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言审判与心债具现

　　巨大的青铜钟楼巍然耸立，锈迹与裂痕诉说着无尽的沧桑。钟楼顶端，那只纯净水晶雕琢的巨眼依旧紧闭，但其散发出的浩瀚意志，已如无形的潮水，淹没了整个时光废渊。在这意志之下，万物仿佛都变得透明，一切虚妄与隐藏都无所遁形。

　　贾行几人被这股意志笼罩，感觉自身的灵魂、记忆、乃至最细微的念头，都仿佛被置于放大镜下审视。王铁柱、苏柒、钱多多三人修为较低，脸色苍白，几乎要跪伏下去。璃月依靠《星籁》勉强支撑，但也是香汗淋漓。

　　压力最大的，是贾行。他体内那枚被污染的核心契约烙印，在这纯粹到极致的“洞察”与“裁定”意志刺激下，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冰块，疯狂躁动、冲突！暗红的“原始债源”气息与灰色的秩序之力在他体内激烈对抗，让他经脉欲裂，魂海翻腾，体表甚至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

　　“呃啊……”贾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半跪在地。他能感觉到，公证之瞳的意志重点落在了他的身上，那紧闭的巨眼仿佛随时会睁开，对他进行最终的裁决。

　　“坚守本心！不要抵抗！”璃月焦急地传音，“《星籁》记载，公证之瞳并非嗜杀，它审判的是‘真实’！你必须直面它，展现你的一切，无论是债务、契约，还是你的初衷！”

　　直面一切？贾行心中凛然。这意味着他必须毫无保留地敞开自己的“负债空间”、“黑曜石账本”，甚至与“诸天债主系统”相关的秘密！风险巨大，但正如璃月所言，在公证之瞳面前，任何隐瞒都可能被视为“虚妄”而招致毁灭。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非人的痛苦，不再试图压制体内的冲突，反而主动放开了心神防御，将意识完全沉入自身的规则核心！

　　他“看”向公证之瞳那无形的意志，在心中无声地宣告：

　　“吾名贾行！身负巨债，掌异系统，承圣教遗泽，亦染混沌之源！然，吾心向秩序，愿以吾身化为桥梁，重铸平衡！此志此心，请君鉴之！”

　　就在他彻底放开防备的瞬间，公证之瞳的意志如同找到了突破口，轰然涌入他的识海与“负债空间”！

　　贾行仿佛听到了洪钟大吕般的鸣响！紧接着，他周围的环境变了！不再是时光废渊，而是置身于一个纯白无瑕、无边无际的空间。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杆巨大无比、散发着绝对公正气息的天平虚影——那是公证之瞳规则力量的显化！

　　而在这天平之前，贾行的“心象”被具现了出来：

　　他的左侧，是堆积如山的、闪烁着各色灵光的“债务灵石”，代表着他那庞大的系统负债，旁边还漂浮着与苏柒、钱多多、王铁柱、璃月等人连接的临时契约锁链，甚至还有与司徒钟、星无痕那若隐若现的因果之线！

　　他的右侧，则是一片混乱的景象：灰色的“债海”翻涌，其中夹杂着刺眼的暗红污染；“黑曜石账本”悬浮其上，不断与那枚躁动的污染契约烙印对抗；更深处，是那蕴含着“原始债源”气息的“烬尘余晖”以及龙魂鳞契带来的怨念纠缠！

　　这就是他内心规则与因果的具象化！混乱、矛盾，却又蕴含着一种奇异的、挣扎求存的生机！

　　天平的光芒照射在这复杂的心象之上，开始进行冷酷而精确的“称量”！

　　左侧的“债务”与“契约”被逐一评估其“重量”与“性质”。那些为了生存、为了伙伴而欠下的债务，似乎被赋予了某种“积极”的权重；而与司徒钟、星无痕的因果，则显得模糊而危险。

　　右侧的“混乱”与“污染”则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那暗红的污染在公正之光的照射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雪，剧烈地蒸发、消融，发出无声的尖啸！但同时，它们也在疯狂地反扑，试图污染那纯白的天平虚影！

　　贾行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放在这杆天平上反复炙烤、称量，每一份记忆、每一个念头、每一次选择，都被无限放大，接受着最严苛的审判！痛苦远超肉身，那是源于存在本质的拷问！

　　就在那暗红污染即将被彻底净化，连带着贾行体内那枚核心契约烙印也要一同消散（这可能会重创他的根基）的危急关头，贾行猛地抬起头，看向那纯白的天平虚影，发出了源自灵魂的呐喊：

　　“纯粹的秩序，若不能包容现实的混沌与‘债务’，与那极致的‘剥夺’又有何异？！”

　　“我承认我的道路充满风险与‘负债’，但这正是我在这个崩坏时代，为寻求一线生机所做的挣扎！这挣扎本身，难道不也是一种‘价值’？难道不配拥有被‘见证’的资格？！”

　　这声呐喊，并非反抗审判，而是对审判标准发出的质疑与探讨！是他对自身道路的坚持与辩护！

　　纯白的天平虚影，在这一刻，猛地一滞！

　　那绝对公正、似乎毫无感情的光芒，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妙的波动。它仿佛在重新计算，重新评估贾行这番“离经叛道”之言所蕴含的“重量”。

　　天平不再仅仅称量“秩序”与“混乱”、“债务”与“洁净”，而是开始衡量“可能性”、“适应性”以及……“存在的韧性”！

　　渐渐地，天平不再倾向于彻底净化，而是开始尝试……“剥离”与“封装”！它将那最核心、最顽固的暗红污染（原始债源本质）强行从那枚契约烙印中剥离出来，压缩成一枚微小的、不断冲击的暗红晶体，暂时封印在贾行的“负债空间”一角。而剩下的、相对纯净的圣教契约规则，则融入了他的“黑曜石账本”，使其变得更加完整，光芒内敛。

　　审判，似乎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了。

　　纯白的空间开始消散，贾行的意识回归现实。他依旧半跪在地，浑身被汗水湿透，但体内的剧痛已然消失，那枚污染契约烙印带来的冲突也暂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与轻松感。他对自身规则的理解，达到了新的高度。

　　钟楼顶端，那只水晶巨眼，缓缓地……睁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仿佛蕴含着世间一切真理与裁决意味的光芒，自那微睁的眼缝中流淌而出，轻柔地笼罩住贾行。

　　一个古老、平和，却又带着无尽威严的声音，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汝之道路，崎岖艰险，悖于常理，然……确具一线‘真实’之光。”

　　“吾予汝‘见证’，暂认可汝之‘资格’。”

　　“然，汝体内‘混沌之种’（被封印的原始债源核心）乃极大隐患，须以‘秩序薪火’持续煅烧，方可延缓其爆发。”

　　“携此‘真言烙印’，前往‘契约起源之地’……那里，有汝追寻的答案，亦有终结一切的……‘最初之契’……”

　　随着话音，一道温暖而复杂的符文烙印，出现在贾行的掌心，与他的“黑曜石账本”产生共鸣。

　　然而，还没等贾行仔细体会这烙印的含义和“契约起源之地”的信息，异变陡生！

　　“轰——！”

　　整个时光废渊再次剧烈震动！这一次，并非来自钟楼，而是来自他们之前逃来的方向！

　　只见两道强横无比的气息，一炽热如烈阳，一深邃如星海，如同两柄利剑，撕裂了时光废渊边缘的迷雾，悍然闯入！

　　烈阳真人周身烈焰环绕，眼神怨毒，死死锁定贾行！

　　星无痕则依旧淡漠，但他的目光，却第一时间落在了钟楼顶端那微睁的公证之瞳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灼热！

　　两位强者，终究还是追来了！而且，正好目睹了公证之瞳对贾行的“认可”与“赠予”！

　　场面瞬间变得无比微妙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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