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地脉网络与省委博弈

　　第一百章 地脉网络与省委博弈

　　那晚的电话之后，韩辰再没能睡个安稳觉。

　　不是失眠，是梦境。

　　他反复梦见同一个场景：深海之下，一个巨大的、深蓝色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睛中央是旋转的旋涡，旋涡里倒映着人类的城市、山川、文明。然后眼睛闭上，所有的倒影随之破碎。

　　每次醒来，掌心都是冷汗，心脏狂跳。而那种来自地底的“心跳”感，在深夜里会变得格外清晰——不是物理震动，是直接作用于意识的能量脉动，像有人在地心深处敲鼓。

　　第三天清晨，韩辰在军分区指挥中心召开了第一次地脉安全应急指挥部会议。

　　与会人员不多，但分量很重：陈景明代表科研团队，王建国代表军方，省国安厅厅长，中科院地球物理研究所的两位专家，还有远程连线的林薇和凯。

　　“这是过去七十二小时全球七个地脉节点的能量波动图谱。”陈景明在大屏幕上调出数据，“可以看到，所有节点都出现了异常活跃。但活跃模式不同——南极节点是持续低频震颤，亚马逊节点是间歇性脉冲，西伯利亚节点是……能量外泄。”

　　图谱上，西伯利亚冻土区的地脉能量读数正在缓慢但持续地下降，像是有一个无形的阀门被打开，能量正在流失。

　　“流失到哪里去了？”韩辰问。

　　“不知道。”中科院的专家摇头，“能量流向追踪到地下五十公里后就丢失了信号。可能进入了更深的地幔层，也可能……被什么东西吸收了。”

　　远程画面里，林薇在昆仑基地的实验室发言：“我们这边的发现更麻烦。昆仑玉心的能量频率在过去三天紊乱了十七次，每次紊乱都对应着全球某个节点的异常活动。而且紊乱的波形……有规律。”

　　她调出一组复杂的波形图：“你们看，这不是自然波动，是编码。就像摩斯电码，长短波组合，传递信息。”

　　“什么信息？”

　　“破译了一部分。”林薇放大波形，“大致意思是：‘钥匙已动，门将开’。重复了三遍。”

　　指挥中心里一片寂静。

　　“钥匙……”韩辰想起三钥共鸣，“指的是我们？”

　　“可能。”林薇的声音有些不确定，“但‘门’是什么？我查遍了母亲留下的资料，只有一处提到‘门’——在她最后一篇论文的草稿里，说地脉节点既是能量枢纽，也是‘维度间的门户’。但她没有展开讲，草稿到这里就中断了。”

　　凯在另一个画面里补充：“深海女王那边也有反应。她说感觉到了‘同胞’的躁动，不止一个，是七个。它们在互相呼唤，在……准备什么。”

　　“准备开门？”陈景明脱口而出。

　　没有人能回答。

　　韩辰沉默了一会儿，转向省国安厅厅长：“李正平海外账户那两千万美元，查得怎么样了？”

　　“有进展。”国安厅长打开文件夹，“收款方是瑞士苏黎世一家叫‘赫尔墨斯资本’的私人银行。这家银行专门服务超高净值客户，保密级别极高。但我们通过国际刑警组织的关系，拿到了部分账户信息。”

　　他翻过一页：“转账人不是李正平，是一个叫‘周文渊’的人。这个周文渊，是李正平在斯坦福大学留学时的同学，1997年移民瑞士，从事……风险投资。”

　　“风险投资？”韩辰皱眉。

　　“表面上是风险投资，实际上我们怀疑是洗钱和资金中转。”国安厅长继续，“更关键的是，这个周文渊在过去十年间，频繁往返于瑞士和……马绍尔群岛。而马绍尔群岛附近，就是马里亚纳海沟。”

　　又是马里亚纳。

　　“能抓人吗？”

　　“人在境外，需要国际合作。”国安厅长顿了顿，“但我们已经锁定了他在国内的几个联系人。其中有一个，韩书记您可能认识。”

　　“谁？”

　　“江海省工商联副主席，张明远。”

　　韩辰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张明远。这个名字他当然记得——云山市第一任“意外身亡”的常务副市长。但现在看来，当年的“死亡”可能是假象。

　　“他还活着？”

　　“不但活着，而且活得很滋润。”国安厅长调出照片，“整容，改名，现在是省里有名的民营企业家，政协委员，工商联副主席。明面上做矿产贸易，实际上……我们怀疑他是‘八岐’组织在国内的资金和情报中转站。”

　　照片上的男人六十出头，保养得很好，西装革履，笑容温和。但韩辰一眼就认出了那双眼睛——和当年父亲照片里那个站在李正平身边的年轻科员，一模一样。

　　三十年。这个人换了身份，换了容貌，换了一切，但一直在暗中活动。

　　“为什么不早抓？”

　　“因为没有证据。”国安厅长苦笑，“他很谨慎，所有交易都通过离岸公司，所有联络都用加密通讯。这次如果不是李正平出事，我们可能还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韩辰看着那张照片，突然想到什么：“他的公司，是不是叫‘远山矿业’？”

　　“对，远山矿业集团，总部在省城，但在云山、凉山、六盘水都有分公司。”

　　那就对了。

　　韩辰想起之前看过的云山矿业账目——有一部分资金流向了“远山矿业”，名义上是“技术合作费”，但数额大得不正常。

　　“盯死他。”韩辰下令，“但先不要动。我要看看，他背后还有多少人。”

　　会议结束后，韩辰单独留下陈景明。

　　“陈教授，实话告诉我，如果七个地脉节点真的同时‘开门’，会发生什么？”

　　陈景明推了推眼镜，沉默了很久。

　　“根据林静博士的理论，地脉节点是维持地球能量平衡的关键阀门。”他最终说，“如果所有阀门同时打开，地脉能量会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向地表。短期内，可能会引发全球范围内的超级地质灾害——地震、火山喷发、海啸、气候剧变。长期看……”

　　“长期？”

　　“地球可能会进入一个新的能量活跃期。”陈景明的声音很轻，“就像历史上的寒武纪生命大爆发一样，能量环境的改变会催生出全新的生态系统。但问题是，现有生物——包括人类——能不能适应这种改变。”

　　韩辰明白了。

　　这不是简单的灾难，是洗牌。

　　“有办法阻止吗？”

　　“理论上，需要同时稳定七个节点。”陈景明说，“但这需要七组‘钥匙’，而且要在同一时间完成共鸣。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做不到。”

　　窗外传来军车驶过的声音，提醒着韩辰，他还有一个现实世界的烂摊子要处理。

　　“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他站起身，“青龙峡的治理，受灾群众的安置，还有云山的官场清洗……这些事做不好，谈什么拯救世界。”

　　---

　　省委常委会定在下午三点。

　　这是青龙峡事件后，韩辰第一次回省城开会。

　　车子驶进省委大院时，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微妙变化——门卫的敬礼更标准了，路遇的干部笑容更殷勤了，就连院子里那几棵老松树，似乎都挺拔了几分。

　　权力就是这样，你越强硬，别人越敬畏。

　　但韩辰知道，敬畏不等于服气。今天的常委会，才是真正的考验。

　　会议室里，十三名常委已经到齐。韩辰在主位坐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开始吧。”他翻开面前的议程，“第一项，云山青龙峡矿区地质灾害处置及后续治理方案。”

　　常务副省长先汇报：“目前已完成污染区域初步勘察，制定了三级治理方案。初步预算五百亿，资金来源……”

　　“资金来源不用讨论了。”韩辰打断他，“我已经向中央申请了专项治理基金，第一批两百亿下周到位。剩下的，省财政配套一百亿，发行专项债券两百亿。”

　　几个常委交换了眼神。

　　“韩书记，五百亿不是小数目。”一个分管财政的常委开口，“省里今年财政压力很大，还要保障民生支出，一下子拿出一百亿，恐怕……”

　　“恐怕什么？”韩辰看着他，“恐怕影响你们的政绩？还是影响某些人的既得利益？”

　　会议室里的温度骤降。

　　“青龙峡的污染，不是天灾，是人祸。”韩辰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冰碴子，“这个人祸，在座的各位，有没有责任？三十年来，云山的举报信没少往省里送，为什么一直压着不查？李正平的问题，为什么到现在才暴露？”

　　他扫视全场：“我不想追究过去，但谁要是敢阻碍现在的治理工作，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那个常委脸色发白，不敢再说话。

　　“第二项，云山市领导班子调整。”韩辰翻开第二份文件，“孙长富被抓后，市长职位空缺。我提议，由现任常务副市长刘建军同志代理市长。”

　　组织部长咳嗽一声：“韩书记，按照惯例，市长人选应该……”

　　“按照惯例，云山就不会出这么大的事。”韩辰再次打断，“刘建军同志在青龙峡事件中表现突出，而且在云山工作多年，熟悉情况。我认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他的资历……”

　　“资历是干出来的，不是熬出来的。”韩辰看向组织部长，“这件事，我已经和中央组织部沟通过了，他们原则同意。今天常委会，就是走个程序。”

　　又是一片沉默。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韩辰今天不是来开会，是来宣布决定的。

　　“第三项。”韩辰翻开第三份文件，也是最厚的一份，“关于在全省范围内开展矿产资源领域专项整治的通知。”

　　他把文件往前一推：“从今天起，省纪委、省公安厅、省自然资源厅组成联合工作组，对全省所有矿山企业进行彻查。重点是：安全生产、环境保护、税费缴纳、以及……有没有第二个青龙峡。”

　　这一次，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韩书记，这个动作是不是太大了？”说话的是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全省矿山企业上千家，涉及就业几十万人，这么一查，会影响经济稳定……”

　　“不查，才会影响稳定。”韩辰看着他，“青龙峡一个矿，就埋了那么多雷。全省上千个矿，还有多少雷没爆？等它们自己爆，还是我们主动排？”

　　他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同志们，我知道你们有顾虑，有压力。但我要说一句难听的话——如果连我们这些坐在这个会议室里的人都不敢动真格，那老百姓还能指望谁？”

　　他拿起那份文件：“这份通知，我已经签发。今天常委会，只需要做一件事：表决，是支持，还是反对。”

　　他顿了顿，补充道：“反对的同志，请说出理由，我会记录在案，并向中央汇报。”

　　狠。

　　太狠了。

　　这是逼所有人站队，而且没有中间选项。

　　会议室里安静了足足三分钟。

　　然后，一只手举起来。

　　是省长周正明：“我支持。”

　　第二只手，第三只手……

　　最终，十三票，全票通过。

　　“散会。”

　　韩辰拿起文件，第一个走出会议室。

　　走廊里，周正明追上来，和他并肩而行。

　　“你今天……太强硬了。”周正明低声说，“会得罪很多人。”

　　“不得罪人，就办不成事。”韩辰脚步不停，“周省长，你也看到了，云山的问题不是孤立的。李正平能在省里藏这么多年，背后一定有人护着。我不把水搅浑，怎么把鱼捞出来？”

　　“你怀疑常委里还有……”

　　“我不怀疑任何人。”韩辰停下脚步，“但我相信，压力之下，有人会自己跳出来。”

　　他看向窗外，省委大院门口，几个干部正在上车离去。

　　其中一个人的背影，让他多看了一眼。

　　那是省工商联副主席，张明远。

　　或者说，曾经的云山常务副市长，张明远。

　　他来了。不是常委，但出现在省委大院，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周省长，你先走。”韩辰说，“我还有点事。”

　　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是去办公室，是去省委档案室。

　　他想查点东西——关于三十年前，父亲在青龙峡发现真相时，省里都有哪些人在那个位置上。

　　有些线头，该接上了。

　　第一百章完

　　【张明远现身省委大院有何目的？韩辰在档案室会发现什么线索？七个地脉节点的异常会如何发展？林薇在昆仑能否破解“钥匙已动，门将开”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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