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省城的“暗流”与倒计时的“嘀嗒”

　　第六十四章：省城的“暗流”与倒计时的“嘀嗒”

　　石山县的案子，像一块投入官场死水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已然变成了汹涌的暗流，无声却有力地拍打着云黔省权力结构的堤岸。张立和钱卫东在县里抓人、查账的动作，早已不再是秘密。当那份牵扯到市级官员、甚至隐隐指向省城某些“有能量人物”的初步报告，以绝密件的形式摆在韩辰的办公桌上时，他知道，真正的较量，从现在才算开始。

　　果然，还没等他召集相关人员研究下一步行动，省长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

　　“韩辰同志，”宋天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惯有的、居高临下的沉稳，“石山县的动静，是不是搞得有点大了？我这边接到不少反映，说现在下面人心惶惶，很多正常工作都受到了影响。尤其是牵扯到市里的一些同志，是不是……再慎重一些？毕竟，稳定压倒一切嘛。”

　　韩辰拿着话筒，目光扫过桌上那份报告，语气平静无波：“天明同志，反腐败斗争，从来就不是请客吃饭。触及利益，比触及灵魂还难。下面有些反映，很正常。但如果我们因为怕影响‘稳定’，就对腐败问题视而不见，甚至姑息养奸，那才是对云黔省稳定最大的破坏。石山的案子，证据确凿，影响恶劣，必须一查到底，这是省委的集体决定。”

　　他直接把“省委集体决定”这顶帽子抬了出来，堵住了宋天明试图以“稳定”为由施压的可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宋天明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些：“省委的决定，我自然拥护。但是，韩辰同志，办案也要讲究方式方法，要注意团结大多数。有些问题，是不是可以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解决？毕竟，云黔省的发展，还需要方方面面的人来推动。”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适可而止，不要扩大化，否则会影响他宋省长主导的“发展大局”。

　　韩辰嘴角泛起一丝冷意：“请天明同志放心，我们坚持实事求是，依法依规。既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腐败分子。至于发展，我相信，只有扫清了前进道路上的障碍，云黔省才能真正实现高质量、可持续的发展。这两者，并不矛盾。”

　　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

　　挂了电话，韩辰点燃一支烟，站在窗前，看着省委大院门口车来车往。宋天明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石山的案子，越往上查，牵扯到宋系人马的可能性就越大，宋天明不可能坐视不理。这通电话，既是试探，也是警告。

　　紧接着，省纪委书记李卫国也敲门进来，脸色凝重。

　　“书记，情况有点复杂。”李卫国低声道，“石山那边交代出的几个指向省城的账户和公司，我们初步核查，背景都很深。其中一家贸易公司，明面上的法人是个普通人，但实际控制方，经过我们秘密调查，很可能与……与马文远副省长的一位远房亲戚有关。”

　　马文远！那个在食堂里向他表忠心、姿态放得极低的墙头草副省长！

　　韩辰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水比想象的还要深。马文远是宋天明提拔起来的人，虽然最近看似向自己靠拢，但其根基仍在宋系。如果他的亲戚牵扯其中，那宋天明刚才那通电话的用意，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证据扎实吗？”韩辰问。

　　“目前还是间接关联，需要进一步核实。对方做得很隐蔽，层层代持，查起来需要时间，而且……阻力不小。”李卫国意有所指。

　　韩辰明白“阻力”来自哪里。他沉思片刻，斩钉截铁道：“查！不管涉及到谁，一查到底！注意保密，内紧外松。另外，对马文远同志……暂时不要惊动，日常工作上该汇报汇报，但涉及石山案子的核心信息，严格控制知密范围。”

　　他这是要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表面上维持着省委省政府的团结，暗地里，调查的触角必须更深入、更隐蔽。

　　“我明白。”李卫国点头，随即又补充道，“还有，韩书记，根据石山那边的最新交代，以及我们监控到的资金异常流动，刘能案中流失的巨额国有资产，有一部分，很可能就是通过这些复杂的渠道，最终流向了境外，与那个神秘的‘基金会’产生了交集。对方洗钱的手段非常专业，几乎抹平了所有痕迹。”

　　又是那个境外“基金会”！韩辰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经济腐败与危害国家安全的线索，在这里似乎交织在了一起。

　　“继续追！国际司法合作渠道也要充分利用起来！这笔钱，必须尽全力追回来！”韩辰语气坚决，“同时，将我们掌握的所有关于境外‘基金会’的情报，与国安部门的共享级别提到最高！请求他们加大侦查力度！”

　　“是！”

　　李卫国离开后，韩辰独自在办公室里踱步。省城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宋天明、马文远，甚至他们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庞大的势力，绝不会坐以待毙。接下来的斗争，将更加复杂、更加凶险。

　　他拿起红色保密电话，接通了京都某位老领导的专线。有些压力，需要来自更高层的力量来平衡。

　　……

　　天山基地，实验室内的气氛，已经不能用凝重来形容，简直是近乎窒息。

　　林薇脑中那个“信标”在发出那次诡异的“低语”音节后，并未沉寂下去。监测屏幕上，代表“信息烙印”的红色区域，此刻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稳定的频率闪烁着，同时，那种复杂的、周期性的能量波动，如同不断重复的摩斯电码，持续不断地向外辐射。

　　而更让陈景明和所有研究人员头皮发麻的是，在这种持续的“低语”背景下，林薇的“安全孤岛”——那片代表她残存自主意识的绿色区域，其稳定的边界，开始出现了一种极其规律性的、缓慢但确实存在的……收缩！

　　不是之前受到冲击时的剧烈晃动和溃散，而是一种仿佛被无形力量缓缓挤压、蚕食的态势！

　　“它在……同化！”神经学教授声音发颤，指着屏幕上绿色区域边缘那些正在逐渐“染”上淡红色的细微节点，“‘烙印’的能量波动，正在渗透进林薇同志的自主意识边界！它在试图将她的‘孤岛’，也变成它的一部分！”

　　“同化速度？”陈景明的声音干涩。

　　“根据目前监测到的数据模型推算……如果按照这个趋势不变……”信息学专家快速操作着计算机，屏幕上跳出一行冰冷的数字和一条不断下降的曲线，“她的自主意识核心区域，可能……最多只能维持七十二到九十六小时的独立性！之后……将会被完全吞噬、融合！”

　　七十二到九十六小时！三天到四天！

　　一个残酷的倒计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了林薇的头顶，也悬在了所有研究人员的心上！

　　“没有办法阻止吗？加强锚定信号呢？”陈景明急问。

　　“效果微乎其微！”负责能量调控的研究员绝望地摇头，“那种‘低语’波动的同化力量，优先级似乎远高于我们的锚定信号！我们的能量一接触，就好像……好像水滴融入大海，瞬间就被同频化解了！甚至……可能还在某种程度上，‘滋养’了那种波动！”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他们不仅无法阻止，甚至连尝试阻止的行为，都可能是在加速林薇的消亡！

　　“难道……我们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一位年轻的女研究员带着哭腔，说不下去了。

　　陈景明死死盯着维生舱里生命体征平稳，但意识正在被缓慢“吞噬”的林薇，双眼布满血丝。他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一定还有办法！”他低吼道，如同困兽，“‘烙印’在低语，在传递信息！它想干什么？它为什么要同化林薇？搞清楚它的目的！也许……也许目的达成，同化就会停止？或者，我们能从中找到反制的机会？”

　　这是一个绝望中诞生的、近乎疯狂的猜想。

　　“可是，我们根本听不懂它的‘语言’！”信息学专家痛苦地抱住头。

　　“那就换种方式‘听’！”陈景明眼中闪烁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光芒，“既然能量层面的对抗无效，锚定信号无效，那我们就尝试……‘理解’它！调动基地所有计算资源，全力破译那种周期性波动的模式！把它当成一种未知的密码来破解！同时……启动‘意识镜像’项目！”

　　“意识镜像？”众人都是一愣。这是一个尚在理论阶段的危险项目，旨在通过超高精度扫描和模拟，在外部系统中创建一个昏迷者意识的动态数字副本，用于研究而避免直接对本体造成伤害。但技术极不成熟，风险极大，很容易导致数字副本崩溃，甚至可能对本体意识产生不可预知的干扰。

　　“对！在林薇意识被完全同化前，创建一个她的数字镜像！哪怕只是一个残缺的碎片！我们要在虚拟世界里，亲眼看看，那个‘烙印’到底想干什么！这是最后的机会！”陈景明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是一场与死神赛跑的豪赌！赌注是林薇残存的意识，以及人类对那个未知威胁最后的一线认知机会！

　　命令下达，整个基地最顶尖的力量和资源被调动起来，超算中心全功率运转，开始记录分析那持续不断的“低语”波动，并同步准备着风险极高的“意识镜像”抽取工作。

　　嘀嗒，嘀嗒……

　　仿佛有无形的秒针，在每个人心头走动，催促着，压迫着。

　　而在云黔省城，韩辰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另一种层面的“倒计时”。来自宋系的反扑，来自更高层的关注，来自境外势力的阴影，都让石山案的最终走向，充满了变数。

　　他拿起笔，在那份绝密报告上，用力写下一行批示：

　　“排除万难，依法彻查，无论涉及何人，决不姑息！”

　　笔尖划过纸张，沙沙作响，如同战鼓擂响前最后的宁静。

　　东西两线，一个在官场暗战中与时间赛跑，一个在科技前沿为意识存亡而搏命。倒计时的嘀嗒声，在省委办公室和地下实验室里，同时回响，预示着决定命运的时刻，正在加速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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