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食堂的“素丸子外交”与林薇的“本能预警”

　　第三十八章：食堂的“素丸子外交”与林薇的“本能预警”

　　省委食堂的素丸子，近来几乎成了某种非官方的“政治气压计”。今天，这盘金黄酥脆的小食，再次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韩辰端着餐盘，目光在食堂里扫过，最终落在了独自坐在角落、面前只摆着一碗清汤面的发改委孙主任身上。孙主任正低头看着手机，眉头紧锁，连韩辰走近都未察觉。

　　“老孙，一个人吃饭？”韩辰在他对面坐下，语气随意。

　　孙主任猛地抬头，看到是韩辰，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放下手机要起身：“省长！”

　　“坐着，坐着。”韩辰摆摆手，将自己餐盘里那分量十足的素丸子往对方面前推了推，“尝尝，今天牛师傅手艺在线。”

　　孙主任看着那油光锃亮、香气扑鼻的素丸子，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却有些不敢动筷。韩辰省长主动坐过来，还分享菜品，这信号太不寻常了。是在示好？还是……最后的“晚餐”？

　　“怎么？怕我下毒？”韩辰开了个玩笑，自己先夹起一个丸子咬了一口，咀嚼着，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嗯，确实不错，外焦里嫩，火候正好。”

　　孙主任尴尬地笑了笑，这才小心翼翼地夹起一个最小的丸子，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老孙啊，”韩辰放下筷子，语气变得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僵尸政策’清理，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吧？你们发改委，是重灾区啊。”

　　孙主任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正题来了。他放下筷子，正襟危坐：“省长，我们一定坚决执行省里的决策！已经成立了专班，正在逐项梳理……”

　　韩辰打断了他，目光深邃：“我不是来听你表忠心的。我是想告诉你，我知道你难。有些条条框框，是历史遗留问题，牵扯广，阻力大。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方方面面都要顾及。”

　　这话听着像是体谅，但孙主任后背的冷汗却下来了。省长越是体谅，越说明问题严重。

　　“但是，”韩辰话锋一转，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老孙，你要看清楚大势。云川要发展，就必须打破这些坛坛罐罐！‘营商新十条’是省委定下的大政方针，‘僵尸政策’清理是确保方针落地的关键一环。这个头，我们必须开！这个恶人，有时候也得有人来做。”

　　他指了指那盘素丸子：“就像这丸子，看着油光水滑，好吃，但做它得费油、费火、还得舍得下料。改革也一样，想尝到发展的甜头，就得先忍受刮骨疗毒的痛。”

　　孙主任低着头，不敢看韩辰的眼睛，心跳如鼓。

　　韩辰继续道：“我知道，有人找你，给你压力，许你好处，也可能……威胁你。但老孙，你想想，是守着那些迟早要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旧条文，护着一小撮人的利益，最终跟着一起沉船好？还是顺应大势，做改革的促进派，为云川的未来，也为你自己的政治生涯，搏一个光明前程好？”

　　他顿了顿，最后加了一句重若千钧的话：“关键时刻，站队很重要。站错了，可没有回头路。我韩辰，眼里不揉沙子，但也绝不会亏待跟着我踏实干事的人。”

　　这番话，恩威并施，利弊分析得清清楚楚。孙主任额头的汗珠终于滚落下来。他知道，这是最后通牒，也是最后的机会。他想起“龙腾科技”背后的那些关系最近的偃旗息鼓，想起纪委周书记最近若有若无的关注，再想想韩辰苏醒后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手段和乔书记的鼎力支持……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虽然还有挣扎，但更多的是决断：“省长，我明白了！您放心，发改委一定排除万难，坚决把‘僵尸政策’清理工作落实到位！绝不给省里的大局拖后腿！”

　　韩辰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重新拿起筷子：“明白就好。吃饭吧，丸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顿午饭，孙主任最终还是把那几个素丸子都吃完了，虽然依旧食不知味，但心里那块悬着的巨石，仿佛落下了一般。他知道，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

　　食堂里其他暗中关注着这个角落的人，也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韩省长用一盘素丸子，再次完成了一次精准的“政治喊话”和力量展示。风向，变得更加清晰了。

　　……

　　康复中心内，林薇的“闪回”现象，开始呈现出新的模式。

　　她不再仅仅对特定的图片或地点产生反应。当韩辰在省政府面临巨大压力、情绪高度紧绷时（比如与孙主任进行那场“素丸子外交”的同时），即使远在康复中心，林薇也会变得异常焦躁，在房间里不安地踱步，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嘴里无意识地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

　　陈景明团队监测到，在这种时候，林薇脑波中代表警觉和不安的波段会异常活跃，同时，她对周围环境中细微情绪变化的感知会变得极其敏锐，甚至能穿透墙壁，“听”到隔壁房间医护人员因为工作琐事产生的短暂烦躁。

　　更令人惊讶的是，一次，当韩辰批阅一份关于某地因“僵尸政策”清理可能引发群体性事件的预警报告时（尽管他表面上依旧冷静），林薇在康复中心的花园里突然停下脚步，紧紧抓住身旁护士的手臂，眼神惊恐地望向虚空，喃喃道：“……要乱了……黑色的……好多黑色的线……”

　　护士被她的样子吓到，连忙安抚。而几乎就在同时，韩辰办公室的电话响起，正是那个地区负责人打来的紧急汇报电话，称有部分利益受损人员正在聚集，情绪激动。

　　这种跨越时间的、对潜在危机的“本能预警”，让陈景明震惊不已。林薇失去的只是记忆，但她那与韩辰（或许也与更大范围的“危机场”）深度绑定的“魂钥”本能，似乎以一种更原始、更不受控的方式在运作！

　　“她的潜意识，像是一个高度灵敏的地震仪，不仅能感应到‘深渊’的波动，甚至能感应到现实世界中因改革和利益调整而产生的‘社会应力’的积累和释放点！”陈景明在报告中写道，“这非常危险，这种无差别的、高强度的共感，会持续消耗她的精神，但也可能……是我们预警现实风险的一个极其宝贵的、 albeit 不可控的窗口。”

　　韩辰收到这份报告，心情复杂。林薇在失忆状态下，依然本能地想要“守护”着什么，这让他感动，更让他心痛。他绝不能让她这种痛苦的能力，成为常规的预警工具。

　　他下令：“严格控制林薇接触外界信息的渠道，尤其是负面新闻和冲突事件。她的康复是第一位的。这种‘本能预警’现象，作为最高机密存档，非极端情况，不得主动利用。”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负责外围安保的王猛接到康复中心值班医生的紧急电话——林薇在睡梦中突然惊醒，发出凄厉的尖叫，浑身被冷汗湿透，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比可怕的东西。她紧紧蜷缩在床角，无论医护人员如何安抚都无法平静，只是反复念叨着几个破碎的词：

　　“……数据……活了……它们在……笑……”

　　数据……活了？它们在笑？

　　这没头没尾的呓语，却让被紧急叫醒的陈景明和远程连线的韩辰、王猛瞬间汗毛倒竖！

　　这不像是对现实危机的预警，更像是……对“深渊”在网络空间某种新动向的直接感知！难道失忆状态下的林薇，其潜意识的“雷达”，依然能穿透现实与数据的壁垒，捕捉到那隐藏在深海之下的、更加诡异的动静？

　　“立刻加强康复中心及周边所有网络节点的安全防护！提升至最高警戒级别！”韩辰立刻下令，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意识到，“深渊”的威胁，并未因林薇的失忆而远离。相反，它们可能在酝酿着更加超出常人理解的动作。

　　而失忆的林薇，就像一台被动接收着各种危险信号的、濒临崩溃的仪器，在无人理解的痛苦中，发出着模糊却致命的警告。

　　韩辰走到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沉睡的城市。霓虹依旧，但在那光芒无法照耀的数字深渊里，似乎正有某种东西，在悄然发生着恐怖的蜕变。

　　他拿起加密通讯器，接通了“猎鼬”快反部队的紧急线路。

　　“我是韩辰。根据林薇同志出现的新的异常反应，我们判断‘深渊’在网络空间可能有重大异动。我命令，所有单位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启动‘深蓝守望’预案，不惜一切代价，监控全球网络关键节点异常数据流，重点搜索……具有‘拟活性’或‘意识涌现’特征的信息模式！”

　　命令下达，无形的战争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韩辰知道，这一次，他们面对的，可能不再是简单的数据收集或精神污染，而是某种更加本质的、更加恐怖的……存在形式的转变。

　　而他们唯一的预警，来自一个迷失在自身记忆迷宫中的、脆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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