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利剑出鞘与“失踪”的账本

　　第七章：利剑出鞘与“失踪”的账本

　　省委大院夜晚的静谧，被韩辰办公室彻夜的灯光悄然打破。第二天一早，接到紧急通知的省公安厅经侦总队总队长王猛、省审计厅副厅长周敏，以及秘书长郑光明，准时出现在韩辰办公室。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韩辰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将“勐拉边民互市合作社”资金异常流向“罕云国际商贸”的初步证据摆在桌上，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以及昨天群众上访事件的蹊跷之处。

　　“各位，情况紧急，线索敏感。”韩辰目光扫过三人，“‘罕云国际商贸’的实际控制人岩罕，是勐拉镇党委书记岩温的亲弟弟。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这起所谓的‘合作社诈骗案’，背后可能牵扯到基层干部利用职权，为其亲属经商办企业提供便利，甚至可能涉及更严重的利益输送和侵占群众资产问题。群众都堵到省委门口了，我们必须给人民一个交代！”

　　王猛总队长是个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汉子，闻言眉头紧锁，声音洪亮：“韩省长，如果情况属实，这就是典型的职务犯罪！我们经侦总队立刻组织精干力量，秘密介入调查！不过……勐拉情况特殊，岩温在当地根基很深，动作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审计厅副厅长周敏是位戴眼镜的中年女性，作风严谨，她推了推眼镜补充道：“资金流向是明确的突破口。我们可以以常规审计的名义，对‘罕云国际商贸’及其关联企业的账目进行核查。但需要时间，而且对方很可能已经有所防备，关键账目恐怕……”

　　韩辰点点头，对他们的顾虑表示理解：“调查要快，但要稳、要准、要保密！王总队，你的人便已进入勐拉，从外围入手，重点调查岩罕的社会关系、公司实际运营情况，特别是与口岸管委会、海关等部门的往来。周厅长，审计工作同步启动，但不要直接针对岩罕的公司，可以扩大范围，对勐拉镇近几年的财政收支、扶贫资金使用等情况进行例行审计，把‘罕云国际商贸’包含进去。老郑，你负责协调，确保信息畅通，随时向我汇报！”

　　“是！”三人齐声领命，感受到了韩辰话语中不容置疑的决心。这把在龙潭淬炼过的利剑，终于在云川露出了锋芒。

　　行动悄然展开。王猛派出的经侦队员化装成商人、游客，潜入勐拉；审计厅的工作组也打着常规年度审计的旗号进驻了勐拉镇政府。一切都在波澜不惊的水面下进行。

　　然而，对手的反应比预想的还要快。

　　就在审计工作组进驻的第二天，岩温亲自带着镇政府一班人，热情接待，汇报工作滴水不漏，账目资料准备得“井井有条”。但工作组很快发现，很多关键凭证，特别是涉及较大额资金往来和项目审批的原始单据，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缺失”或“模糊”，像是被精心处理过。问到具体细节，经办人员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推说时间久远记不清了。

　　与此同时，王猛那边也传来消息：岩罕似乎听到了风声，其名下的“罕云国际商贸”公司已经暂停了大部分业务，人员也变得行踪诡秘。经侦队员试图接触几个与岩罕往来密切的商人，对方都讳莫如深，避而不谈。

　　阻力，无处不在。对方显然已经构筑起了一道坚固的防御工事。

　　就在调查似乎陷入僵局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主动联系了韩辰。

　　是那位被停职的海关科长，杨雪。

　　她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渠道，给韩辰的加密邮箱发了一封简短的邮件，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只有一句话：

　　“关键在‘黑码头’，账本在‘老刀’手里。小心。”

　　“黑码头”？“老刀”？韩辰立刻意识到，这指的是那个密林深处的秘密通道，以及口岸管委会的刀主任！

　　杨雪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依然冒险发出了这条信息！这证实了韩辰的判断，她手里确实掌握着关键证据，而且她选择信任自己！

　　“黑码头”的位置韩辰已经知晓，但“账本在‘老刀’手里”这条信息至关重要！刀主任作为口岸管委会的具体负责人，很可能经手或记录了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韩辰立刻将这一情报转给了王猛，指示他们调整侦查方向，重点监控刀主任，并寻找机会拿到账本。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意志和耐心的比拼。经侦队员24小时轮班，死死盯住刀主任的一举一动。这位刀主任显然是个老狐狸，生活极其规律，除了单位就是家，偶尔去岩温那里汇报工作，几乎没有任何异常社交活动。

　　就在王猛都有些焦躁的时候，转机出现了。盯梢的队员报告，刀主任的妻子带着孩子，突然购买了去往外省的机票，理由是孩子放假出去旅游。而刀主任本人，则在妻子离开后的第二天晚上，独自一人开车去了城郊一个废弃的砖瓦厂！

　　深夜，废弃砖瓦厂……这太反常了！

　　王猛亲自带队，在砖瓦厂外围布控。只见刀主任的车在厂区里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一个半塌的窑洞前。他下车后，警惕地四下张望，然后迅速钻进窑洞，几分钟后空手出来，开车离开。

　　“账本很可能就藏在那个窑洞里！”王猛兴奋地向韩辰汇报。

　　“不要轻举妄动！”韩辰冷静下令，“他这只是去确认或者转移。现在动手，只会让他警觉。继续监视，等他下一次有所行动，或者……等我们找到更确凿的证据，把他和岩罕、岩温直接联系起来！”

　　韩辰的判断是正确的。刀主任此后几天再无异常举动，仿佛那天晚上只是去怀旧。但无形的网已经撒下，只等收手的时机。

　　然而，对手的反扑也接踵而至。

　　先是省里某位退下来的老领导，以“关心年轻干部成长”的名义，给韩辰打电话，语重心长地提醒他“要注意团结”，“多听取本地同志的意见”，“有些历史遗留问题要慎重处理，维护稳定大局”。绵里藏针，施压意味明显。

　　接着，在一次省政府党组学习会上，李德旺副省长在发言中，不点名地批评了“某些刚从外地调来的同志”，“不了解云川实际情况”，“急于求成”，“可能会影响来之不易的安定团结局面”。虽然话说得含蓄，但矛头直指韩辰，会场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韩辰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他知道，这是对方在利用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和话语权，向他施加压力，企图让他知难而退。

　　但这些，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对方越是疯狂反扑，越是说明他们心虚，说明调查的方向是对的！

　　他顶住压力，要求王猛和周敏加快进度。

　　就在这时，林薇再次发来信息，这次的内容更加具体，也更具爆炸性：

　　“‘黑码头’不仅是走私油料，还涉及珍稀动植物制品和武器零部件。‘老刀’是具体操作人，但真正的大鱼是岩罕背后的境外势力。账本记录的不只是资金，还有人员和货物清单。拿到它，才能一网打尽。”

　　武器零部件？！境外势力？！韩辰倒吸一口冷气！事情的严重性再次升级！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经济犯罪的范畴！

　　他立刻将这一情况向省委书记做了紧急汇报。省委书记高度重视，指示在绝对保密的前提下，由韩辰全权负责，公安、国安、边防等部门密切配合，务必尽快取得突破，消除重大安全隐患！

　　得到了省委书记的明确支持，韩辰心中大定。他下令王猛，寻找合适时机，对刀主任采取行动，务必拿到账本！

　　机会很快来了。监控发现，刀主任再次于深夜前往那个废弃砖瓦厂，这次他手里提着一个密封的防水袋！

　　“行动！”韩辰在电话中果断下令。

　　当王猛带领经侦队员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窑洞口时，刀主任正蹲在地上，试图将那个防水袋塞进一个隐蔽的墙缝里。看到突然出现的警察，他面如死灰，手中的袋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刀主任，这么晚了，在这里找什么呢？”王猛捡起那个沉甸甸的防水袋，冷冷地问道。

　　刀主任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防水袋被当场打开，里面赫然是几本厚厚的、记录着密密麻麻数据的笔记本！正是韩辰和杨雪所说的那个关键账本！

　　然而，就在王猛准备将刀主任和账本带回局里时，异变突生！一阵急促的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几辆没有牌照的越野车疯狂地冲向砖瓦厂，车窗摇下，伸出黑洞洞的枪口！

　　“有埋伏！保护账本和人！”王猛厉声喝道，经侦队员们迅速寻找掩体，拔枪还击！

　　寂静的废弃砖瓦厂，瞬间变成了枪声大作的战场！

　　韩辰在指挥中心接到王猛遇袭的报告，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对方竟然如此猖狂，敢直接武力抢夺账本和灭口！

　　他立刻命令附近的公安特警和边防部队火速支援！

　　激烈的交火持续了十几分钟，那几辆越野车见无法得手，且听到远处传来的警笛声，才不甘地扔下几枚烟雾弹，仓皇逃离现场。

　　王猛和队员们有惊无险，成功保住了账本，并将面如土色的刀主任押上了车。

　　“省长，账本到手！刀主任也抓住了！对方狗急跳墙了！”王猛的声音带着激战后的喘息和兴奋。

　　韩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他知道，虽然抓住了刀主任，拿到了账本，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岩温、岩罕，以及他们背后的境外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目光冰冷而坚定。

　　云川的这场反腐风暴和边境暗战，因为这本染着硝烟味的账本，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接下来，将是更加残酷的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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