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深水区的较量与民心向背

　　第七十八章 深水区的较量与民心向背

　　韩辰站在矿务局办公大楼的窗前，望着楼下广场上越聚越多的人群。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各式各样的标语在初秋的阳光下格外刺眼——“反对粗暴改制，保障工人权益！”“韩辰滚出龙潭！”“我们要吃饭，我们要生存！”

　　扩音喇叭里传来激动人心的演讲声，几个自称“工人代表”的人轮流上台，声嘶力竭地控诉着市政府即将推行的矿务局改制方案是“变相私有化”、“国有资产流失”，煽动着工人们的情绪。

　　人群外围，几家自称是“自媒体”的记者正举着手机进行直播，语气夸张地报道着“龙潭市爆发大规模抗议，新市长强硬改革引众怒”。

　　秘书长匆匆走进办公室，脸色苍白：“韩市长，人越来越多了，要不您先从后门离开？我们已经调集了警力，正在维持秩序。”

　　韩辰转过身，面色平静：“离开？为什么要离开？工人们有诉求，我这个当市长的更应该听一听。去准备一下，我下去和他们面对面交流。”

　　“这太危险了！”秘书长惊呼，“现在人群情绪激动，那几个带头的根本不是我们矿务局的工人，是外面混进来的！肯定是有人故意煽动！”

　　“那就更应该去揭穿他们。”韩辰整理了一下衣领，“民主不是街头政治，但作为市长，我不能躲在办公室里对群众的呼声充耳不闻。去安排吧。”

　　十分钟后，当韩辰突然出现在广场前的主席台上时，喧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那些“自媒体记者”慌忙调整镜头，对准了这个他们口中的“霸道市长”。

　　“工友们，同志们，我是韩辰。”没有扩音器，他的声音却清晰有力，“我知道大家有很多疑虑和担忧，今天我就站在这里，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被推选出来的“代表”率先发难：“韩市长，听说你要把矿务局卖给私人老板，我们几万工人就要下岗了，是不是真的？”

　　“这是彻头彻尾的谣言！”韩辰斩钉截铁地回答，“矿务局改制是为了让它焕发新生，不是让它死亡。我们的方案核心是‘员工持股’，让工人们真正成为企业的主人，而不是被私人老板掌控。效益好的下属企业会扩大生产，效益差但有转型价值的会进行技术改造，只有那些确实没有市场前景、长期亏损的才会考虑关停并转，但所有涉及的职工都会得到妥善安置！”

　　“说得好听！当年棉纺厂改制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那么多工人拿了几万块钱就被打发了！”又有人喊道。

　　“此一时彼一时。”韩辰目光扫过全场，“我可以向大家保证，这次改制将完全公开透明，每一个步骤都会接受职工代表和监督组的全程监督。安置方案会充分考虑工龄、职称和家庭困难，确保每一位职工的生活不受影响。同时，我们正在制定再就业培训计划，与开发区企业对接，为大家创造新的就业机会！”

　　人群中开始出现议论声，显然韩辰坦诚的态度打动了一部分人。

　　但那几个带头的却不甘心：“空口无凭！你有什么保证？等改制完了，你拍拍屁股走了，我们找谁去？”

　　“保证政府的信誉，就是我韩辰的个人承诺！”韩辰上前一步，声音激昂，“如果大家不信，可以现在就推选出一批职工代表，全程参与改制工作组的每一次会议！所有的方案、所有的数据，对你们完全公开！”

　　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工人突然挤到前面，颤巍巍地说：我不是什么代表，我就是矿上的一个退休老工人。我三十岁下井，干到六十岁退休，现在一个月退休金两千块，经常拖欠，看病都看不起！我就想问一句，改制后，我们这些退休的老家伙还有人管吗？”

　　老人话未说完，已是老泪纵横。这一幕通过直播传了出去，瞬间打动了无数观看者。

　　韩辰快步走下台，来到老人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老师傅，您放心！无论怎么改，国家和政府都不会忘记为龙潭发展奉献一生的老工人！退休职工的待遇保障是改制方案中的重中之重，不但要确保养老金按时足额发放，还要建立专门的医疗救助基金，解决大家的看病难问题！这是我韩辰对您的承诺！”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许多老工人眼圈红了，他们感受到了久违的尊重和关怀。

　　那几个煽动者见势不妙，还想说什么，却被周围的工人制止了：“行了！人家市长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们还想怎样？”“就是，一看就不是我们矿上的人！”

　　局势瞬间逆转。

　　韩辰趁热打铁，走上台宣布：“从明天开始，市政府将在矿务局设立改制政策咨询点，现场解答大家的疑问，听取大家的建议！我们的目标是让矿务局更好，让每一位职工的生活更好，而不是想反！”

　　人群渐渐散去，但韩辰知道，这场较量远未结束。回到办公室，他立即召集紧急会议。

　　“查清楚那几个带头煽动者的身份了吗？”韩辰问公安局长。

　　“已经控制了三个，都是社会闲散人员，有人花钱雇他们来的，每人一天五百块。但雇主很狡猾，是通过中间人联系的，暂时查不到源头。”

　　“继续查，顺藤摸瓜！”韩辰冷声道，“同时，对那些所谓的‘自媒体’也要调查，看他们背后是谁在指使，资金来源是什么！”

　　就在这时，郝仁拿着一份文件急匆匆进来：“韩市长，果然有问题！我们刚刚发现，龙建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上周竟然悄悄收购了矿务局下属机械厂的一大笔不良债权，价格低得离谱！而这笔交易根本没有经过正常的评估程序！”

　　韩辰猛地站起身：“龙建集团？就是那个在棚改招标中失败的企业？”

　　“对！而且更巧的是，这个机械厂正好位于规划中的高新区核心区域，地块价值远超债权价格！”郝仁补充道。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了！为什么对方如此疯狂地阻挠矿务局改制？他们早已暗中布局，企图通过低价收购债权等方式，实际控制矿务局的核心资产！一旦改制推迟或终止，这些暗箱操作就能让他们以极低成本攫取巨额利益！

　　“立即成立专项调查组，彻查矿务局所有近期资产交易情况，特别是与龙建集团相关的！”韩辰下令，“同时，请市纪委介入！”

　　接下来的几天，韩辰采取了组合拳。一方面，他加大政策宣传力度，亲自带队深入各个矿区召开座谈会，消除工人们的疑虑；另一方面，调查组雷厉风行，迅速摸清了几笔可疑交易的内幕。

　　调查发现，在郑春来、吴辉倒台前的最后时刻，他们竟然突击批准了一系列矿务局资产处置事项，都是以极其优惠的条件给了几家特定的企业，而龙建集团正是最大的受益者。这些交易明显存在违规操作、利益输送的嫌疑。

　　韩辰毫不犹豫，立即宣布冻结所有这些可疑交易，责令重新评估审计。

　　这一下，真正触动了背后的利益集团。当天晚上，韩辰接到了来自省里的一个电话。

　　打电话的是省里一位颇有影响力的退休老领导，语气看似关切，实则施压：“韩辰同志啊，听说你在龙潭搞得风风火火，很有魄力嘛。不过啊，改革也要注意方式方法，要维护稳定大局嘛。矿务局的问题很复杂，牵扯面很广，有些事情不宜追究得太深，否则可能会影响龙潭乃至全省的稳定啊。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就好。”

　　韩辰不卑不亢地回答：“老领导，您的关心我明白。但正因为矿务局问题复杂、牵扯面广，才更需要彻底厘清，否则永远是颗定时炸弹。我相信，真正的稳定来自于公平正义，来自于对违法乱纪行为的零容忍。省委派我到龙潭，就是要我彻底解决这些问题，而不是遮遮掩掩。请您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挂了电话，韩辰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第二天，更猛烈的反扑来了。网络上突然爆出“爆料”，称韩辰在临河县工作时，与房地产商关系密切，其弟弟更是借助他的影响力承揽工程，并附上了一些模糊的照片和所谓的“合同片段”。

　　与此同时，市委副书记李长功再次“忧心忡忡”地来找韩辰：“韩市长，现在外面的传言很多啊，对您很不利。我看……矿务局改制的事情是不是先缓一缓，避避风头？”

　　韩辰看着李长功看似关切的表情，突然问了一句：“李书记，听说您女婿也在龙建集团担任顾问？”

　　李长功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不自然，支吾道：“这个……他只是个技术顾问，不参与管理的……韩市长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随便问问。”韩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谢谢李书记关心，不过矿务局改制事关龙潭未来，不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谣言就停滞不前。清者自清，我相信组织会还我清白。”

　　送走神色慌张的李长功，韩辰立刻让秘书联系林薇。

　　“网络上的造谣已经安排在处理了，很快就会有辟谣信息出来。”林薇似乎早已料到，“更重要的是，你提供的关于李长功女婿的线索很有价值。省纪委正在秘密调查，发现他与龙建集团之间确实存在异常经济往来，而且可能与郑春来案有牵连。李长功本人恐怕也不干净。”

　　“看来，这潭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韩辰凝重地说。

　　“所以你更要小心。”林薇提醒，“对方已经狗急跳墙了，什么手段都可能使出来。”

　　果然，当天晚上，韩辰收到一个匿名快递，里面只有一枚子弹。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韩辰只是冷笑一声，让秘书报警处理，自己则继续埋头工作。

　　第二天，他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提前公布矿务局改制方案的详细草案，并召开全市新闻发布会，接受全社会监督。

　　发布会上，韩辰直面所有尖锐问题，对方案细节如数家珍，其坦诚和自信的态度赢得了许多人的好感。当有记者问到网络上的负面传闻时，韩辰坦然回应：“关于我个人的所谓问题，省委有关部门正在核实，我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但我不会因为这些莫须有的指控就放下手头关乎几十万职工生计的工作。如果因为害怕被诽谤就不做事，那才是最大的失职！”

　　他的表现通过电视和网络直播出去，获得了许多市民的认可和支持。发布会后，舆论开始出现反转，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相信这位实干肯担当的市长。

　　与此同时，省纪委的调查取得重大突破。在强大的心理压力和部分证据面前，李长功的女婿率先交代了通过岳父牵线，向郑春来、吴辉等人行贿以及利益输送的事实。

　　面对证据，李长功的心理防线也崩溃了，主动交代问题以求宽大处理。他不仅承认了在矿务局资产处置中为龙建集团提供便利，还透露了背后更大的保护伞——省里的一位重要官员。

　　至此，龙潭市腐败窝案的盖子被彻底掀开。

　　一周后，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刘建国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审查。同时，龙潭市李长功等多位干部被带走调查。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震动了整个龙潭乃至全省。

　　尘埃落定后，韩辰再次来到矿务局。这一次，工人们自发地聚集在广场上，打出了“支持改制，支持韩市长”“反腐倡廉，振兴龙潭”的标语。

　　看着那些真诚而期盼的面孔，韩辰知道，之前的种种艰难险阻都是值得的。他拿起喇叭，只说了一句话：

　　“同志们，障碍已经扫清，现在，是时候让我们同心协力，真正为龙潭的明天而奋斗了！”

　　广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是对过去的告别，更是对未来的期待。

　　韩辰知道，虽然未来的路依然不会平坦，但民心所向，已让他拥有了无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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