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七日倒计时

　　第一百零七章 七日倒计时

　　直升机掠过青龙峡上空时，韩辰看见了那道裂缝。

　　不是地质塌陷形成的裂缝，而是一道横亘在矿坑底部、长约三十米、宽不足一米的深蓝色光痕。光痕边缘在不断渗出粘稠的蓝色能量流体，像大地在流血。更诡异的是，光痕的轮廓——笔直、规整、边缘锐利，完全不像自然形成。

　　“能量读数……爆表了。”飞行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所有电子设备都在受干扰，再靠近可能会失控！”

　　“悬停在这里。”韩辰下令，然后拉开舱门。狂风灌入机舱，吹得他睁不开眼。但他不需要用眼睛看——强化后的感知能力，已经穿透三百米距离，直接“触摸”到了那道光痕的本质。

　　那是一道“门缝”。

　　那扇被数百万吨岩石掩埋的门，正在向上拱起。门扉与岩石挤压、摩擦，产生的能量泄漏形成了这道光痕。而门后……那个东西，正在苏醒。不是张明远强行激活时的那种狂暴，而是一种缓慢、沉稳、充满古老威严的苏醒。

　　像一头沉睡万年的巨兽，在清晨睁开了第一只眼睛。

　　“书记，地面部队报告，矿坑边缘开始出现晶体化现象！”赵斌在通讯频道里喊，声音被剧烈的电磁干扰切割得断断续续，“植物、土壤……都在变成蓝色石头！范围在扩大！”

　　韩辰低头看去。果然，以光痕为中心，深蓝色的晶体像瘟疫一样在地表蔓延。所过之处，一切生命迹象瞬间凝固、硬化，变成冰冷的蓝色雕塑。

　　这种扩散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不止。

　　“门”在主动释放能量，改造周围环境，为自己创造一个适合“降临”的领域。

　　“所有人员撤到五公里外！”韩辰对着对讲机吼道，“重复，立即撤离！这不是你们能处理的！”

　　“书记，您呢？”

　　“我留下。”韩辰说，“我需要……和它谈谈。”

　　通话切断。

　　他转身，对飞行员说：“放我下去。”

　　“书记，这太——”

　　“这是命令。”

　　直升机在距离光痕一百米处悬停，高度三十米。韩辰没有用绳索，直接跃出舱门。强化后的身体在空中调整姿态，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去冲击力，稳稳站在正在晶体化的地面上。

　　脚底传来刺骨的寒意和针刺般的能量侵蚀。他能感觉到，那些蓝色的晶体像活物一样，正试图沿着他的脚踝向上“生长”。但他体内的能量场自发形成一个薄薄的隔离层，将晶体阻挡在外。

　　他一步步走向光痕。

　　每靠近一步，压力就增大一分。不是物理压力，是精神层面的压迫感——仿佛有无数双非人的眼睛在凝视他，有无数混乱的念头试图挤进他的大脑。

　　他看见了幻象。

　　不是梦，是直接投射在意识里的影像：

　　深蓝色的海洋深处，一座由晶体构成的巨大宫殿。宫殿中央，悬浮着七个光球。其中一个光球黯淡无光——那是被岩石掩埋的门。另外六个光球，亮度不一，但都在脉动。而在七个光球环绕的中心，有一个模糊的、巨大的影子。

　　影子在沉睡。

　　但它的手指，动了一下。

　　幻象破碎。

　　韩辰已经站在光痕边缘。低头看去，裂缝深处不是岩石，是旋转的深蓝色能量旋涡。旋涡中心，隐约能看见那扇古老石门的轮廓——门扉已经打开了一道缝隙，约一掌宽。

　　从缝隙里，伸出了一根手指。

　　完全由纯净蓝色晶体构成的手指，修长、优雅，指尖有能量电弧在跳跃。它轻轻搭在门框上，像是在试探外面的世界。

　　然后，手指弯曲，对着韩辰，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同时，一个声音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

　　【钥匙……你来了……】

　　不是语言，是纯粹意识的传递。古老、苍凉、带着亿万年沉睡后的困惑与……饥饿。

　　“你是谁？”韩辰在心中问。

　　【我……是看守者……也是囚徒……】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无线电，【第七纪元……最后的管理者……门……不能开……】

　　第七纪元？管理者？

　　“什么门？为什么不能开？”

　　【门后……是废墟……是上个纪元的……坟场……】声音里突然带上痛苦，【他们……想打开门……拿走里面的东西……但那些东西……会污染……一切……】

　　“他们是谁？”

　　【虫子……贪婪的虫子……】声音变得愤怒，【用我的碎片……制造钥匙……想打开所有的门……他们不知道……门一旦全开……平衡就会打破……我们会醒来……我们会……饥饿……】

　　我们？不止一个？

　　韩辰的心沉了下去。所以门后的存在，不是一个，而是一群？它们沉睡在地脉节点深处，维持着某种平衡。而现在，有人试图打开所有的门，唤醒所有的“看守者”。

　　“怎么阻止？”

　　【钥匙……毁掉钥匙……】声音开始变得虚弱，【三把钥匙齐聚……门才会完全开启……现在……只有两把……你……和深海那个孩子……第三把……还没出现……找到她……在她觉醒前……】

　　“第三把钥匙是谁？”

　　【人心所向……众生所愿……】声音几乎听不清了，【她在人群中……但她不知道……她是钥匙……找到她……保护她……或者……】

　　声音戛然而止。

　　那根伸出门缝的手指，突然崩解，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能量旋涡中。

　　门缝，开始缓缓闭合。

　　不是自然闭合，是被某种力量从内部强行拉回。韩辰能“看见”，门扉后面，无数晶体触须缠绕着门轴，正在艰难地、一寸寸地将门重新合拢。

　　那个“看守者”，在用最后的力量，对抗外部的激活力量。

　　【七天……】最后一丝意识传来，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我还能……坚持七天……七天后……门会再次打开……到那时……如果三把钥匙齐聚……一切……就晚了……】

　　门缝彻底闭合。

　　光痕开始黯淡，能量泄漏减少。地面的晶体化扩散速度明显放缓。

　　但韩辰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七天倒计时，已经开始。

　　他转身，走向直升机悬停的位置。每一步都沉重如铅——不是因为疲惫，是因为那个沉重的期限，和那个模糊的警告。

　　第三把钥匙，是“人心所向，众生所愿”？

　　那是什么意思？

　　---

　　昆仑基地，深夜。

　　林薇站在玉心能量模型前，已经六个小时没动了。屏幕上，那道最深的裂痕旁，出现了一行细微的能量铭文——不是汉字，不是任何已知文字，而是一种纯粹由能量波动构成的“纹章”。

　　她用了所有能用的破译算法，最后在母亲笔记的附录里找到了线索。

　　那是一种“纪年标记”。

　　标记显示：第七纪元，守望历，第193,752年。

　　而标记下方，还有一个倒计时：6天23小时47分。

　　和青龙峡的七天倒计时，只差几分钟。

　　“这是玉心的……自毁程序倒计时？”陈景明在远程连线中震惊道，“不，不是自毁，是……‘唤醒程序’？玉心在主动裂解，释放内部封存的能量，准备……醒来？”

　　“不是玉心要醒来。”林薇的声音很轻，“是玉心里面封存的东西，要醒来。”

　　她调出能量纹章的放大图：“母亲在笔记里提到过一个假说：某些古老的地脉节点核心，可能封存着上一纪文明留下的‘管理者’或‘记录者’。它们以纯能量形态沉睡，维持节点平衡，也记录着星球的历史。”

　　“上一纪文明？”陈景明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已经超出科学范畴了。”

　　“地脉能量本身就已经超出传统科学范畴了。”林薇苦笑，“母亲认为，人类文明不是地球上的第一个文明。在我们之前，可能有过多个高度发达的文明，它们最终或因战争、或因灾难、或因……主动升维，离开了这个维度。而地脉网络，就是它们留下的‘基础设施’。那些节点里的古老存在，就是设施的‘管理员’。”

　　她指着倒计时：“现在，有人试图强行唤醒所有管理员。但母亲警告过——这些管理员沉睡太久，它们的意识可能已经扭曲、破碎，甚至被污染。强行唤醒，唤醒的可能不是守护者，而是……毁灭者。”

　　“所以青龙峡门后的那个‘看守者’……”

　　“它可能是相对清醒的一个，所以在努力对抗唤醒。”林薇说，“但它撑不了多久。七个节点的唤醒程序是联动的，一旦一个节点失控，其他节点会被连锁激活。”

　　她调出全球节点能量曲线图。

　　除了昆仑和云山，另外五个节点的读数都在稳步上升。尤其是马里亚纳方向，上升曲线几乎垂直。

　　“八岐’组织，可能掌握了某种加速唤醒的技术。”林薇说，“我们必须找到第三把钥匙。按照母亲的理论，三钥齐聚可以开门，但也可以……锁门。关键是钥匙的‘意愿’。”

　　“怎么找？”

　　“母亲说，第三把钥匙不是血脉传承，是‘时代的选择’。”林薇闭上眼睛，“在人类面临重大危机时，会有一个人，天然地成为众望所归的焦点。她的意志，能汇聚亿万人的意愿。她就是……‘人愿之钥’。”

　　而这个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

　　省城，某处不对外公开的私人会所。

　　装修古朴的包厢里，只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约七十岁，穿着简单的中山装，手里握着一串紫檀佛珠。另一个是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气质儒雅，但眼神深处藏着锐利。

　　如果韩辰在这里，会认出这个中年人——省发改委主任，郑明远。省委常委，也是下一届省长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而那个老者，没有任何公开职务，但在省里高层圈子里，被称为“顾老”。

　　“云山那边，动静太大了。”郑明远给老者斟茶，语气恭敬，“韩辰这么搞下去，会牵扯出很多人。”

　　顾老捻着佛珠，眼睛半闭半睁：“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他不懂，水至清则无鱼。”

　　“可他现在不是在清鱼，是在抽干整片池塘。”郑明远压低声音，“李正平那条线，已经快牵到省里了。再让他查下去……”

　　“让他查。”顾老睁开眼睛，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查得越深，摔得越重。你以为，‘老师’那条线，是他能碰的？”

　　郑明远一愣：“顾老，您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顾老重新闭上眼睛，“我只是个退休的老头子，关心一下地方发展。不过小明啊，有句话你得记住：在这个位置上，有时候不是看你做了什么，是看你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

　　郑明远细细品味这句话。

　　“韩辰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刀刃上跳舞。”顾老慢悠悠地说，“云山的污染治理，要几百个亿，省里给不给？给了，其他地市怎么想？不给，舆论怎么压？还有那些受灾群众，安置好了是政绩，安置不好就是火药桶。”

　　他顿了顿：“更别说，他身体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你以为，上面真的放心让一个随时可能变成怪物的人，坐在省委书记的位置上？”

　　郑明远明白了。

　　不是要阻止韩辰，是要让韩辰自己把自己累垮、拖垮、逼垮。

　　“那……七天后的那个‘期限’？”他试探着问。

　　顾老嘴角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那是‘老师’他们该操心的事。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该给的资金，一分不少，但审批流程要走足；该配的人员，一个不缺，但磨合需要时间；该担的责任，一点不推，但前提是……程序合规。”

　　程序。

　　这两个字，在官场里，可以是最坚固的盾，也可以是最锋利的刀。

　　“我明白了。”郑明远起身，“顾老，您休息，我先告辞。”

　　“去吧。”顾老摆摆手，“记住，多看，多听，少说，少做。”

　　郑明远离开后，顾老一个人坐在包厢里，捻着佛珠。

　　许久，他拿起桌上那部老式红色座机，拨了一个没有存储的号码。

　　电话接通，没有声音。

　　“种子已经播下去了。”顾老对着话筒说，“七天，足够发芽了。”

　　然后他挂断电话，走到窗边，看着省城的夜景。

　　远处，省委大院的灯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而更远处，云山方向，似乎有微弱的蓝光，在天际一闪而逝。

　　---

　　云山，军分区指挥中心。

　　韩辰站在大屏幕前，看着青龙峡的实时监控画面。光痕已经基本消失，能量读数回落到了安全阈值内。地面的晶体化停止了扩散，甚至有一部分开始褪色、崩解。

　　那个“看守者”，用尽力量，把门重新关上了七天。

　　代价是什么？韩辰不知道。但他能感觉到，地底深处那股古老的气息，变得极其微弱，像风中残烛。

　　“书记，这是过去六小时全市的‘礼物’统计。”刘建军递上报告，“一共三十七起，其中二十四起确认是含有低辐射能量结晶的包裹或装置，已全部安全处理。另外十三起是虚假报告或恶作剧。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舆论已经开始发酵。”

　　网上已经有了各种传言：“云山出现神秘蓝光”“政府隐瞒辐射泄露”“山里挖出了不干净的东西”……

　　恐慌，像霉菌一样，在看不见的地方滋生。

　　“公开透明。”韩辰说，“明天上午召开新闻发布会，我亲自出席。把青龙峡的真实情况——除了‘门’的部分——向公众说明。承认有地质灾害和辐射污染，公布治理方案和时间表。同时，启动全市免费体检，重点筛查辐射相关疾病。”

　　“可是这样会引发更大恐慌……”

　　“不公开，恐慌会更大。”韩辰打断他，“人们不怕已知的危险，怕未知的恐惧。我们把已知的部分摊开，把治理的决心亮出来，才能稳住人心。”

　　他转身，看向会议室里的所有人：“七天。我们只有七天时间。七天内，要做三件事：第一，完成青龙峡污染区的初步封锁和监测网络建设；第二，找到第三把钥匙的线索；第三……”

　　他顿了顿：“挖出‘老师’在省里的根。”

　　没有人说话。

　　每个人都感觉到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力。

　　“散会。”

　　人群散去后，韩辰一个人站在大屏幕前。

　　屏幕上，是七个地脉节点的全球分布图。其中三个——昆仑、云山、马里亚纳——标成了刺眼的红色。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深潜者”的新信息：

　　【第三天。倒计时：六天。提示：第三把钥匙，在你看得见却想不到的地方。她正在觉醒，而想杀她的人，已经上路了。】

　　韩辰握紧了手机。

　　钥匙……想杀她的人……

　　他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句话：

　　“真正的钥匙，往往藏在最显眼的地方。因为她太普通，普通到所有人都忽略了她。”

　　普通。

　　他闭上眼睛，开始在记忆里搜索。

　　最近有没有出现什么“普通”的异常事件？普通人，做了一件不普通的事，引起了小范围的关注……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

　　三天前的一份内参简报，浮现在脑海：

　　《云山民间歌手阿月演唱古调平息山风事件调查简报》。

　　那个云南傈僳族少女，阿月。

　　能用歌声与山风共鸣的阿月。

　　人心所向……众生所愿……

　　她唱的歌，能让整座山安静下来。那不是控制，是……共鸣。是与自然，与众生意愿的共鸣。

　　“赵斌！”韩辰冲出会议室，“备车！去云南！现在！”

　　第一百零七章完

　　【韩辰能否在杀手之前找到阿月？阿月作为“人愿之钥”将如何觉醒？省城顾老和“老师”的暗中布局会如何展开？七天倒计时，各方势力将如何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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