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病历里的“猫腻”与赵汝贞的“金蝉脱壳”

　　第四十五章：病历里的“猫腻”与赵汝贞的“金蝉脱壳”

　　马局长在统计局的日子，如今是度日如年。以前是前呼后拥，现在是人见人躲，连去食堂吃饭，都没几个人愿意跟他同桌。他感觉自己像个瘟神，走到哪儿，哪儿就瞬间安静。那份高新技术企业的数据报告虽然及时送去了，但韩省长那边再没任何反馈，这种沉默比直接的批评更让人心慌。

　　他知道，自己这把“刀”算是被韩辰捏在手里了，用不用，什么时候用，全看韩省长的需要。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夹紧尾巴，小心翼翼，盼着这阵风头能快点过去，或者……盼着那个惹事的赵汝贞别再给他找麻烦。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马局长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王猛那边经过多方努力，甚至动用了“烛龙”小组的特殊渠道，终于从杭城明心国际医疗中心，拿到了一份关于苏泓深的、经过“技术处理”的医疗记录摘要。

　　之所以是“摘要”，是因为完整的病历涉及个人隐私极深，即便是特殊渠道，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不引发对方警觉的情况下拿到全部原件。但就是这份摘要，已经让韩辰看出了大问题！

　　记录显示，苏泓深近三年来，因“慢性肝脏功能异常”和“原因不明的神经系统疲劳综合征”，先后四次入住明心国际医疗中心进行“深度调理”。每次住院时间都不长，大约一周左右。表面上看，诊疗方案以中药调理、物理治疗和营养支持为主，符合他这种身份的人注重养生、避免过度西医治疗的特点。

　　但问题出在细节上。

　　首先，是时间点的高度巧合。苏泓深的四次住院时间，分别对应着：李德旺在云川势力扩张的关键期、岩罕跨境走私网络成型期、吴永刚开始频繁接触诡异“音乐”的时期，以及……听命湖事件发生前一个月！

　　一次是巧合，四次都精准卡在关键节点上，这就绝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

　　其次，是治疗记录的“过于干净”。摘要里提到的治疗手段都非常常规，甚至有些……敷衍。像苏泓深这种级别的学者，患有“原因不明的神经系统疲劳”这种听起来就很棘手的病症，诊疗记录却简单得像是在应付差事，缺乏深入的检查分析和针对性的治疗调整。这不符合明心国际这种顶级私立医院的诊疗水平，更不符合苏泓深的身份和病情。

　　最后，也是一个最可疑的点——费用。摘要里附带的费用清单显示，苏泓深每次住院的总费用都高得惊人，远超常规调理的范畴。而其中最大头的支出，并非药费或治疗费，而是一项名为“特殊能量场平衡维护”的收费项目！每次收费高达数十万元！

　　“特殊能量场平衡维护”？这算什么医疗项目？韩辰看到这项收费时，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这分明是打着医疗旗号的、某种见不得光的活动经费！

　　“查！给我彻查这个‘特殊能量场平衡维护’到底是什么东西！”韩辰对着电话那头的王猛低吼，“还有，查清楚苏泓深住院期间，除了医护人员，还有哪些人探视过他！特别是这个赵汝贞！”

　　“是！”王猛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线索越来越清晰地指向了苏泓深！这个看似超然物外的学术泰斗，其频繁的“住院调理”，极有可能就是他幕后指挥、并与云川乃至境外势力进行秘密联络的掩护！那个“特殊能量场”，会不会与U盘的“信标”或者“神谕噪音”有关？

　　就在韩辰全力调查苏泓深的同时，那个被严密监控的赵汝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这家伙不愧是苏泓深的高徒，警觉性极高。他依然每天保持着“文化顾问”的做派，拜访企业，参加沙龙，谈笑风生，但王猛的人发现，他外出的路线开始变得飘忽不定，频繁更换交通工具，甚至玩起了反跟踪技巧。而且，他与人接触时，不再像之前那样直接打听政策数据，话题更多地转向了风土人情、文化艺术，显得更加“务虚”。

　　“他可能在准备撤离。”王猛判断，“或者在用这种方式试探我们是否在监视他。”

　　“不能让他跑了！”韩辰斩钉截铁，“如果他真是苏泓深的重要联络人，他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少！想办法限制他出境！同时，找个合适的理由，‘请’他回来协助调查！”

　　“理由……用什么理由好呢？”王猛有些犯难。赵汝贞表面身份干净，没有明显违法证据，直接动他，容易授人以柄。

　　韩辰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不是文化顾问吗？那就从文化领域找理由。我记得……省文物局最近是不是在搞一个关于民间收藏品规范管理的专项整治行动？”

　　王猛立刻心领神会：“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两天后，一场由省文物局、市场监管局、公安局联合开展的，“旨在规范文化市场秩序、打击非法文物交易”的集中检查行动，在云川省城悄然展开。检查的重点，是一些高档画廊、私人会所以及文化投资公司。

　　赵汝贞下榻的酒店房间，以及他所在文化投资公司的办事处，很“幸运”地被列入了抽查名单。

　　当检查组的人员敲开赵汝贞的酒店房门时，他显得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了镇定，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各位领导，这是……？”

　　带队的是文物局的一位副处长，出示了证件和相关文件，语气公事公办：“赵先生，我们是省文物局联合检查组的。根据相关规定，对您这里进行例行检查，请您配合。”

　　赵汝贞耸耸肩，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当然配合，我们一直是合法经营。”

　　检查人员进入房间，开始仔细查看。房间很整洁，除了必要的行李和一些文化书籍、宣传册，并没有太多个人物品。检查似乎一无所获。

　　就在赵汝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时，一位检查人员在他的床头柜抽屉里，发现了一本看似普通的《周易译注》。检查人员随手翻开，里面却夹着几张折叠起来的、质地特殊的半透明纸张，上面用极其细微的笔墨，绘制着一些完全不属于《周易》内容的、复杂而诡异的几何图案和无法辨识的符号！

　　“赵先生，这是什么？”副处长拿起那几张纸，目光锐利地看向赵汝贞。

　　赵汝贞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下，但立刻强自镇定：“哦，这个啊，是我个人研究的一些……古代符号学的笔记，没什么特别的。”

　　“古代符号学？”副处长仔细看着那些图案，眉头紧锁，“这些符号，恐怕不属于任何已知的古代文明体系吧？我们需要带回去请专家鉴定一下。另外，根据规定，我们也需要检查一下您的电子设备，请您配合。”

　　听到要检查电子设备，赵汝贞的眼神终于闪过一丝慌乱。他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里，显然有不能见光的东西。

　　“这……这不太合适吧？这里面涉及我们公司的商业机密……”赵汝贞试图拒绝。

　　“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副处长的语气不容置疑，同时示意身后的网安民警上前。

　　眼看无法蒙混过关，赵汝贞突然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哎呦……我……我肚子突然好痛……可能是急性肠胃炎……我得马上去医院……”

　　他想借故溜走！

　　一直在外围监控的王猛，通过通讯器听到里面的情况，立刻下令：“控制住他！不能让他离开房间！”

　　守在门外的便衣民警立刻上前，拦住了想要往外冲的赵汝贞。

　　“你们……你们干什么？我要去医院！你们这是非法限制人身自由！”赵汝贞大声叫嚷起来，试图引起其他房客的注意。

　　“赵先生，如果您身体不适，我们可以帮您叫救护车，并陪同您前往医院进行检查。”副处长冷冷地说道，“但在问题没有弄清楚之前，您恐怕不能单独离开。”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赵汝贞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没有存储的陌生号码，但他的瞳孔却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没有接，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个细微的举动，没有逃过王猛的眼睛。他立刻命令技术部门追踪那个号码的来源。

　　同时，检查人员不顾赵汝贞的反对，开始对他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进行技术检查。

　　赵汝贞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被检查人员拿在手里的笔记本电脑，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远在杭城，明心国际医疗中心那间高级病房内。

　　苏泓深放下那个刚刚被挂断的卫星电话，苍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隐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冰冷而锐利的光芒。

　　他缓缓拿起床头那个古朴的木盒，轻轻抚摸着里面那几根冰冷的金属棒，低声自语，仿佛在吟诵某种古老的咒语：

　　“弃子……已现。时机……将至。”

　　他按下木盒底部一个极其隐蔽的按钮，盒内那几根金属棒上的诡异纹路，瞬间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幽蓝光芒，随即又迅速隐去。

　　窗外，杭城的夜色，愈发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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