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地下的秘密

　　第三十九章：地下的秘密

　　龙潭的夜空被城市灯火染成暗红色，但北郊的红星机械厂遗址却笼罩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只有几盏临时架设的强光灯，如同巨眼般刺破荒芜，聚焦在那片杂草丛生的废墟上。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铁锈的陈旧气味，偶尔有夜鸟惊飞，发出凄厉的鸣叫，更添几分阴森。

　　韩辰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帐篷外，身上披着一件军大衣，抵御着夜间的寒气。他面前是一个实时传输着地下画面的监控屏。由地质专家、爆破专家、公安特警和考古人员组成的联合勘探队，已经深入地下超过六个小时。

　　“韩书记，通道清理差不多了，比预想的要深，结构也很奇怪。”对讲机里传来现场负责人、市公安局副局长老马的声音，夹杂着沉重的呼吸和工具敲击的回音，“不像普通的防空洞或者仓库，更像是一个……经过改造和加固的地下设施。”

　　韩辰的心跳不由得加快。老保管员赵根生的账本，林薇提到的“基石计划”，还有龙腾化工污染事件中出现的那个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片被遗忘的土地之下。

　　“注意安全，循序渐进。”韩辰对着对讲机说道，目光紧紧盯着屏幕。画面晃动，显示勘探队员正沿着一个倾斜的、用水泥粗糙加固的通道向下探索。墙壁上还能看到模糊的红色标语痕迹，是那个激情燃烧又充满迷雾年代的印记。

　　“书记，有发现！”老马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一丝震惊，“这里……这里有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我的天……”

　　监控画面切换，一个模糊但广阔的空间出现在屏幕上。强光手电的光柱扫过，隐约可见生锈的庞大机械轮廓、堆积如山的木质板条箱（很多已经腐烂）、以及纵横交错的管道系统。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陈旧和压抑感。

　　“初步判断，这曾经是一个地下生产车间或者储藏基地。”一位地质专家在频道里分析，“规模很大，保存相对完整，但废弃时间应该非常久了。”

　　“检查那些箱子和设备！注意有没有危险品！”韩辰下令。

　　队员们小心翼翼地靠近。打开几个尚未完全腐朽的板条箱，里面赫然是包装严密、但标签已经模糊的化学试剂瓶！一些瓶身上还能辨认出具有毒害性或放射性的警示标志！另一些箱子里，则是各种规格的金属零部件、电子管（早已淘汰的老式元件），甚至还有几台锈迹斑斑、造型古怪的机器，看不出用途。

　　“发现文档资料！”一个队员在角落一个锈蚀的铁柜里有了重大发现。那是一些用油布包裹的档案袋，里面是大量的图纸、实验记录和人员名单。纸张泛黄脆弱，但字迹大多还能辨认。

　　专家们立刻在现场进行初步研判。随着一页页资料被小心翻阅，帐篷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

　　“韩书记……这些资料……太惊人了。”一位老工程师的声音带着颤抖，“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机械厂车间！这里曾经在进行……进行一些非常规的材料和武器研发试验！很多项目都超出了当时的技术规范和安全标准！”

　　图纸上描绘着一些结构奇特的装置，实验记录里充斥着隐语和代号，提到了“特殊环境耐受性”、“能量转化效率”等字眼。人员名单中，除了厂里的技术人员，还夹杂着一些来自外地科研单位、甚至身份不明的“顾问”！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一份破损的总结报告残页上，清晰地看到了用红笔圈出的“基石计划阶段性总结”字样，以及一个触目惊心的结论：“……三号实验体稳定性不足，存在泄露风险，建议……封存处理……”

　　“基石计划”！它果然存在！而且是一个涉及危险试验的秘密计划！

　　“泄露风险？封存处理？”韩辰重复着这几个词，联想到龙腾化工的污染事件，一个可怕的推测浮上心头：当年“基石计划”产生的危险废物，是否根本就没有被妥善处理，而是被秘密封存在这地下，或者……转移到了像龙腾化工这样的地方，埋下了今日污染的祸根？

　　“继续搜查！特别是寻找关于废物处理、人员去向、以及‘老先生’相关的任何记录！”韩辰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勘探工作持续到后半夜。又有新的发现：在一个隐蔽的暗格里，找到了几本个人的工作笔记，署名正是赵根生！笔记里详细记录了他作为仓库保管员，目睹的异常物资进出，以及他内心的不安和怀疑，与交给他老伴的那本账本内容相互印证。

　　此外，还发现了一条被坍塌物部分堵塞的隐秘通道，似乎通往更深的地下，或者更远的方向。由于结构不稳定，暂时无法深入。

　　天快亮时，勘探队带着第一批重要的物证撤出地下。韩辰看着摆放在帐篷里的那些泛黄的图纸、锈蚀的零件、还有赵根生那字迹工整却充满忧虑的笔记，心情无比沉重。

　　这片废墟之下，埋藏的不只是一个废弃的工厂，更是一个时代被遗忘的阴暗角落，是“老先生”集团早期罪恶的温床。这里的发现，不仅为父亲当年的冤情提供了更广阔的背景（父亲反对的劣质钢材，很可能就与这些危险的试验有关），更可能直接揭开“老先生”集团起源的核心秘密！

　　“立即将这些证据进行专业保护和鉴定！”韩辰对老马吩咐道，“同时，增派绝对可靠的人手，二十四小时封锁整个厂区，未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特别是那条未探明的通道，等结构专家评估后，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是，书记！”

　　韩辰走出帐篷，黎明的微光已经照亮了东方的天际。他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感到一场牵涉历史与现代、规模空前的较量，即将拉开最后的帷幕。地下的秘密重见天日，也意味着阳光下的斗争将更加残酷。

　　他拿出加密手机，准备向安全部门和省委最高领导汇报这一重大发现。他知道，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必将引起巨大的震动。

　　但在这之前，他需要先打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林薇依然虚弱但清晰的声音：“有发现？”

　　“嗯。”韩辰看着那片在晨曦中更显苍凉的废墟，一字一句地说，“‘基石’找到了，比想象的更沉重。你猜得对，龙潭，是一切的关键起点。”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林薇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和更深的决绝：“那就……连根拔起吧。”

　　朝阳终于跃出地平线，将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也照亮了红星机械厂废墟上那深邃的入口，仿佛要将里面尘封了数十年的秘密，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韩辰知道，最后的决战，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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