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质审开始与混沌为凭

　　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借贷之厅”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规则力量。贾行挣扎着从冰冷的地面上站起，每动一下都牵动着体内的伤势，灵魂深处系统升级带来的紊乱感更是让他头晕目眩。

　　他环顾这个奇异的大厅。穹顶的星辰轨迹缓慢运转，墙壁光洁如镜，映照出他此刻狼狈却眼神坚定的身影。大厅中央那悬浮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卷轴虚影，无疑就是此地核心，也是那声音的源头。

　　“抵押物？资质审核？”贾行心中飞速盘算。他身无长物，除了……那些与他灵魂、系统深度融合，无法剥离的东西。

　　“我没有额外的抵押物。”贾行抬头，目光直视那卷轴虚影，声音因虚弱而有些沙哑，却清晰无比，“我唯一拥有的，便是这身‘债务’，以及对‘因果’与‘契约’的理解。若需审核，尽管开始。”

　　他赌的是这“契约回廊”的规则更看重本质与潜力，而非表面的财物。

　　那冰冷的声音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进行判断。随即，大厅穹顶的星辰轨迹骤然加速流转，投下无数道细密的光线，如同扫描般笼罩住贾行全身。

　　“开始进行‘资质审核’……”

　　“扫描目标：生命形态、灵魂本质、规则亲和度、因果承载力……”

　　“关联检测：‘诸天债主系统’（升级中，版本未知）、‘混沌之种’（半融合状态）、‘源债权限’（临时）、‘公证之瞳’关联（微弱）……”

　　贾行感觉自己仿佛被从内到外彻底剖析，每一寸血肉，每一缕魂光，甚至与系统、混沌之种那微妙的连接，都在这种扫描下无所遁形。他强忍着不适，全力维持灵魂核心处那由因果重构之力守护的记忆锚点，同时引导着混沌之种散发出温和包容的气息，试图让这扫描更容易接受。

　　“警告：检测到目标存在高浓度‘未知混沌变量’……”

　　“警告：检测到目标因果线异常复杂，存在大量‘呆账’、‘坏账’及‘高风险投资’关联……”

　　“警告：目标灵魂承载‘观察之债’、‘情债’、‘传承之债’等多种特殊债务类型……”

　　“综合评估：风险等级——极高。潜在价值——未知。逻辑冲突，无法直接判定。”

　　扫描光线收敛，那冰冷的声音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困惑。

　　“依据《契约回廊准入条例（基础篇）》，存在无法判定之特殊情况，可启动‘质审’程序。”

　　“质审内容：阐述汝之‘存在凭依’与‘履约潜力’。”

　　“形式：规则显化，真言对答。”

　　话音刚落，贾行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凝聚出一张古朴的、由光线构成的石质桌案，桌案后浮现出一张同样由光线构成的高背椅。而在桌案对面，则是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一个意念催促着贾行入座。

　　贾行深吸一口气，走到桌案后坐下。在他坐下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神识仿佛被拉入了一个纯粹的、由规则构成的空间。桌案对面的黑暗中，两点毫无感情的、如同星辰般冰冷的光芒亮起，注视着他。

　　“质审开始。”对面的黑暗传来意念，直接响彻在贾行的规则感知中，“第一问：汝以何物，证明自身有‘偿还’吾等关注之‘潜力’？”

　　这不是普通的问答，而是规则层面的拷问！回答必须真实，且需引动自身对应的规则之力作为佐证，谎言或空洞的言辞会立刻被识破并可能导致直接失败。

　　贾行心神紧绷，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他调动起那融合了混沌母源、正处于微妙状态的“混沌之种”的力量，同时引动了升级中系统那“因果重构”的萌芽，将二者混合着自身对“债务即因果”的全部理解，凝聚于指尖。

　　一点微弱，却散发着包容万象、演化万物、乃至……模糊因果界限的混沌光点，在他指尖悄然浮现，如同一个微缩的、尚未诞生的宇宙。

　　“吾之凭依，非灵石，非法宝。”贾行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乃此——混沌！”

　　“混沌无序，却能演化万法，包容万债！世间一切‘借贷’，无论其条款如何复杂，因果如何纠缠，其根源，皆诞生于这最初的‘混沌’与‘未知’之中！”

　　“吾执掌此力，便执掌了理解一切债务根源、重构一切因果联系的……可能性！”

　　“此，便是吾之‘履约潜力’！非承诺偿还特定数额，而是承诺……理清这混沌的账目！”

　　当贾行说出“理清这混沌的账目”时，他指尖的混沌光点猛地跳动了一下，仿佛与某种冥冥中的宏大概念产生了共鸣！整个“借贷之厅”微微震颤，穹顶的星辰轨迹运转出现了刹那的停滞，连对面黑暗中那冰冷的目光也似乎波动了一瞬！

　　规则显化！他的回答，引动了此地规则的认可！

　　“……回答成立。规则契合度：高。”对面的意念沉默数息后，再次传来，“第二问：汝以何物，作为此刻与回廊对话之‘抵押’？须知，无抵押之借贷，不为借贷，乃乞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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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更加尖锐，直指核心。没有抵押，连对话的资格都显得薄弱。

　　贾行看着指尖那缕混沌之光，又感受着灵魂深处那庞大无比的债务因果。他知道，寻常之物根本入不了此地的眼。他唯一能拿出的，具有足够分量且与他紧密相关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肉痛，但更多的是决绝。

　　他缓缓散去了指尖的混沌光点，转而将意识沉入灵魂深处，沟通那枚与他半融合的“混沌之种”。他并非要将其剥离——那等于自毁根基——而是……以其部分本质为引，以其未来成长性为约！

　　他再次抬手，这一次，一枚更加凝实、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微旋涡生灭的混沌符文，在他掌心缓缓凝聚。这枚符文，抽取了他一丝“混沌之种”的本源，代表着他自身道基的一部分！

　　“吾以此‘混沌本源符文’为抵押！”贾行声音铿锵，“此符，关联吾之道基，代表吾对‘混沌’与‘债务’理解的起点与未来！若吾违背与回廊之‘约’（即未能证明自身价值或未来未能履行相关义务），此符蕴含之本源与潜力，便归回廊所有！”

　　这无异于将自己未来的部分道途和潜力，押在了这张桌子上！

　　当那枚蕴含着贾行道基气息与混沌潜力的符文悬浮在石质桌案之上时，整个大厅的光芒似乎都汇聚了过来。对面的黑暗中，那冰冷的目光凝视着符文，久久不语。

　　贾行能感觉到，一种极其严肃、慎重的“衡量”正在进行。这枚符文的“价值”与“风险”，正在被这“契约回廊”的规则仔细评估。

　　终于，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变化？

　　“抵押物……确认。”

　　“‘混沌本源符文’，关联未知成长性道基，估值……无法精确衡量。”

　　“依据紧急预案第七条，启动……最高风险审议。”

　　最高风险审议？

　　贾行心中一紧。

　　还不等他细想，大厅中央那一直悬浮的卷轴虚影，突然光芒大盛，一道更加古老、更加威严、仿佛由无数契约条文汇聚而成的光柱，猛地将贾行连同他面前的桌案一同笼罩！

　　一个超越了之前冰冷声音的、仿佛来自规则源头的宏大意念，直接降临：

　　“质审升级。”

　　“由吾，亲自裁定。”

　　“凡人，阐述汝……觐见‘初始之地’，追寻‘创世之契’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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