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紧急救场

　　灯光恢复后的第三分钟，沈司珩做出了一个决定：这场发布会不能在这里继续了。

　　不是因为场地不行——实际上，重新亮起的主展厅在专业灯光下美轮美奂，那株“永恒”昙花正盛开到极致，洁白花瓣在光线下几乎透明。也不是因为氛围不好——经过林栀那番即兴演讲，现场气氛反而比故障前更热烈，记者们的镜头对准昙花和林栀，快门声不绝于耳。

　　而是因为，他不信任这个空间了。

　　“陆北辰。”沈司珩走到后台监控区，声音压得很低，“系统彻底干净了吗？”

　　陆北辰盯着三块屏幕上的数据流，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大神S说清除了所有恶意程序，但对方既然能黑进来一次，就可能留后门。而且……”他切出一个窗口，上面是复杂的网络拓扑图，“攻击是从内部节点发起的。”

　　沈司珩眼神一冷：“内鬼？”

　　“或者被黑的设备。”陆北辰说，“整个园区的智能系统都是联网的，任何一个传感器、摄像头，甚至那个智能垃圾桶，都可能成为跳板。”

　　“全部断网。”沈司珩当即决定，“切换至独立局域网，物理隔离。”

　　“那安防系统——”

　　“保留核心功能，其他暂停。”沈司珩看了看时间，“现在十一点二十。我需要一个备用场地，能容纳所有嘉宾和媒体，设备齐全，距离不能超过十分钟车程。”

　　陆北辰倒吸一口凉气：“十分钟？大哥，这要求比找外星人登陆点还难——”

　　“七分钟。”沈司珩打断他，“因为你需要三分钟通知所有人转移。”

　　“你疯了？！”

　　沈司珩没回答，只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陈助理的电话：“启动‘B计划’。现在。”

　　电话那头传来陈助理冷静的声音：“明白。车队已就位，场地三分钟内准备好。”

　　沈司珩挂断电话，看向目瞪口呆的陆北辰：“你负责技术转移。所有展示资料、数据、还有那株昙花，必须完好无损地带过去。”

　　“去哪啊？！”陆北辰快崩溃了。

　　沈司珩报出一个地址，陆北辰的表情从崩溃转为震惊：“那是……你的私人会所？那个号称‘连只苍蝇飞进去都要验DNA’的地方？”

　　“现在不是了。”沈司珩说，“现在是植物园临时发布厅。”

　　他转身走向舞台。林栀刚结束一轮采访，正被几个记者围着问技术细节。沈司珩走过去，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对记者们礼貌点头：“抱歉，采访稍后继续。现在请大家跟工作人员移步下一个环节。”

　　记者们面面相觑：“下一个环节？流程表上没说啊。”

　　“临时调整。”沈司珩面不改色，“为了给大家更好的体验。”

　　林栀抬头看他，用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沈司珩微微摇头，示意她别问。然后他提高声音，对全场说：“各位嘉宾，由于技术原因，发布会的下一环节将转移到附近场地进行。我们已经安排好车辆接送，整个过程不会超过十五分钟。作为补偿，每位嘉宾将获得植物园年卡和‘永恒’昙花的限量纪念品。”

　　台下响起议论声，但没有人反对——沈司珩开出的条件太有诱惑力了。

　　工作人员迅速行动起来。张主任带着团队引导嘉宾离场，陆北辰则指挥技术人员拆卸展示设备——包括那株珍贵的昙花，被小心翼翼地搬进特制的恒温运输箱。

　　林栀被沈司珩拉着走向后台通道。“到底怎么了？”她终于忍不住问。

　　“场地不安全。”沈司珩简短解释，“攻击可能还会来。”

　　“可是——”

　　“相信我。”沈司珩停下脚步，看着她，“好吗？”

　　林栀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的担忧和决断都不容置疑。她点点头：“好。”

　　车队已经在后门等候。不是普通的客车，是沈司珩公司用于接待重要客户的车队，每辆车都配备独立通讯和安防系统。林栀和沈司珩上了第一辆，陆北辰抱着他的宝贝电脑上了第二辆。

　　车子启动时，林栀透过车窗看到，还有工作人员在搬运设备。效率高得惊人，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你早就准备了备用方案？”她问沈司珩。

　　“嗯。”沈司珩承认，“从接到那个威胁电话开始。”

　　“所以今天的混乱……也在你预料之中？”

　　“预料到会有意外，但没想到是这种方式。”沈司珩握住她的手，“你刚才处理得很好。”

　　林栀笑了：“临时发挥。其实我心里慌得要命，但想着不能让你和陆北辰白忙活，就硬着头皮上了。”

　　“你的‘硬着头皮’，救了整个发布会。”沈司珩说，“现在网上应该已经有人在发你那段演讲了。”

　　林栀这才想起摸出手机。果然，社交媒体上#昙花黑暗绽放#的话题已经上了热搜，配图是她站在昏暗光线下，手指轻触花苞的瞬间。评论清一色的赞美：

　　【这是什么神仙剧情！灯光故障，女神临场发挥，昙花当场给面子开放！】

　　【林栀博士我可以！颜值智商情商三高！】

　　【只有我注意到沈总冲上台递扩音器的速度吗？那眼神，那动作，妥妥的护妻狂魔！】

　　【这俩人锁死吧钥匙我吞了】

　　林栀看得脸热，赶紧关掉手机：“网友太能脑补了。”

　　“脑补得挺准。”沈司珩评价。

　　林栀瞪他：“你也跟着起哄？”

　　“陈述事实。”沈司珩一脸无辜。

　　车子在七分钟后驶入一处隐蔽的庭院。林栀下车时愣住了——这不是她想象中的“私人会所”，而是一座极简风格的现代建筑，玻璃幕墙映出庭院的竹林和水景，宁静得像另一个世界。

　　“这里……”她环顾四周，“你经常来？”

　　“很少。”沈司珩说，“主要是招待合作伙伴。但今天它有个更重要的用途。”

　　建筑内部已经被紧急布置成发布厅的样子。主厅挑高六米，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窗，窗外是精心打理的石景园林。工作人员正在调试设备，陆北辰则蹲在一个角落，把十几根数据线插进一个看起来像军工箱的设备里。

　　“这是……”林栀走过去。

　　“移动数据中心。”陆北辰头也不抬，“独立供电，物理隔离，黑客想黑进来除非亲自过来把线咬了——当然，他们要是真来咬线，门口的安保会教他们做人。”

　　林栀这才注意到，入口处站着四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身形挺拔，眼神锐利，一看就不是普通保安。

　　“十二点整重新开始。”沈司珩看了看表，“还有十五分钟。你需要准备什么？”

　　林栀深吸一口气：“我准备好了。但昙花呢？它经得起这样折腾吗？”

　　“在这里。”张主任推着恒温箱过来，“状态良好，花还没谢。”

　　林栀打开箱子检查。那朵昙花依然盛放，甚至比刚才更舒展了些。她松了口气：“好。那我们就继续。”

　　十二点整，嘉宾和媒体全部就位。新场地的氛围比植物园更加私密、高端，落地窗外的园林景观成了天然的背景板。

　　林栀重新走上临时搭建的讲台。聚光灯亮起时，她看向台下的沈司珩——他站在侧方，对她微微点头。

　　“抱歉让大家移动场地。”林栀开口，声音透过高品质音响清晰传出，“但我想，这也正好印证了今天主题的一部分——生命总能找到新的土壤，在新的环境中继续生长。”

　　她示意工作人员打开恒温箱。昙花被小心地取出，放置在讲台中央的展示架上。在自然光和室内灯光的双重照射下，花瓣上的每一条纹理都清晰可见。

　　“这株‘永恒’昙花，经历了培育、火灾、重建，今天又经历了灯光故障和场地转移。”林栀的手轻轻拂过花瓣，“但它依然在这里，依然在绽放。这不仅仅是植物学的成果，更是生命的韧性。”

　　她开始讲解研究细节：基因编辑技术如何延长花期，培育过程中的挑战，未来的应用前景……专业而不晦涩，严谨而不枯燥。台下，记者们认真记录，嘉宾们专注聆听。

　　沈司珩站在阴影里，看着聚光灯下的她。这一刻的她，不是需要被保护的林栀，不是那个在火场里被他护在身下的女孩，而是真正的学者、科学家、站在自己领域中心发光的人。

　　他感到骄傲，也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无论暗处有多少危险，无论前方有多少挑战，只要她能这样站在光下，做她热爱的事，那么他做的一切就都值得。

　　发布会在一小时后圆满结束。嘉宾们离场时，每个人都领到了承诺的年卡和纪念品。最后离开的是媒体，几个记者还想采访林栀，被沈司珩礼貌但坚定地拦下了：“林博士需要休息。后续问题可以联系植物园公关部。”

　　人群散去后，大厅里只剩下他们和工作人员。

　　陆北辰瘫坐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总算搞定了。话说回来，沈总，你这会所借我们用一天，损失不小吧？我听说这里包场一天六位数起？”

　　沈司珩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攻击源查到了吗？”

　　“大神S在追。”陆北辰说，“目前能确定的是，对方不是单打独斗，是个团队。而且……他们对植物园的系统和今天发布会的流程非常熟悉。”

　　林栀走过来，听到最后一句：“所以真的是内鬼？”

　　“或者是非常专业的侦查。”陆北辰说，“但不管怎样，今天他们失败了。”

　　沈司珩看向窗外。午后的阳光透过竹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今天失败了，”他轻声说，“但明天还会来。”

　　“来就来。”林栀站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我们有防备了。”

　　沈司珩低头看她。她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坚定。还有一点……顽皮？

　　“而且，”林栀补充，嘴角上扬，“下次他们再搞破坏，我们就再换场地。反正沈总房产多，一天换一个，气死他们。”

　　陆北辰笑出声：“这主意好！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资本的力量’！”

　　沈司珩也笑了。他收紧手指，将林栀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

　　“好。”他说，“那就让他们看看。”

　　窗外，阳光正好。

　　而室内的昙花，依然在静静绽放。

　　仿佛在说：无论风雨，我自盛开。

　　而他们，也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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