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艺术展的“视觉污染”与林薇的“脑内解码”

　　第十八章：艺术展的“视觉污染”与林薇的“脑内解码”

　　省城师范大学，“虚无与重构”学生艺术展的展厅内，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丙烯颜料和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檀香却又带着点金属腥气的怪异味道。韩辰在一群便衣“猎鼬”小组成员和校方领导的簇拥下，走在展厅中央。他穿着普通的夹克，戴着帽子，刻意低调，但省长视察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引来不少学生远远围观。

　　展厅的灯光被刻意调暗，墙壁被刷成深灰色，营造出一种压抑的氛围。展出的作品，正如之前汇报的那样，风格普遍阴郁、扭曲，充满了强烈的负面情绪。

　　一幅巨大的油画，描绘着一轮畸形的、仿佛在流淌的黑色太阳，下方是如同枯骨般扭曲的树枝，标题叫《文明的黄昏》。

　　一组雕塑，用废弃的金属和塑料拼接成挣扎、痛苦的人形，被命名为《群体性孤独》。

　　还有一系列数码打印的作品，是将大量网络负面言论、灾难新闻图片、扭曲的人脸进行碎片化处理后，用算法随机拼贴，形成令人头晕目眩的视觉旋涡，标题是《信息时代的癫痫》。

　　韩辰在一幅名为《众生之愿》的作品前停下了脚步。这幅画背景是一片无尽的、仿佛由灰烬构成的沙漠，沙漠中无数模糊、痛苦的人影向着中央一个巨大的、倒悬的黑色漏斗状物体跪拜、祈祷，他们的身影扭曲，仿佛自身的“存在”正被那漏斗一点点抽走、吞噬。画面的用色和构图，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邪异感。

　　更让韩辰心惊的是，当他凝视这幅画时，一种微弱的、熟悉的眩晕和心悸感悄然袭来，口袋里的金属片也开始隐隐发烫。这种感觉，与他在龙潭那个院落外感受到的如出一辙，只是微弱了许多。

　　“这幅画……作者是谁？”韩辰不动声色地问陪同的艺术学院院长。

　　院长是个留着长发、颇有艺术家气质的中年男人，此刻额头有些冒汗：“是……是油画专业大三的一个学生，叫李文。这孩子……平时挺内向的，就是想法有些……独特。”

　　“想法独特？”韩辰的目光扫过其他几幅明显出自同一作者之手、风格一脉相承的作品，“这些画，创作期间，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作者的精神状态？或者，使用了什么……特殊的颜料、媒介？”

　　院长支吾着：“这个……学生创作，我们主要关注艺术表达和技法，具体用了什么材料，只要不违规，我们一般不过多干涉。李文他……最近好像挺沉迷于一些……非主流的哲学和神秘学书籍，经常熬夜，脸色是不太好……”

　　韩辰不再追问。他示意随行的、伪装成美术评论家的“烛龙”技术员上前，用携带的微型探测器对这幅画进行扫描。

　　探测器靠近画作时，发出了极其轻微的蜂鸣声，屏幕上显示出一段异常的能量波动读数，虽然强度很低，但频谱特征与黑色U盘和龙潭能量场残留的数据高度相似！

　　“省长，”技术员压低声音，“画布和颜料中，检测到微量的、未知成分的有机-金属化合物残留，这些物质可能具有……某种催化或共振效应。而且，这幅画的构图和色彩对比度，经过分析，发现其符合一种能够诱发特定脑波（如Theta波和异常Gaa波）的视觉模式。”

　　韩辰的心沉了下去。果然！艺术展，就是他们的新“播种”方式之一！利用具有特定频率和符号暗示的视觉作品，潜移默化地影响观看者的潜意识，放大负面情绪，甚至可能作为小型“情绪收割器”或者“意识信标”！

　　“这幅画，以及同作者的其他作品，立刻撤展封存。”韩辰对院长下令，语气不容置疑，“作者李文，请学校以关心学生身心健康的名义，安排进行全面的心理评估和必要的医学检查。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引起恐慌。”

　　院长连忙点头称是。

　　就在这时，韩辰的加密手机震动，是陈景明。

　　“韩省长！林薇这边有重大发现！”陈景明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她脑波中出现的那些异常信号，经过我们持续监测和深度解析，发现……发现那似乎不是被动的侵蚀，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解码’和‘模拟’！”

　　“解码？模拟？”韩辰走到展厅角落，避开人群。

　　“对！”陈景明语速飞快，“我们将她脑波中出现的复杂信号片段，与U盘里那些无法破译的加密数据流进行比对，发现存在高度的结构对应性！我们推测，林薇的‘魂钥’特质，使得她的意识即使在昏迷中，也具备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信息亲和力’或‘格式塔补完能力’。她可能正在以一种潜意识的方式，被动接收并尝试‘理解’和‘重构’U盘以及与其关联的‘深渊’信息！”

　　“这太冒险了！”韩辰心头一紧，“万一她重构的是危险信息，或者被反向污染……”

　　“目前看，风险与机遇并存！”陈景明解释道，“我们尝试将林薇脑波中‘模拟’出的、相对稳定的一段信号，输入到我们开发的‘场域干扰器’原型机中进行频率模拟……你猜怎么着？干扰器对那幅《众生之愿》画作周围检测到的异常能量场的干扰效果，提升了至少三倍！”

　　韩辰眼中精光一闪！林薇在昏迷中，竟然成了他们破解“深渊”技术、升级自身武器的“活体解码器”？

　　“但是，”陈景明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担忧，“这种无意识的‘解码’过程，对林薇大脑的负荷极大。她的脑波活动时而剧烈，时而近乎沉寂，极不稳定。我们担心长此以往，会对她的意识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方式，要么唤醒她，要么中断这种危险的‘连接’。”

　　挂断电话，韩辰的心情更加复杂。林薇的情况，就像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她提供了至关重要的技术突破；另一方面，她自身也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

　　他回到展厅中央，看着工作人员正在小心翼翼地将那幅《众生之愿》撤下。周围的学生们议论纷纷，有的不解，有的不满，也有的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同学们，”韩辰转向围观的学生，提高了声音，语气严肃而恳切，“艺术探索，追求创新，值得鼓励。但艺术，更应该有底线，有温度，应该给人以美的享受、思想的启迪、向上的力量，而不是沉溺于虚无、放大痛苦、传播绝望！”

　　他指着那些被撤下的画作：“这些作品，所表达的，不是真正的深刻，而是被刻意引导和放大的负面情绪。真正的强者，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真正的艺术，是在黑暗中点亮灯火，而不是歌颂黑暗本身！”

　　他的话语，在寂静的展厅里回荡，敲打着每一个年轻学子的心。不少学生低下了头，陷入思考。

　　韩辰知道，思想的争夺，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查封几幅画，隔离几个学生，只是治标。更重要的是，要用更积极、更健康、更有吸引力的文化内容，去占领年轻人的精神世界。

　　“通知宣传部、教育厅、团省委，”韩辰对身边的秘书长吩咐，“立即筹划在全省高校开展一系列高水平的、正能量的文化艺术活动，邀请真正的大家名家走进校园，与学生们交流。我们要用真正的‘阳春白雪’，去驱散这些‘歪风邪气’！”

　　离开师大，坐在返回省委的车里，韩辰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高校的“暗流”比他想象的还要汹涌和隐蔽。“深渊”组织的手段，已经进化到了利用艺术和哲学进行意识形态渗透的层面，这比简单的精神控制更难防范。

　　而林薇那边，既是希望，也是巨大的隐忧。

　　他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街景，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一片繁华景象。但这繁华之下，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窥伺？有多少颗心灵正在被无形的力量侵蚀？

　　他揉了揉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知道这场战争，已经进入了最复杂、最考验智慧的阶段。

　　他需要尽快找到那个隐藏在省城的“备用容器”，需要在林薇意识崩溃之前找到唤醒她的方法，更需要顶住来自官场内外的明枪暗箭，将他承诺的改革推行下去。

　　三线作战，每一线都至关重要，每一线都不容有失。

　　他闭上眼，靠在座椅上，脑海中浮现出林薇苍白而安静的面容，以及那幅《众生之愿》中，无数身影被黑色漏斗吞噬的诡异画面。

　　“无论如何……”他在心中默念，“必须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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