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鹰洞擒凶与漏网之“鱼”

　　第十一章：鹰洞擒凶与漏网之“鱼”

　　边境的夜，浓稠如墨，只有风声掠过喀斯特石林发出的呜咽，以及偶尔不知名夜枭的啼叫。王猛带领的八人特警小队，如同暗夜中的猎豹，在本地老猎人（也是可靠的边防民兵）的指引下，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密林与石笋之间。每个人脸上都涂着厚重的油彩，装备精良，眼神在夜视仪后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老鹰洞……应该就在前面那片悬崖下面。”老猎人指着前方黑黢黢的、如同巨兽獠牙般耸立的石壁，压低声音说，“那洞子入口很隐蔽，在半山腰，被藤蔓遮着，下面还有条暗河，一般人根本找不到，也上不去。”

　　王猛打了个手势，小队成员迅速散开，呈战斗队形，借助岩石和灌木的掩护，向悬崖底部逼近。果然，在靠近悬崖底部的位置，能听到微弱的水流声。借助微光夜视仪，可以隐约看到悬崖中段，垂挂的藤蔓似乎有被近期人为拨动过的痕迹。

　　“发现目标区域。一组、二组，左右迂回，占领制高点，封锁洞口上下区域。三组，跟我准备索降接近洞口。”王猛通过喉震通讯器下达指令，声音低沉而清晰。

　　队员们如同壁虎般，利用专业的攀爬和索降工具，在近乎垂直的岩壁上灵巧移动。王猛亲自带着两名队员，沿着那条被拨动过的藤蔓痕迹，缓缓下降。

　　接近洞口时，一股混合着汗味、烟草味和食物腐败的气味隐隐传来。洞口果然极其隐蔽，若非有心寻找，即便走到近前也难以发现。王猛示意队员停下，屏息倾听。洞内似乎有微弱的鼾声和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确认洞内有人。准备突击！”王猛眼中寒光一闪，打了个进攻的手势。

　　“砰！”一声闷响，特制的小型破门弹瞬间炸开了洞口的简易木栅。三名特警如同闪电般冲入洞内！

　　“不许动！警察！”

　　“双手抱头！蹲下！”

　　呵斥声、惊叫声、物品碰撞声在狭小的洞穴内骤然响起！借助强光手电，可以看到洞内或躺或坐着五六个人，正是失踪多日的岩罕及其几个核心手下！他们显然没料到警察会如神兵天降般找到这个绝密的藏身处，一时间惊慌失措，有人下意识地去摸放在身边的砍刀和土制猎枪！

　　“砰！”一名特警果断鸣枪示警！“再动就地击毙！”

　　冰冷的枪口和威严的呵斥镇住了企图反抗的亡命之徒。岩罕面如死灰，被两名特警死死按在地上，戴上了冰冷的手铐。其余几名手下也纷纷被制服。

　　“岩温呢？！”王猛厉声问道，目光扫过洞穴每个角落。这个洞穴不大，除了岩罕几人，再无他人。

　　岩罕咬着牙，眼神怨毒，一言不发。

　　王猛心中一沉！岩温不在这里！这条最大的鱼，还是漏网了！

　　他立刻命令队员对洞穴进行彻底搜查。洞穴内堆放着一些罐头食品、矿泉水，还有几箱显然是走私来的洋烟洋酒。在一个角落的睡袋下，队员搜出了几部卫星电话、大量现金、以及一些伪造的身份证件。

　　“报告！发现一部正在充电的卫星电话，里面有最近的通话记录！”一名队员汇报道。

　　王猛立刻拿起那部电话，查看通话记录。最近的一个号码，赫然是……李德旺副省长那位秘书的手机号！时间就在昨天深夜！

　　铁证！虽然岩温跑了，但这条直接通向李德旺的线，终于被抓住了！

　　“带走！立刻撤离！”王猛下令。此地不宜久留。

　　特警小队押解着垂头丧气的岩罕等人，迅速沿着原路撤退，与外围接应的队员汇合后，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消息传回省公安厅指挥中心，韩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握了一夜的拳头终于松开。虽然岩温在逃是个遗憾，但抓住了岩罕，拿到了他与李德旺秘书直接联系的关键证据，这无疑是突破性的进展！

　　“立刻审讯岩罕！重点追问岩温的下落，以及他与李德旺秘书，乃至李德旺本人的具体关系！”韩辰对着电话那头的王猛下令，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是！省长！”

　　然而，岩罕的审讯却异常艰难。这家伙显然是个硬骨头，而且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抱着“打死也不说”的心态，对岩温的下落以及和李德旺的关系矢口否认，只承认一些已经证据确凿的走私事实，把所有责任都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

　　“我不知道我哥去哪了！联系李省长秘书？那是为了咨询正常的边境贸易政策！你们有证据就枪毙我好了！”岩罕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显然，他还在指望他哥哥岩温，或者他背后的保护伞，能想办法救他出去。

　　就在审讯陷入僵局时，韩辰接到了省委办公厅的正式通知：当天下午，召开省委常委会紧急会议，研究“勐拉案件”相关事宜及干部问题。

　　该来的，终于来了！这注定将是一场没有硝烟，却更加惊心动魄的较量！

　　下午的省委常委会，气氛比上一次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肃杀。所有常委提前到场，没有人交头接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省委书记端坐主位，面色沉静，但眼神中蕴含着风暴。他环视一周，目光在李德旺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缓缓开口：“同志们，现在开会。首先，请韩辰同志通报一下‘勐拉特大案件’的最新进展情况。”

　　韩辰站起身，这一次，他的汇报更加具体，也更加犀利。他通报了抓捕岩罕、查获其与李德旺秘书通话记录的情况，虽然没有直接点名李德旺，但字里行间的指向性已经无比明确。

　　“……综上所述，我们有充分证据表明，岩温、岩罕犯罪团伙之所以能长期逍遥法外，与个别领导干部失职渎职，甚至可能存在的包庇纵容、利益勾连有着直接关系！必须一查到底，绝不姑息！”韩辰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与会者的心上。

　　李德旺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猛地抬起头，打断了韩辰的话：“韩辰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的秘书有问题，就等于我有问题吗？这是典型的捕风捉影，有罪推定！我李德旺在云川工作几十年，兢兢业业，光明磊落，绝对经得起任何调查！我的秘书和岩罕有联系，也许只是正常工作往来，在事情没有彻底查清之前，你怎么能轻易下结论？你这是想搞垮我们云川的干部队伍吗？！”

　　他情绪激动，声音洪亮，试图用气势和资历压倒韩辰。

　　会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韩辰和李德旺身上。

　　韩辰平静地看着李德旺，眼神没有丝毫退缩，语气依旧沉稳：“李德旺同志，请不要激动。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你的秘书与在逃主犯岩罕在敏感时间点频繁联系，这是客观事实。至于这背后是否存在问题，是否存在您所说的‘正常工作往来’之外的情况，正是需要调查清楚的。如果李省长问心无愧，更应该主动配合组织调查，澄清事实，而不是在这里急于辩解，甚至扣帽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其他常委，声音提高了几分：“我们党的原则是，党纪国法面前人人平等！无论涉及到谁，无论职务多高，只要触犯了党纪国法，都必须受到严惩！这才是对云川干部队伍真正的负责，对云川人民真正的负责！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常委，都会支持这个原则！”

　　这番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直接将李德旺的狡辩顶了回去，并将问题提升到了党纪国法的高度。

　　李德旺被噎得脸色铁青，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够了！”省委书记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如同惊雷，打断了这场争执。他脸色阴沉，目光如刀般射向李德旺：“德旺同志！你的秘书涉嫌与重大犯罪嫌疑人联系，这是严重问题！你现在要做的，是积极配合组织把事情查清楚，而不是在这里争论！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我建议你暂时回避与勐拉案件相关的工作！”

　　暂时回避！这几乎等同于变相停职！

　　李德旺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省委书记随即看向组织部长：“组织部和纪委立刻成立联合调查组，对李德旺同志及其秘书的相关问题进行核查！”

　　“同意！”

　　“坚决拥护省委决定！”

　　……其他常委纷纷表态。到了这个地步，谁也不敢再为李德旺说话。

　　会议决定，由韩辰暂时全面接管李德旺分管的农林水、扶贫等工作。

　　散会后，李德旺失魂落魄地第一个离开了会议室，背影佝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韩辰走在最后，心情却并不轻松。扳倒李德旺，只是斩断了岩温兄弟在省里最粗的一条臂膀，但岩温依然在逃，那个神秘的境外“K先生”依然隐藏在幕后，而李德旺是否还牵扯更深的问题，也需要进一步调查。

　　更重要的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天在常委会上的表现，虽然赢得了阶段性胜利，但也彻底站在了云川本土某些势力的对立面。未来的路，必将更加艰难。

　　他走出省委大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拿出加密手机，给林薇发了一条信息：

　　“岩罕落网，李已暂时停职。但岩温在逃，背后的大鱼，仍未浮出水面。”

　　很快，林薇回复了，内容却让韩辰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小心。岩温比你想的更危险。他手里，可能掌握着足以让更多人陪葬的东西。真正的风暴，还没开始。”

　　韩辰握着手机，望向远方连绵的群山。

　　是啊，真正的风暴，还没开始。而他，已经身处风暴眼的中心，无处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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