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食堂里的“投名状”与U盘的“低语”

　　第十章：食堂里的“投名状”与U盘的“低语”

　　韩辰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丝。一边是云川省千头万绪的政务，挤水分、反造假、推动新考核机制落地，每一项都牵扯着无数人的神经和利益；另一边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神秘组织，以及桌上这个仿佛有生命的黑色U盘，它们带来的威胁超越常理，却又真实得让人心悸。

　　这种分裂感，在第二天中午的省委食堂达到了顶峰。

　　食堂依旧是人声鼎沸。韩辰刻意晚了半小时去，想避开人群，安静吃个饭。没想到刚走进食堂，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了几分，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射过来，带着探究、敬畏，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这几天在永安县的铁腕手段，以及那个神秘U盘的小道消息（虽然细节无人知晓，但省长身边出现了“烛龙”专家和神秘物品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已经让他身上笼罩了一层不同于寻常封疆大吏的神秘光环。

　　他照例排在普通干部的队伍后面。前面几个年轻科员紧张得连勺子都拿不稳了。打饭的牛师傅看到他，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手一点都不抖，结结实实给他舀了满满一大勺红烧肉，还特意从底下捞了几块带软骨的精品。

　　“省长，您辛苦了，多吃点，补补！”牛师傅嗓门洪亮，带着底层劳动者特有的质朴和热情。

　　韩辰笑着道了谢，正要找位置，省发改委副主任，一个叫钱卫国的中年男人，端着自己的餐盘，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

　　“省长，这边有位置，这边清净！”钱卫国热情地引着韩辰走向一个角落的桌子。

　　韩辰认得他，之前在讨论考核改革方案时，这位钱副主任是反对声音比较大的之一，认为降低GDP权重是“自废武功”。今天这态度，转得有点快。

　　果然，刚坐下，钱卫国就压低声音，一脸“掏心掏肺”的表情：“省长，之前我对考核改革的理解不够深入，有抵触情绪，经过学习和反思，特别是看到永安县触目惊心的情况，我深刻认识到，您提出的方向是完全正确的！数据不实，是一切问题的根源！我们发改委一定坚决贯彻执行省里的决策！”

　　韩辰不动声色地吃着饭：“认识到就好。关键是落实。”

　　“是是是！”钱卫国连连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省长，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韩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是关于……孙主任的。”钱卫国眼神闪烁，带着点告密者的兴奋和紧张，“上次常委会后，孙主任情绪很大，私下里说过不少……不太合适的话。而且，我听说，他……他跟‘康健人生’那个案子，可能有点牵连……”

　　韩辰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钱卫国这是在递“投名状”？想通过出卖顶头上司老孙，来向自己表忠心？还是想借刀杀人，扳倒老孙自己上位？亦或是……更复杂的算计？

　　官场如战场，有时候，饭桌就是前沿阵地。

　　韩辰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看着钱卫国，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钱副主任，有问题，可以通过正常组织渠道反映。道听途说，私下议论，不是一个领导干部该有的作风。孙主任有没有问题，组织上会调查清楚。你现在要做的，是配合好孙主任，把发改委的工作抓好，把省里的改革部署落到实处。”

　　钱卫国的脸色瞬间变得尴尬无比，红一阵白一阵，讪讪地点头：“是，是，省长批评得对，是我欠考虑了……”

　　韩辰没再理会他，端起餐盘起身离开。这种在饭桌上搞政治投机、打小报告的行为，是他最深恶痛绝的之一。云川官场的风气，不是靠这种手段能扭转的。

　　回到办公室，那种分裂感再次袭来。刚刚处理完官场的人心鬼蜮，加密通讯器就响了，是陈景明。

　　“韩省长！有重大进展！”陈景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我们尝试用林薇同志提供的‘钥匙’部分频率编码，对U盘进行极其温和的诱导性接触……它……它有反应了！”

　　韩辰精神一振：“什么反应？”

　　“不是物理层面的反应，是能量层面的！”陈景明语速飞快，“当我们输入特定频率组合时，U盘内部的‘心跳’——也就是那种周期性能量波动——出现了明显的增强和同步化！更关键的是，我们捕捉到了伴随能量波动外泄的、极其微弱的……信息流！”

　　“能解读吗？”

　　“非常困难！信息结构极其古老和复杂，而且严重残缺，像是经过无数次转码和磨损。但是，顾明月女士凭借她在古信息符号学上的造诣，勉强破译出了几个重复出现的、可能具有指向性的‘基元符号’！”陈景明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诡异，“它们翻译过来，大致意思是：‘坐标’、‘容器’、‘门已破损’、‘饥饿’……”

　　坐标？容器？门已破损？饥饿？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坐标，指的是哪里？容器，是指这个U盘本身，还是指别的什么？门已破损……是指苏泓深“献祭”造成的维度裂隙吗？饥饿……又是什么东西在饥饿？

　　“还有一个更关键的发现！”陈景明继续说道，“我们比对了U盘能量波动增强的时段，与林薇同志监控的那三个异常情绪场活跃的时段，发现……存在高度重合！当龙潭老矿区、边境废弃教堂、宁华医院安宁疗护中心三地的情绪场强度同时达到峰值时，这个U盘的‘心跳’也会变得最强，甚至……会发出一种我们仪器勉强能捕捉到的、类似‘低语’的谐波！”

　　U盘在“低语”？它在回应那些负面情绪能量场？

　　韩辰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这U盘根本不是死物，它是一个活的感应器，一个……定位信标？它在吸收、或者在呼应那些被聚集起来的“众生之愿”？“饥饿”……难道是指它，或者它背后的存在，需要这些负面精神能量？

　　“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韩辰斩钉截铁，“那三个情绪场，是潜在的巨大威胁，也是解开U盘秘密的关键！立刻制定行动计划，端掉它们！”

　　“韩省长，恐怕没那么简单。”陈景明的语气带着忧虑，“这三个点，比永安的‘康健人生’隐蔽得多，也核心得多。我们怀疑，它们是由更高级别的‘导师’直接控制，甚至可能连接着更深的层面。强行清除，风险极大，可能会引发不可控的后果。而且……我们缺乏有效的手段去安全地‘净化’那些被深度感染的地点和人群。”

　　缺乏有效手段……韩辰的心沉了下去。面对这种超越常规的敌人，他们就像拿着长矛面对坦克，空有决心，却缺乏致命的武器。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秘书长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奇怪。

　　“省长，刚收到的紧急报告，龙潭市老矿区那边，出事了。”

　　韩辰心头一跳：“什么事？”

　　“不是群体事件，是……是怪事。”秘书长斟酌着用词，“棚改区有十几户居民，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了类似的症状：胡言乱语，说看到‘黑色的太阳’和‘流动的沙丘’，力气变得奇大，有很强的攻击倾向，已经被强制送医。医院检查不出任何生理性问题，初步判断是……集体性癔症。”

　　黑色的太阳？流动的沙丘？

　　韩辰立刻想起了林薇从“云鹤真人”意识里提取出的意象——灰色的沙漠！还有U盘破译出的“坐标”和“饥饿”！

　　这不是巧合！

　　对手没有停下，他们在加速！这三个被激活的情绪场，已经开始产生实质性的、诡异的影响！

　　“通知龙潭市委，全力救治群众，维持稳定，严格封锁消息！”韩辰迅速下令，然后对着还未挂断的加密通讯器说道，“陈教授，情况紧急！立刻和林薇同志制定方案，我们必须尽快对其中一个点进行试探性接触，至少要弄清楚他们在干什么！目标……就选龙潭老矿区！”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坐在办公室里批文件，解决不了这种来自暗处的袭击。他必须靠近前线，亲自去感受、去判断。

　　“秘书长，安排一下，我明天去龙潭市调研老矿区改造和民生保障工作。”韩辰对秘书长说道，语气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刀。

　　他要亲自去那个“坐标”看一看，去听听那U盘捕捉到的“低语”，到底是什么。

　　食堂里的“投名状”只是清风拂面，真正的暴风雨，正在龙潭的老矿区凝聚。

　　而他，这个一省之长，将要直面那可能并非凡俗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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