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时光废渊与往昔之影

　　星无痕的身影在远方的因果旋涡旁若隐若现，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贾行强压下体内的剧痛和魂海的翻腾，知道此地绝不能久留。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他嘶哑道，目光扫过周围由破碎钟表和凝固时间画面构成的诡异废墟，“因果秤在烈阳真人出现前，曾短暂指向这个方向，这里一定有特别之处。”

　　众人不敢怠慢，搀扶起贾行，迅速深入这片被称为“时光废渊”的区域。这里的时间规则极其混乱，时而如蜗牛爬行，时而如白驹过隙。他们看到一幕幕破碎的往昔景象如同褪色的壁画般凝固在空中：有上古修士悟道的瞬间，有星辰崩灭的壮丽，也有平凡生灵生老病死的轮回片段。行走其间，仿佛在时间的夹缝中穿行，连自身的寿元感知都变得模糊。

　　“死劫缠身”的状态开始显现威力。一块原本悬浮了万古的巨大时钟齿轮毫无征兆地脱落，带着切割时空的厉啸砸向他们；一道凝固的、记录着某个大能走火入魔自爆瞬间的画面突然“活”了过来，狂暴的能量乱流席卷而出；甚至他们脚下的“地面”（由无数破碎的时间片段构成）也会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更深邃的、吞噬一切的“时间流沙”。

　　每一次危机都来得突兀而致命，全靠众人齐心协力，以及贾行凭借“规则视野”对危险因果的提前一丝感应，才险之又险地避开。

　　“这样下去不行！”苏柒擦去额角的汗水，她的许多探测法器在此地都失灵了，“我们像无头苍蝇，必须找到明确的目标！”

　　贾行盘膝坐于一块相对稳定的、刻画着古老星图的石板上，竭力压制体内那枚躁动不安的污染契约烙印。这烙印不断试图引动他魂海中“原始债源”的气息，同时又被“黑曜石账本”和“契约之印”碎片的力量束缚、冲突，如同在他体内进行着一场微缩的战争。

　　他尝试调动“模拟天平”进行内部净化，但消耗巨大，且进展缓慢。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周围那些凝固的往昔画面中，有几幅似乎与“契约”、“仲裁”相关。一幅画面显示着一位圣教仲裁官正在裁定一桩复杂的因果债务，另一幅则是一位长老在撰写契约条文。

　　心中一动，贾行冒险分出一丝神识，接触那幅仲裁官裁定的画面。

　　刹那间，他仿佛置身于古老的仲裁殿，聆听着那玄奥的裁定之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公正”与“权衡”的规则真意。这股纯粹的秩序意念，如同清泉般流入他焦灼的魂海，竟让那污染契约烙印的躁动平息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这些往昔画面……蕴含着纯粹的规则碎片！”贾行睁开眼睛，闪过一丝明悟，“或许能借助它们来稳定我体内的冲突！”

　　他立刻将这个发现告知同伴。璃月也尝试接触一幅与《星籁》记载相关的秩序画面，果然受益匪浅，对圣教契约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然而，福兮祸所伏。当他们试图接触第三幅画面——一幅记载着某次重大契约签订仪式的景象时，异变发生了！

　　那画面中的场景突然变得清晰、生动起来！原本只是无声的影像，此刻却传出了庄严的宣誓声和法则的轰鸣！更可怕的是，画面中那位主持仪式的圣教长老，其目光仿佛穿透了万古时空，猛地定格在了贾行身上！

　　“身负巨债……规则异端……亦敢窥视圣教真意？”一个宏大而冰冷的意念，如同审判，直接降临在贾行的心神之上！

　　这不是简单的规则碎片，这是一道强大的、留有部分自我意识的“往昔之影”！它感知到了贾行身上那庞大的债务和“原始债源”的污染气息，将其视作了对圣教秩序的亵渎！

　　轰！

　　那“往昔之影”竟直接从画面中迈步而出！它由精纯的秩序之光构成，手持一柄光芒凝聚的裁决之杖，散发着远超之前那些残影的威压，不由分说，一杖便朝着贾行当头砸下！这一击，蕴含着对“债务”与“异端”的绝对排斥与净化意志！

　　“小心！”王铁柱巨盾横栏，但与裁决之杖接触的瞬间，盾面上的守护道韵竟如同冰雪消融般瓦解！他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虎口崩裂！

　　苏柒和钱多多的攻击落在其上，也如同石沉大海，无法撼动分毫！

　　这“往昔之影”的力量层次，远超他们的想象！它代表着圣教鼎盛时期，对秩序绝对维护的巅峰力量！

　　贾行直面这恐怖的裁决之杖，感觉自身的“负债空间”都在哀鸣，那枚污染契约烙印更是疯狂躁动，仿佛要破体而出！他毫不怀疑，若被这一杖击中，他很可能被从规则层面直接“净化”抹杀！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绝望之际，贾行猛地将目光投向璃月手中的《星籁》，又看向自己体内那挣扎的污染契约烙印，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再次涌现！

　　他非但没有防御或躲闪，反而主动敞开了部分心神，将体内那枚污染契约烙印的气息，以及自身对“债务规则”的理解，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迎向那裁决之杖！同时，他通过临时契约网络，向璃月传递了一个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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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月瞬间明悟，她猛地将《星籁》高举，书中关于“契约本质是双向责任与风险共担”的真意被她全力激发，化作一道蓝色的光柱，并非攻击那“往昔之影”，而是照射在贾行释放出的那些规则气息之上！

　　她在向那“往昔之影”展示，贾行所执掌的，并非纯粹的“异端”，而是在崩坏时代，一种试图重新建立秩序、 albeit 充满风险与“债务”的……新的可能性！

　　裁决之杖在触及贾行头顶的前一瞬，戛然而止！

　　那“往昔之影”冰冷的目光中，首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仿佛在进行着无比激烈的推演与权衡。它看着贾行身上那混乱却蕴含生机的规则，又看了看璃月手中代表着正统的《星籁》，以及那连接着众人的、闪烁着微光的临时契约网络……

　　良久，那“往昔之影”缓缓收回了裁决之杖。它没有言语，只是深深地看了贾行一眼，那目光中似乎包含了无尽的复杂情绪——有审视，有疑惑，有警告，甚至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期待？

　　随后，它的身影缓缓淡化，重新归于那幅画面之中，仿佛从未出现。

　　众人虚脱般地松了口气，冷汗已浸透重衣。

　　然而，没等他们庆幸劫后余生，整个时光废渊突然剧烈地、有规律地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从沉睡中苏醒！

　　在他们前方，那片最为密集的、由无数钟表核心和历法碎片堆积而成的区域，地面猛地隆起、裂开！一座巨大无比、由青铜和黄金融合铸造的、布满锈迹和裂痕的…… 巨大钟楼，正缓缓地从时间的尘埃中升起！

　　钟楼的顶端，并非指针，而是一只紧闭着的、仿佛由纯净水晶雕琢而成的…… 巨眼！

　　一股浩瀚、古老、仿佛能洞穿万古因果与一切虚妄的意志，如同沉眠了无数纪元的苏醒者，缓缓笼罩了整个时光废渊！

　　“公证之瞳……”璃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它……它竟然就在这里！就在这座钟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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