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毒雾与“基石”的阴影

　　第三十八章：毒雾与“基石”的阴影

　　省委经济分析会上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韩辰回到龙潭的第二天，一个更具体、更致命的攻击就来了，这一次，直击龙潭的命门——环境。

　　凌晨五点，天刚蒙蒙亮，韩辰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电话那头是环保局长老郑，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和焦急：

　　“书记！出大事了！北郊开发区附近的龙河河段，出现大面积鱼类死亡！河水颜色发黑，伴有刺鼻气味！沿岸几个村的村民反映有头晕、恶心的症状！初步判断是……是严重的水体污染事件！”

　　韩辰瞬间睡意全无，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龙河是龙潭的母亲河，下游连接着重要的饮用水源地和农业灌溉区！一旦污染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立即启动环境突发事件一级应急响应！我马上到现场！”韩辰一边下达指令，一边迅速穿衣。

　　“书记，还有更麻烦的……”老郑的声音带着哭腔，“网上……网上已经炸锅了！有视频有照片，说我们龙潭为了GDP纵容污染企业，导致生态灾难！标题……标题直接点了您的名！”

　　韩辰冲到书房打开电脑，果然，各大平台的热搜已经被“龙潭毒水”、“韩辰政绩工程酿生态惨剧”等触目惊心的词条占据。视频里，死鱼翻白的河面、捂着口鼻的村民、变色的河水，配上煽动性的解说，极具冲击力。水军显然有备而来，评论一边倒地抨击龙潭政府和他个人。

　　这绝不是偶然事件！这是精心策划的同步攻击！利用真实的污染事件，进行舆论放大和定向爆破！

　　韩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危急关头，越不能乱。

　　他一边赶往现场，一边通过电话指挥：

　　“宣传、网信部门，立即发布权威信息，通报事件和应急措施，澄清不实传言，但要实事求是，不隐瞒不夸大！”

　　“公安部门，立即封锁污染河段，排查沿岸所有企业，特别是化工、印染等高风险企业，找出污染源！”

　　“卫健部门，立即组织医疗力量对出现症状的村民进行体检和治疗，确保人民健康！”

　　“水利、环保部门，立即在下游设置多道拦截坝和监测点，严防污染扩散，尤其是保障饮用水源安全！”

　　赶到龙河边时，眼前的景象令人揪心。一段约两三公里的河面上，漂浮着大量死鱼，河水呈现出不正常的黑褐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腥臭和化学品的怪味。沿岸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环保、公安、消防、医疗人员正在紧张忙碌。一些村民围在警戒线外，情绪激动。

　　韩辰穿上救援人员递过来的鞋套和口罩，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岸边，仔细查看水质和死鱼情况。环保专家初步汇报：“书记，从鱼类死亡速度和河水颜色看，很可能是高浓度有毒工业废水偷排！具体成分需要实验室分析！”

　　“偷排？”韩辰眼神锐利，“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元凶揪出来！”

　　就在这时，秘书小赵拿着手机跑过来，脸色难看：“书记，省环保厅的电话，口气很严厉，要求我们立即说明情况，并暗示如果处理不当，可能要追究领导责任……另外，周明副书记办公室也打来电话，询问情况……”

　　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韩辰知道，此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龙潭，等着看他韩辰的笑话，甚至等着借此将他彻底打倒。

　　他拿过电话，直接打给省环保厅长，语气沉稳而坚定：“厅长，我是韩辰。龙潭确实发生了水污染事件，我们正在全力应急处置。请省厅相信龙潭市委市政府有能力控制事态、查明真相、追究责任！目前首要任务是控制污染、救治群众，相关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正式上报！”

　　挂断电话，他又对周明副书记的秘书回了类似的话，不卑不亢。

　　现场指挥车里，各项信息不断汇总。排查发现，沿岸一家名为“龙腾精细化工”的企业有重大嫌疑！该企业污水处理设施形同虚设，有夜间偷排的痕迹，且负责人已经联系不上！

　　“立即控制该企业所有相关人员！查封账目！”韩辰下令。

　　然而，调查却遇到了蹊跷。龙腾化工的法人代表是一个几乎不露面的傀儡，实际控制人背景复杂，与之前落网的钱富贵（掌柜）有过资金往来！更令人不安的是，在搜查企业办公室时，发现了一份被部分销毁的文件，残片上隐约可见“基石……试验……排放”等字样！

　　“基石计划”！又是这个词！韩辰的心猛地一沉。这次污染事件，难道不是简单的企业违法，而是与“老先生”集团的“基石计划”有关？是一次有预谋的、用环境灾难来打击他韩辰和龙潭的恐怖行动？

　　加密手机震动，是林薇的信息，虽然简短，却印证了他的猜测：“污染非偶然，疑与‘基石’早期工业废物处理试验有关。对方在销毁证据，并嫁祸于你。小心后续舆论，可能指向你引进的明德集团等项目。”

　　果然！对手的毒计一环扣一环！先制造真实的污染，引爆舆论攻击他；接着很可能将祸水引向明德集团等真正在做实事的企业，彻底搞乱龙潭的发展局面！

　　就在这时，网上果然出现了新的“爆料”，有“内部人士”称，龙潭为了引进明德集团的“绿色项目”，暗中放松了环保监管，才导致了这次污染事件！虽然漏洞百出，但在水军推动下，足以混淆视听。

　　韩辰感到一股寒意。对手的狠辣和周密，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们不惜以破坏环境、危害群众健康为代价，也要达到政治目的。

　　“书记，下游饮用水源地水质监测暂时正常，但压力很大！”水利局长汇报。

　　“书记，出现症状的村民数量在增加，主要是轻症，但群众情绪很不稳定！”卫健局长汇报。

　　“书记，媒体记者来了很多，要求采访……”宣传部长一脸为难。

　　韩辰站在指挥车外，望着浑浊的龙河水，以及远处忧心忡忡的村民。愤怒、压力、担忧交织在一起，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倒下。

　　他拿起扩音器，走到村民面前，深深鞠了一躬：“乡亲们！我是市委书记韩辰！龙河被污染，让大家受苦了，是我的责任！我向大家保证，第一，不惜一切代价给大家治好病！第二，坚决揪出黑心企业，严惩不贷！第三，尽全力恢复龙河生态！请你们相信党委政府！”

　　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通过扩音器传遍河岸。躁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许多村民看着这位一脸疲惫却目光坚定的市委书记，眼中的怒火化为了复杂的期待。

　　回到指挥车，韩辰下达了一连串更具体的指令，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同时，他让宣传部门组织了一次临时的媒体通气会，坦诚通报情况，展示政府应对措施，并强硬表态对造谣者将依法追究。

　　一天一夜的奋战，污染源被基本切断，下游水源地保住了，患病村民得到了妥善救治，网络谣言在事实和坚决反击下有所收敛。但龙河的创伤和事件的阴影，远未消除。

　　深夜，韩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办公室。加密手机上有安全部门的最新消息：对龙腾化工实际控制人的追捕正在进行，对“基石计划”与此次污染关联的调查已经启动，在红星机械厂旧址的勘探也有初步发现——地下有异常空洞和残留的化学物质痕迹！

　　韩辰站在窗前，望着夜色中沉寂的城市。这一次，对手将战场从舆论抹黑直接升级到了制造真实的生态灾难，其丧心病狂令人发指。这也意味着，最终的决战已经不远了。

　　他拿起那份从龙腾化工搜出的残破文件，看着上面“基石”二字，目光冰冷如铁。

　　无论这个“基石计划”埋得多深，隐藏着多少罪恶，他都要将它连根拔起，曝晒在阳光之下。为了龙潭的青山绿水，为了父亲的清白，也为了所有被阴影笼罩的真相。

　　他按下加密手机的通话键，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我要求，加快收网节奏。是时候，敲响‘老先生’的丧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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