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商业陷阱

　　植物园重新开业的日子定在五月二十号，陆北辰说这个日子“俗气得有创意”——“520，我爱你，植物园对游客的表白日”。林栀觉得这解释太牵强，但沈司珩拍板了，理由很简单：“好记。”

　　于是五月二十号早上七点，林栀站在焕然一新的植物园主楼前，看着工作人员做最后的布置。巨大的“绿洲植物园·新生”横幅在晨风中轻轻摆动，红毯从门口一直铺到中央展示区，那里摆放着今天的主角——她花费三个月培育出的新品种昙花，命名为“永恒”。

　　“名字会不会太张扬了？”张主任有些担心，“昙花一现是常识，叫‘永恒’……万一花期还是很短，会不会被质疑虚假宣传？”

　　林栀看着那株已经结出十几个花苞的昙花，语气笃定：“不会。我改良了基因序列，理论上花期能延长到七十二小时——对昙花来说，这已经是永恒了。”

　　“理论上？”张主任推了推眼镜。

　　“实践上也是。”林栀微笑，“昨晚它已经悄悄开过一朵了，持续了六十八小时。数据我都记下来了。”

　　张主任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林博士，沈总说今天会有很多媒体，让你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林栀不解，“我只需要介绍研究成果就行。”

　　“准备被拍。”沈司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今天穿了身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显得比平时随意一些，但依然气场十足。“记者们对你的兴趣，可能比对昙花还大。”

　　林栀转过身，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今天的活动流程。“流程我看过了，没问题。不过……”她指了指他手里的平板，“你拿这个干什么？陈助理呢？”

　　“陈助理在协调安保。”沈司珩说，“我今天的主要任务是，确保你的发布会顺利进行。”

　　林栀挑眉：“沈总亲自当保镖？”

　　“兼助理，兼技术支持，兼……”沈司珩顿了顿，“兼家属。”

　　这个词让林栀脸一热。她清了清嗓子：“那家属同志，能帮我检查一下展示台的灯光吗？我觉得左边那盏角度有点偏。”

　　沈司珩立刻走过去调整。看着他认真调试灯光的侧影，林栀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谁能想到，三个月前那个在火场里徒手掰开滚烫格栅的男人，现在会在这里为一盏射灯的角度较真？

　　九点，嘉宾和媒体开始入场。林栀在后台做最后准备，沈司珩和陆北辰在监控室盯着各个屏幕。

　　“所有入口安检正常。”陆北辰盯着监控画面，“人脸识别系统运行良好，暂时没发现可疑人员——除了那个穿花衬衫的记者，他已经在同一株龟背竹前拍了十五张照片了，我怀疑他是来拍植物的还是来拍写真的。”

　　沈司珩瞥了一眼屏幕：“让他拍。重点注意这些区域——”他指向平面图上的几个点，“配电室、控制台、后台通道。如果对方想破坏发布会，这些是关键节点。”

　　“已经安排了人手。”陆北辰说，“每个点两个人，都配了通讯器。另外，网络防护全开，大神S那边也准备好了，他说今天会全程监控数据流。”

　　提到大神S，沈司珩的眼神动了动，但没说什么。

　　十点，发布会准时开始。林栀走上舞台，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连衣裙，简约大方，头发松松挽起，露出干净的脸庞和明亮的眼睛。

　　台下响起掌声和快门声。林栀深吸一口气，露出微笑：“大家好，我是林栀。欢迎来到‘绿洲’的新生。”

　　开场很顺利。她介绍了植物园的重建理念，展示了新的科研区域，还播放了一段纪录短片——从火灾废墟到如今的模样。现场反响热烈，记者们的问题也都集中在科研和设计上。

　　十一点，进入核心环节：展示“永恒”昙花。

　　工作人员推着展示车走上舞台。车上是那株昙花，此刻已经有几个花苞开始微微颤动——这是开放的前兆。林栀走到车旁，准备开始讲解。

　　就在她拿起话筒的瞬间，异变突生。

　　首先是灯光——所有的聚光灯、射灯、甚至应急指示灯，同时闪烁了一下，然后齐齐熄灭！

　　会场陷入一片黑暗。

　　惊呼声四起。紧接着，音响系统爆发出刺耳的啸叫，那声音尖锐得能刺穿耳膜，现场立刻一片混乱。

　　“什么情况？！”台下有人喊。

　　“停电了吗？”

　　“我的耳朵！”

　　林栀站在原地，心脏狂跳。但她强迫自己冷静——沈司珩说过，遇到突发状况，第一原则是不要慌。

　　她对着话筒说：“请大家保持冷静，待在原地不要动，工作人员会处理——”

　　话筒没声音。音响系统彻底瘫痪了。

　　黑暗中，她看到后台方向有手电筒的光束晃动，听到陆北辰通过对讲机大喊的声音：“备用电源！启动备用电源！”

　　三秒后，应急灯亮了。但灯光昏暗，只能勉强照亮通道。主照明和音响系统依然瘫痪。

　　林栀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向台下——嘉宾们虽然慌乱，但还算有序。记者们则在抓紧时间拍照，闪光灯此起彼伏，把会场照得忽明忽暗。

　　她转身想找沈司珩，却看到他已经从后台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便携式扩音器。

　　“各位。”沈司珩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沉稳有力，“请保持秩序，工作人员正在排查故障。为了安全起见，请大家暂时不要离开座位，我们会尽快恢复。”

　　他说话的同时，陆北辰也出现在舞台上，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脸色难看：“主控系统被黑了。不只是断电，是整个系统的底层指令都被篡改，备用电源启动不了。”

　　“能恢复吗？”沈司珩问。

　　“需要时间。”陆北辰手指在平板上飞速滑动，“对方水平不低，用了多层加密和跳转。大神S正在破解，但至少需要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在发布会现场，十五分钟的停滞就是灾难。

　　林栀看向台下。已经有嘉宾开始离席，记者们也在收拾器材。她知道，如果现在让局面失控，今天的所有努力就白费了。

　　她走到沈司珩身边，拿过扩音器：“各位，请听我说。”

　　声音透过简陋的扩音器传出，不如专业音响清晰，但足够让全场安静下来。

　　“大家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见证植物学的一个小小突破。”林栀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笑意，“但也许，我们正在见证的，是另一种突破——当科技暂时失效时，人类如何用最原始的方式沟通。”

　　她走到昙花展示车前，借着应急灯的光线，指向那些颤动的花苞：“这株昙花，我给它取名‘永恒’。不是因为它真的永远不会凋谢，而是因为，它代表了一种信念——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生命也会找到绽放的方式。”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一个花苞。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个花苞缓缓地、颤抖着开始舒展花瓣！

　　“看。”林栀说，“它等不及了。”

　　第一片花瓣展开，露出里面洁白如雪的花心。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在应急灯昏暗的光线下，在混乱的会场中，那朵昙花以一种近乎神圣的姿态，缓缓绽放。

　　现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那朵花，看着它在黑暗中发光的洁白。

　　闪光灯再次亮起，但这次不是为了拍混乱，而是为了记录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林栀继续说：“植物学教会我的，不只是如何培育植物，更是如何理解生命——生命不只需要阳光和雨露，也需要黑暗和挑战。因为只有经历过黑暗，才能真正懂得光的珍贵。”

　　她看向台下，目光扫过每一张脸：“所以，也许今天的故障不是意外，而是一个提醒。提醒我们，无论科技多么发达，无论系统多么完善，最重要的，始终是此刻——我们在这里，共同见证一朵花在黑暗中绽放的此刻。”

　　掌声响起。起初是零星的，然后越来越多，最后汇聚成热烈的浪潮。

　　沈司珩站在舞台侧边，看着聚光灯下的林栀。应急灯的光线不够亮，但她整个人像在发光——不是反射的光，是从内而外透出的光芒。

　　陆北辰凑过来，压低声音：“大神S说破解了第一层，正在追踪信号源。不过……刚才那段演讲，林博士是即兴的？”

　　“嗯。”沈司珩的目光没离开林栀。

　　“牛逼。”陆北辰由衷地说，“我要是黑客，听到这段话都得羞愧地自首。”

　　灯光在十分钟后恢复了。陆北辰和大神S联手，强行清除了黑客程序，重启了系统。音响也恢复了正常。

　　林栀完成了剩下的展示。那朵昙花在重新亮起的聚光灯下完全绽放，美得令人屏息。

　　发布会结束后，媒体围着林栀采访。沈司珩和陆北辰在后台碰头。

　　“查到了。”陆北辰脸色严肃，“攻击来自海外，用了至少三个跳转服务器。手法专业，目标明确——就是想破坏发布会。”

　　“商业竞争？”沈司珩问。

　　“不像。”陆北辰摇头，“如果是商业竞争，应该窃取数据或者破坏研究。但对方只是让系统瘫痪，更像是……示威。”

　　沈司珩沉默。他想起那个陌生电话：“离开沈司珩，否则植物园会烧得更彻底。”

　　这不是结束，是开始。

　　他看向远处被记者包围的林栀。她在笑，从容地回答每一个问题，仿佛刚才的混乱从没发生。

　　但沈司珩知道，阴影正在逼近。

　　而他能做的，就是站在她身边，像那株昙花一样——在黑暗中，守护那一点光。

　　“陆北辰。”他开口。

　　“嗯？”

　　“安防系统，再升级一次。”

　　陆北辰叹气：“大哥，现在已经能防核弹了，再升级就只能搬去月球了。”

　　“那就升到能防月球袭击的级别。”沈司珩说，语气没有商量余地。

　　陆北辰看着他，突然笑了：“行。谁让你付钱呢。”

　　两人看向舞台方向。林栀正好看过来，对他们眨了眨眼。

　　仿佛在说：别担心，我没事。

　　沈司珩的心，微微安定了一些。

　　但只有一些。

　　因为真正的战斗，也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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