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余震与“自愿”的牺牲品

　　第十八章：余震与“自愿”的牺牲品

　　黑风坳的惊天崩塌，如同在平静（至少表面如此）的云川政坛和边境线上，投下了一颗精神层面的核弹。官方对外发布的新闻稿，措辞谨慎，只提及成功破获一起特大跨境拐卖儿童案，解救被拐儿童二十余名，击毙负隅顽抗的犯罪嫌疑人若干，并在行动中遭遇意外地质灾害云云。但那些参与行动的救援队员、边防战士，以及核心决策层的少数人，心中都清楚，那绝不是什么“意外地质灾害”。

　　那诡异的音乐、黑袍人癫狂的呓语、以及最后精准的、仿佛要掩盖一切的崩塌，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结论：他们面对的，是一个组织严密、手段诡异、并且敢于毫不犹豫毁灭证据甚至同归于尽的可怕对手。所谓的“鬼市”和人口贩卖，可能只是这个庞大邪恶冰山浮出水面的一个小角。

　　孩子们被安置在省城最好的医院，接受全面的身体检查和心理干预。初步诊断结果令人心碎，大部分孩子存在严重的营养不良和身体创伤，更可怕的是精神层面的问题——他们普遍表现出情感淡漠、反应迟钝、对外界刺激缺乏反应，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部分，只在偶尔听到某些特定频率的声音（医护人员不小心碰掉器械的尖锐声响）时，会流露出极度的恐惧。心理专家初步判断，他们可能遭受了长期的精神控制和感官剥夺，那种诡异的音乐，无疑是其中的关键工具。

　　韩辰亲自去医院探望了这些孩子。看着那一张张苍白麻木的小脸，他的心如刀绞，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这些本该在阳光下奔跑嬉戏的孩子，却成了某些疯子“仪式”的牺牲品！无论对方是人是鬼，他都要将其连根拔起！

　　回到办公室，压抑的怒火转化为更加冷静和坚决的行动力。他下令，由国安部门牵头，联合最顶尖的神经医学、心理学和声学专家，成立一个绝密研究小组，全力分析那段诡异旋律（根据救援队员的回忆和少量录音片段进行复原模拟）对人大脑和精神的影响机制，并尝试寻找对抗或屏蔽的方法。同时，对获救儿童进行长期跟踪治疗，希望能从他们身上找到更多关于那个神秘组织的线索。

　　另一方面，对李德旺、沙瑞金、岩罕等人的审讯加大了力度。黑风坳的事件，尤其是涉及儿童和那种诡异手段，让中央高度重视，给予了专案组更大的权限和支持。在强大的心理攻势和部分确凿证据面前，沙瑞金和几个层级较低的涉案干部心理防线开始松动，陆续交代了一些问题，但核心的李德旺和岩罕，依旧咬紧牙关，尤其是关于“K先生”和那“隐乐”的来源，讳莫如深，眼神深处甚至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混杂着恐惧和……狂热？的复杂情绪。

　　这让韩辰更加确信，李德旺和岩罕，绝不仅仅是贪腐和走私，他们很可能也深深卷入了那个神秘组织的活动中，甚至是其中的骨干成员。

　　就在韩辰全力推动对神秘组织的调查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余震”，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发生了。

　　省政协副主席，钱前进，被发现在其家中书房“畏罪自杀”了。

　　发现他的是他的妻子。据他妻子哭诉，钱前进自从李德旺出事后，就一直精神恍惚，寝食难安，常常把自己关在书房，一待就是大半夜。发现他时，他坐在书桌后，太阳穴有一个清晰的弹孔，桌上放着一封打印的、措辞潦草的“遗书”，大致内容是承认了自己在“勐拉案件”中，受李德旺蒙蔽和胁迫，充当了“信使”的角色，帮助其与境外势力联络，深感罪孽深重，无颜面对组织和人民，唯有以死谢罪云云。

　　现场勘察初步结论是自杀，枪支是他合法收藏的一把老式手枪，遗书笔迹鉴定也初步认为是本人所写。

　　消息传来，云川官场再次哗然！钱前进虽然退居二线，但毕竟是副省级高干，他的“自杀”，无疑给本就风声鹤唳的官场又蒙上了一层血色。

　　韩辰接到郑秘书长的汇报时，正在审阅专家小组对那诡异音乐的初步分析报告。他沉默了片刻，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有一种冰冷的了然。

　　“畏罪自杀？”韩辰冷哼一声，“ 安排得可真好啊。”

　　李德旺刚落马，岩罕刚被抓，黑风坳刚被端掉，他这个与境外“K先生”直接联系的“信使”就“恰到好处”地自杀了？这分明是丢车保帅，杀人灭口！

　　对方这是在用最残酷的方式，切断他们追查“K先生”和神秘组织的最直接线索！钱前进一死，很多关于境外资金流向、联络方式、以及那个组织内部架构的信息，就可能石沉大海。

　　“现场有没有发现其他疑点？”韩辰问。

　　“目前看……没有。很‘干净’。”郑秘书长低声道，“公安厅的同志还在做更细致的勘查，但……估计很难找到他杀的证据。对方做得很专业。”

　　韩辰走到窗前，望着楼下。钱前进的“自杀”，是一个明确的信号，说明对手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开始进行最彻底的切割和清理。这也从侧面印证了，那个隐藏在“K先生”背后的神秘组织，其能量和冷酷程度，远超想象。

　　“通知王猛，加强对李德旺和岩罕的看守，绝不能让他们出任何意外！特别是岩罕，他是我们现在唯一可能接触到那个组织核心的活口了！”韩辰沉声下令。他几乎可以肯定，对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狱中的李德旺和岩罕。

　　就在这时，他的加密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薇。

　　信息依旧简短，却带着一股寒意：

　　“钱是‘被自愿’。清理开始了。小心你身边的人。‘神谕’不止一段音乐。”

　　“被自愿”！林薇的用词精准而残酷地证实了韩辰的判断。而“清理开始了”和“小心你身边的人”，更是让韩辰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对方已经渗透到了何种程度？自己身边，谁才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神谕不止一段音乐”？这意味着，那种诡异的精神控制手段，可能还有更多形式，更加防不胜防！

　　韩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对手不仅在官场盘根错节，在境外势力雄厚，甚至还掌握着这种近乎邪术的诡异手段。而他，仿佛在黑暗中与一个无形的巨兽搏斗，看不清它的全貌，只能从它偶尔露出的獠牙和利爪，感受其恐怖。

　　他深吸一口气，回复林薇：

　　“明白。孩子已救回，状态堪忧。‘神谕’何解？你在何处？”

　　信息发出，依旧如同石沉大海。

　　韩辰收起手机，目光重新变得坚定。钱前进的死，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斗志。对手越是疯狂，越是说明他们害怕了，说明调查的方向是对的！

　　他拿起内线电话，接通了省委书记的专线。是时候，向最高层汇报全部情况，请求更广泛、更深入的支持了。这场斗争，已经远远超出了云川一省的范围，涉及到了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根基。

　　他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迎接接下来更加猛烈、也更加诡异的暴风雨。因为下一次，对方的手段，可能就不仅仅是狙击枪和“被自愿”的死亡了。那未知的“神谕”，或许才是真正致命的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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