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口岸惊魂与“热情”的接风宴

　　第四章：口岸惊魂与“热情”的接风宴

　　勐拉口岸联检大楼前的广场上，车流人流穿梭不息，空气中混杂着汽油味、热带水果的甜香以及各种陌生的语言。阳光下，国门庄严，边防战士身姿笔挺，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充满了边境口岸特有的活力与繁忙。

　　然而，韩辰的目光却如同探照灯，牢牢锁定了那几辆混在等待过关货车队伍中的油罐车。它们覆盖着厚重的军绿色篷布，外观普通，甚至有些陈旧，与周围其他运输水果、木材的车辆并无二致。但韩辰凭借着凌晨在密林边缘看到的深重车辙印和空气中残留的刺鼻气味，一种直觉告诉他，这些油罐车绝不简单。

　　“阿木，记下那几辆油罐车的车牌号。”韩辰低声吩咐，自己则装作随意观察的样子，目光扫过驾驶室。司机大多是皮肤黝黑、面容粗犷的汉子，看似普通司机，但眼神在与韩辰目光偶然接触时，却流露出一闪而过的警惕和审视。

　　阿木迅速用手机拍下车牌，小声说：“省长，这几个车牌……好像不是我们省常见的运输公司。”

　　“嗯。”韩辰不动声色，“走，我们去联检大厅看看。”

　　一行人走进联检大厅，海关和边检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韩辰没有亮明身份，只是以普通考察人员的身份，在阿木的陪同下，观察着通关流程，偶尔与工作人员简单交流几句。他发现，对于普通货物和旅客的检查还算规范，但当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几辆油罐车时，却发现它们似乎享受了某种“便利”，查验时间明显短于其他车辆，很快就被放行，缓缓驶出国门。

　　是效率高，还是另有隐情？韩辰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就在他准备找海关负责人进一步了解情况时，一群人匆匆从联检大楼的办公区迎了出来。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身材微胖、满脸堆笑的中年男子，老远就伸出了手：

　　“哎呀！韩省长！欢迎欢迎！您看您，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好准备准备！失迎失迎啊！”来人正是勐拉镇党委书记岩温，一位在当地根基很深的傣族干部。他身后跟着镇长、口岸管委会主任等一干人。

　　消息传得真快。韩辰心中冷笑，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容与岩温握手：“岩温书记，太客气了。我就是随便看看，了解一下情况，不想惊动大家。”

　　“那怎么行！韩省长您第一次来我们勐拉，说什么也得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岩温热情地拉着韩辰的手，“走走走，办公室已经备好了茶，我们向您汇报工作！”

　　盛情难却，韩辰只好跟着岩温一行来到了镇政府的会议室。汇报自然是精心准备过的，岩温口若悬河，从勐拉悠久的历史（曾是茶马古道重要驿站）讲到改革开放后的巨大发展，从边境贸易的繁荣讲到民族团结的和谐，数据现实，成绩斐然，听起来简直是一片形势大好的乐土。对于韩辰提到的边境管理、贸易秩序等问题，岩温也是满口保证“绝对规范”、“严格执法”、“不存在任何问题”，将韩辰的所有试探都轻飘飘地挡了回来。

　　汇报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期间韩辰注意到，那位口岸管委会主任，一个姓刀的瘦高个中年男人，始终很少说话，眼神偶尔与岩温交流，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汇报结束，已是傍晚。岩温无论如何也不让韩辰走，坚持要在镇上的“勐拉风情园”设宴为他接风。

　　“韩省长，您一定得尝尝我们地道的傣家菜，体验一下我们勐拉人民的热情！”岩温几乎是半推半就地，将韩辰请上了一辆等候在外的越野车。

　　“勐拉风情园”坐落在镇外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坡上，规模不小，装修极具傣族特色，灯火通明，看起来生意兴隆。岩温包下了一个最大的包厢，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见韩辰进来，纷纷起身，脸上堆满了热情甚至有些谄媚的笑容。

　　岩温一一介绍，都是在勐拉有头有脸的商人，有做玉石生意的，有做木材生意的，有做农产品进出口的，个个都声称是“合法经营”、“依法纳税”的“优秀企业家”。韩辰与他们寒暄着，目光却敏锐地注意到，在包厢角落，还坐着两个穿着气质与在场商人略有不同的人，他们话不多，眼神却格外锐利，岩温介绍时也只是含糊地说是“重要的商业伙伴”。

　　宴席极其丰盛，各种珍馐野味摆满了桌子，酒更是当地有名的烈性包谷酒。岩温带头，轮番向韩辰敬酒，言辞恳切，马屁拍得山响，其他商人也纷纷跟上，气氛热烈得近乎夸张。

　　“韩省长，我敬您！您能来我们勐拉，是我们的福气！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一个做玉石生意的胖老板端着酒杯，满脸通红地说。

　　“是啊是啊，韩省长，我们勐拉潜力巨大，就是需要您这样有魄力的领导来带动发展！”另一个木材商附和道。

　　韩辰酒量本就不算太好，面对这种车轮战式的敬酒，更是难以招架。他几次以茶代酒，都被岩温等人以“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们少数民族”、“入乡随俗”等理由劝了回来。阿木想替他挡酒，也被其他人拉住灌了几杯，很快就面红耳赤。

　　韩辰心中警铃大作。这哪里是接风宴，分明是“下马威”的另一种形式，是想用酒桌文化把他灌倒，让他出丑，或者在他意识不清时套话、拉拢。

　　他强撑着精神，保持着表面的镇定，与众人周旋，但胃里已是翻江倒海，头脑也开始发晕。他知道，再喝下去肯定要坏事。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海关制服、身材高挑、面容冷峻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似乎没料到里面有这么多人在喝酒，愣了一下，随即对岩温点了点头：“岩温书记，您要的上个月口岸货运数据汇总表，我给您送来了。”

　　她的出现，让喧闹的包厢瞬间安静了一下。岩温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饰过去，笑道：“辛苦了，杨科长，放这儿吧。”他转头对韩辰介绍，“韩省长，这位是我们口岸海关稽查科的杨雪科长，业务骨干，年轻有为。”

　　杨雪这才注意到主位上的韩辰，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不卑不亢地微微躬身：“韩省长好。”

　　韩辰看着她冷静的眼神和与这酒桌氛围格格不入的气质，心中一动，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趁机站起身，对岩温说：“岩温书记，各位，非常感谢大家的盛情。不过我有点不胜酒力，头有些晕，想先回去休息了。正好杨科长来了，我还有些关于海关业务的问题想请教一下，不如就让杨科长送我回招待所，路上我们聊聊？”

　　他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既摆脱了酒局，又找到了一个接触一线海关人员的借口。

　　岩温等人显然没料到这一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但韩辰毕竟是副省长，话已出口，他们也不好强行阻拦。岩温只得干笑两声：“既然韩省长身体不适，那今天就到这里。杨科长，你一定要安全把韩省长送回招待所！”

　　杨雪点了点头：“是，书记。”

　　走出喧闹的“勐拉风情园”，夜晚清凉的空气让韩辰精神一振。他坐进杨雪开来的一辆普通轿车，阿木也被安排上了另一辆车。

　　车子驶向镇中心的招待所，车内气氛有些沉默。

　　“杨科长，今晚谢谢你。”韩辰率先开口，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杨雪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语气平淡：“韩省长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

　　“我看杨科长似乎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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