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技术死局与“非典型”专家

　　第三十章：技术死局与“非典型”专家

　　乔正平那边的消息，像昆明冬日里难得一见的阴雨，绵绵不绝，却没一个能让人真正舒展眉头的。加密U盘的破解工作陷入了真正的技术死局。据说是请动了国内某顶尖密码实验室的几位“国宝级”专家，那些人平时研究的都是能影响国运的大家伙，如今对着这个小小的、造型古怪的U盘，也是眉头紧锁，一筹莫展。

　　传来的消息说，那U盘的加密方式闻所未闻，不是基于现有任何已知的数学难题或者算法结构，更像是一种……“生物特征”或者说“精神印记”锁。强行破解的后果不是数据丢失，而是物理层面的自毁，内部有一种极其精密的、利用特殊材料应力设计的机关，一旦触发错误指令，核心存储单元会瞬间化为齑粉。用一位老专家挠着所剩无几的头发、带着点匪夷所思的语气说的话就是：“这玩意儿不像科技产物，倒像是哪个古老邪教鼓捣出来的‘诅咒盒子’！”

　　与此同时，林薇那边依旧沉睡不醒，成了躺在顶级医疗中心里最安静、也最让人心焦的“睡美人”。脑电波监测显示她确实有微弱的意识活动，像深海里的鱼，偶尔划过探测器的边缘，却无法捕捉，更无法交流。

　　韩辰感觉自己像个被无形绳索捆在柱子上的斗士，眼睁睁看着对手在远处耀武扬威，自己却动弹不得。省委大院里的气氛依旧诡异，那“三宝”的段子似乎越传越广，连新来的那个白纸一样的小秘书，有一次给他倒水时，都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对“秋名山车神”的好奇。

　　不能再等了！必须主动做点什么！

　　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或许在正规专家眼里属于“旁门左道”，但在某些稀奇古怪的领域有着惊人造诣的家伙。这人叫**老鬼**，是他在龙潭工作时偶然认识的。当时龙潭县博物馆一批刚出土的、带有奇异纹路的青铜器被盗，警方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当时还在县里挂职的韩辰，通过一些非官方渠道，请动了这位隐居在滇西某个古镇里的“老鬼”，靠着分析文物上残留的、常人无法感知的“信息场”或者说“能量痕迹”，硬是锁定了盗贼的藏匿范围，最终人赃并获。

　　老鬼其人，年纪不详，癖好古怪（据说酷爱收集各种失败的古董修复品和报废的电子元件），脾气更是像滇西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但他对那种超越常规认知的、介于物质与能量、科技与玄学之间的“玩意儿”，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和破解能力。

　　或许，这个让现代密码学专家都抓狂的“诅咒盒子”，正对老鬼的胃口？

　　这个想法很大胆，甚至有些荒谬。将一个涉及高层内鬼、国家安全的绝密证物，交给一个身份不明、行事诡异的“民间高人”？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乔正平绝对不会同意。

　　但韩辰有种直觉，常规路径已经走不通了，必须剑走偏锋。他决定先斩后奏，至少，先联系上老鬼，探探口风。

　　他拿出那部加密手机，犹豫了一下，没有使用它，而是从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里，翻出了另一部看起来更老、更旧，甚至天线都歪了一点的非智能手机。这是他在龙潭时用的备用机，里面只存了寥寥几个号码，其中就有老鬼那个据说只有在月圆之夜信号才最好的古怪联系方式。

　　他编辑了一条极其简短的、带着特定暗语的信息：“古镇，青石板，老地方，有新‘陶罐’需掌眼。急。”

　　“陶罐”是他们之前约定的暗号，代指难以理解的古怪物件。信息发出后，韩辰将手机卡取出，手机本身则彻底格式化后锁进了保险柜。他不能留下任何可能被追踪的痕迹。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联系老鬼就像往深海里扔漂流瓶，你不知道它会不会被收到，更不知道何时会有回音。

　　就在韩辰以为这次联系又要石沉大海时，三天后的傍晚，那部老式手机（他换上了一张新的、不记名的卡）竟然嗡嗡地震动了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的、归属地显示为“未知”的号码。

　　韩辰立刻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慵懒，仿佛刚睡醒还带着起床气的声音：

　　“吵死了……哪个瓜娃子大晚上不睡觉？什么破陶罐，值得打扰老子看星星？”

　　正是老鬼那独特的、能把关心的话也说成骂街的腔调！

　　韩辰心中一喜，压低声音：“鬼叔，是我，小龙潭的韩辰。”（“小龙潭”是他以前在老鬼那里的自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回忆，然后不耐烦地说：“哦，是你小子啊？升官发财了还记得我老人家？什么陶罐？赶紧说，我这儿正看到仙女座星云有个亮点不太对劲呢！”

　　韩辰知道跟老鬼不能绕弯子，直接切入核心：“鬼叔，这次的东西有点特别，不是古董，是个……U盘。但加密方式邪门得很，国内最好的专家都打不开，说像是……带了‘诅咒’。”

　　“U盘？诅咒？”老鬼的声音里透出几分兴趣，但依旧懒洋洋的，“你小子现在玩的挺花啊，不去抓贼，改行研究巫毒科技了？说说看，怎么个邪门法？”

　　韩辰将专家描述的“生物特征锁”、“精神印记”、“物理自毁”等特征，尽量用老鬼能理解的语言描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只有轻微的呼吸声，韩辰甚至能想象出老鬼此刻正眯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某个破烂收音机外壳的样子。

　　过了足足一分钟，老鬼才缓缓开口，语气少了几分慵懒，多了几分凝重：“听起来……不像是地球上的路数。倒有点像……我以前在缅北一个快绝迹的部落里见过的一种‘血纹骨刻’，用特定传承者的生命磁场作为钥匙。强行破坏，骨刻自毁，窥秘者还会遭到反噬。”

　　韩辰心中一震！老鬼果然知道点门道！

　　“鬼叔，那……有办法吗？”

　　“办法？”老鬼嗤笑一声，“办法是人想的，钥匙是人造的。既然是‘锁’，就肯定有‘钥匙孔’。不过嘛……”他拖长了语调，“这东西听起来就麻烦得紧，沾染的因果肯定不小。我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想多活几年看看星星呢。”

　　韩辰知道，这是要谈条件了。老鬼出手，从不白干。

　　“鬼叔，规矩我懂。您开个价，或者有什么需要我办的，只要不违反原则，我一定尽力。”

　　“原则？你们当官的原则顶个屁用！”老鬼不屑地哼了一声，“老子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办什么事。我就一个条件——这东西，你不能通过官方渠道正大光明地送来。得用我的方法，偷偷摸摸地送来。而且，我看的时候，不能有第三双眼睛在旁边盯着！同不同意？不同意拉倒！”

　　这个条件……极其苛刻！意味着韩辰需要瞒着乔正平和工作组，秘密将绝密证物转移给一个身份不明的“民间人士”！这其中的风险，比破解U盘本身也小不了多少！

　　韩辰只犹豫了不到三秒钟。

　　“好！我同意！怎么送？”

　　“爽快！”老鬼似乎满意了，“三天后，子时（晚上11点到凌晨1点），让你信得过的人，带着东西，到**鸡足山金顶寺后面那棵挂着破铜铃的老松树下面**。把东西放在树洞里的石匣里，然后立刻离开，不准回头，不准停留！我会自己去取。记住，只能一个人，多一个，这事就黄了！”

　　鸡足山？佛教圣地？老鬼选的地方还真是……出人意料。

　　“好！三天后，子时，鸡足山金顶寺后，老松树，石匣。”韩辰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

　　“嗯。对了，提醒你一句，”老鬼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缥缈，“这东西……不干净。带着它的人，最近最好去香火旺的地方走走，沾点阳气。不然，容易做噩梦。挂了！”

　　不等韩辰回应，电话就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韩辰握着手机，手心有些冒汗。老鬼答应了，但过程比他想象的还要诡异和冒险。瞒着乔正平，调动绝对可靠的人手，在深夜将如此重要的证物送到一个指定的、偏远的地点……这每一步都像是在走钢丝。

　　而且，老鬼最后那句“不干净”、“容易做噩梦”，更像是一句神神叨叨的警告，让这件事蒙上了一层更加神秘的色彩。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他要解决的第一个难题是：找谁去送这个U盘？王猛？他目标太大，而且直接受乔正平指挥，很难瞒过去。阿木？他已经“休息”了，而且身份敏感。身边还有绝对可靠、又不会被工作组注意的人吗？

　　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份全省扶贫工作先进个人的名单上，一个名字跳入了他的眼帘——**龙潭县副县长，杨雪**。

　　杨雪！她是龙潭案的功臣，背景干净，对自己有信任基础，而且她一个偏远县的副县长，来省城汇报工作或者参加会议，不会引起太多注意。最重要的是，她有着基层干部特有的坚韧和机敏，或许能胜任这个任务。

　　只是，让她卷入如此危险和机密的事情，韩辰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他再次拿出那部老式手机，换上一张新的不记名卡，拨通了杨雪留给他的一个私人号码。

　　电话接通，传来杨雪干练而略带惊讶的声音：“韩省长？您怎么用这个号码……”

　　“杨雪，长话短说，我有一个极其重要，但也非常危险的任务，需要你帮忙。”韩辰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这件事，必须绝对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包括你的直接领导。你愿意吗？”

　　电话那头的杨雪沉默了几秒，随即，韩辰听到了她清晰而坚定的回答：

　　“韩省长，您说。只要是为了正义，为了龙潭那些受害的百姓，我杨雪，万死不辞！”

　　韩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接下来，他需要精心策划一个合理的理由，让杨雪“恰好”在三天后来省城，并且“恰好”能脱身前往鸡足山。同时，他还要想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那个被严密保管的加密U盘……“偷”出来几个小时。

　　一场瞒天过海、与时间赛跑的秘密行动，就在乔正平和工作组的眼皮子底下，悄然展开了。韩辰感觉自己的心脏，因为紧张和期待，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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