！上一次我们输，很大程度上是输在防守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轮转跟不上，沟通不顺畅，像个四处漏风的破房子！”程启的语速快而有力，激光笔的红点在防守阵型图上快速移动，“这一次，我们的防守核心，不再是简单的跟人或者区域，而是——‘动态联防，无限换防，局部施压’！”

　　“具体来说，”他指向图示，“当林栋发起挡拆，我们采取‘软延误’策略。李墨，你上提的时机要精准，不能早也不能晚，目的是延误他的突破速度，逼迫他停球或者向边线移动，而不是完全失位！苏然，你要利用这个时间窗口，全力挤过掩护，重新贴防！如果对方利用掩护形成了小范围的错位，比如王志恒换防到了陆阳面前，或者陈磊换到了外线……”

　　程启的目光猛地投向陆阳和周泽宇等人：“就近的人，立刻、毫不犹豫地进行夹击！不要怕漏人！我要的就是这种突然的、凶狠的局部压迫！打乱他们的传球节奏，逼迫他们出现失误！至于可能出现的空位……”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决绝：“赌了！就赌他们的角色球员，在高压防守下，投不进那些该死的空位球！但前提是，我们的轮转补位要快！像疯狗一样扑出去！赵宇轩，周泽宇，齐潇潇，你们的任务就是随时准备补防，用你们的积极性，去填补因为夹击而产生的漏洞！”

　　这是一套极其冒险的防守策略，充满了赌博的性质。它要求队员拥有极高的战术执行力、出色的体能以及无畏的补位意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感受到了这套战术背后那沉重的分量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其次，是对付陈磊。”程启的激光笔指向内线那个巨大的阴影，“硬顶，我们顶不住。所以，要巧取。李墨，你的主要任务不是阻止他接球，而是在他接球后，用你的全身力量顶住他的下盘，干扰他的发力，迫使他用更别扭的方式完成终结。而真正的杀招……”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陆阳身上，这一次，带着无比郑重的托付：“陆阳！我要求你，在陈磊每一次低位单打时，都必须做出坚决的协防姿态！不一定每次都要下手切球，但你的存在，你的移动，你的威慑力，必须让他感受到！要让他觉得难受，觉得每一次进攻都像在雷区里跳舞！但是，”他语气骤然加重，如同铁钳般箍住陆阳的冲动，“记住我的话！你的协防，必须是建立在没有完全放掉自己防守人的基础上！你的主要任务，依然是盯死你对位的射手！我允许你冒险，但不允许你愚蠢！明白吗？！”

　　陆阳迎着教练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用力地、几乎是咬着牙点了点头：“明白！骚扰为主，不失位！”

　　“最后，是篮板！”程启的声音如同雷霆，在会议室炸响，“防守的最后一步，也是进攻的开始！所有人都要参与到篮板的拼抢中来！尤其是后场篮板，绝对不能丢！李墨卡位，陆阳、苏然冲抢，外线注意保护长篮板！我们要用篮板球，告诉他们，我们的禁区，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游乐场！”

　　防守策略布置完毕，程启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让这些复杂而苛刻的指令在队员们脑海中沉淀。每个人都感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但眼神却愈发锐利。

　　“接下来，是进攻！”程启切换画面，幕布上出现了阳山队的进攻路线图，“我们的进攻核心，就是一个字——‘磨’！但‘磨’不是消极等待，而是主动地、有耐心地寻找每一个可以利用的缝隙！”

　　“第一，坚决打挡拆，找错位！”激光笔的红点落在王志恒的名字上，“苏然和陆阳，你们是发起挡拆的主要组合。利用你们的威胁，尽可能地把王志恒换到你们面前！苏然，你的中距离要坚决！陆阳，你的突破要果断！就是要揪住他这个相对薄弱的点，往死里打！消耗他，打击他，如果能让他陷入犯规麻烦，就是战略性的胜利！”

　　“第二，内线要敢于进攻！”程启看向李墨，“李墨，你不能只想着防守和篮板！在进攻端，你要更多地要位，更坚决地攻击篮筐！哪怕不能直接得分，也要去冲击陈磊，去制造他的犯规！不要怕被盖，每一次冲击，都是在为外线创造机会，都是在消耗对手的内线支柱！”

　　“第三，分享球，信任队友！”程启的目光扫过每一个队员，“我们的进攻不能只依赖一两个人！球必须动起来！苏然是大脑，但你们每一个人都要成为威胁点！空切、反跑、掩护后弹出……机会出来，哪怕只有一瞬间，也要毫不犹豫地出手！赵宇轩，你的空位三分！周泽宇，你的中距离！齐潇潇，你的底角！甚至吴晨，你上场就要做好准备！我要的，是全民皆兵！是用我们整体的积极性，去对抗他们个体的强大！”

　　一条条指令，细致入微，从整体策略到个人任务，程启教练仿佛一位即将带领士兵奔赴决死战场的将军，将生存与胜利的希望，灌注到每一个战术细节之中。他没有慷慨激昂的动员，只有冷静到极致的部署，但这份冷静之下，却奔涌着足以融化钢铁的炽热决心。

　　“这套‘破壁’战术，核心就是韧性！”程启最后总结道，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道，“防守的韧性，顶住他们一波又一波的冲击！进攻的韧性，抓住每一次可能的机会，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他环视着眼前这些年轻而坚毅的面庞，缓缓说道：“我知道，这很难。比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挑战都要难。我们可能会被打得很惨，可能会输得很难看。”

　　他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让众人心头一凛。

　　“但是！”他的声音猛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寒光四射，“就算输，我们也要输得轰轰烈烈！也要让他们赢得脱层皮！也要让所有人，包括那个邢凯泽都看清楚，我们阳山中学，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我们是一群狼！一群就算死，也要从敌人身上咬下一块肉的野狼！”

　　“都听明白了吗？！”程启厉声喝问。

　　“明白了！”震耳欲聋的回应，几乎要掀翻会议室的屋顶。每一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被彻底点燃的战意，那是一种摒弃了杂念，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求生与争胜欲望的光芒。

　　苏然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胸腔里充斥着一种混合着巨大压力与无限勇气的灼热感。他知道，这将是他职业生涯至今，最为艰难的一战。

　　陆阳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危险而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与陈磊、林栋激烈碰撞的火花。

　　李墨用力握紧了拳头，感受着肌肉贲张的力量，他不再去想差距，只想着一件事——顶住！无论如何，也要顶住！

　　程悠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听着父亲那充满力量的话语，看着队员们那视死如归的眼神，心中的担忧与不安，似乎也被这股悲壮而豪迈的气氛冲淡了些许。她悄悄握紧了胸前那枚小小的、母亲留下的护身符。

　　叶之枫依旧沉默，但他看向队员们，尤其是看向程悠那带着决绝侧脸的眼神，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尽快恢复，在需要他的时候，能够站出来。

　　战术部署完毕，会议在一种悲壮而激昂的氛围中结束。当队员们陆续离开会议室，返回各自房间时，脚步都显得异常沉重，却又异常坚定。

　　夜色已深，省城的霓虹透过酒店窗户，在走廊里投下迷离的光影。前路未知，强敌环伺，但一股名为“韧性”与“决心”的力量，已经在这支年轻的队伍深处，悄然扎根，等待着在明天的赛场上，破土而出，迎接那场注定惨烈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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