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佬的露馅瞬间

　　那盆失而复得、并且状态焕然一新的昙花，像一个活生生的、会进行光合作用的问号，杵在林栀的阳台上，时时刻刻都在挑战着她的认知。

　　沈司珩救的？

　　那个连泡面味儿都嫌打扰他清净的冰山？

　　那个划下楚河汉界、明令禁止她越雷池一步的合约房东？

　　林栀绕着那盆昙花走了三圈，试图从它舒展的叶片和隐约冒出的新芽里找出点蛛丝马迹。这简直比让她解一道高等植物生理学难题还让人匪夷所思。

　　“宝贝，”她戳了戳昙花厚实的叶子，小声嘀咕，“你昨晚是去参加了什么顶级植物SPA吗？还是被哪位田螺姑娘……啊不，是田螺帅哥给临幸了？”

　　昙花自然不会回答，只是安静地进行着光合作用，仿佛在说：凡人，你不懂。

　　这种抓心挠肝的好奇心，在当天晚上达到了顶峰。林栀抱着笔记本电脑窝在客厅沙发上（时间：晚上九点五十分，严格遵守“十点后勿扰”规定），心思却完全不在屏幕上播放的纪录片上。她的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来自房子另一端的任何细微动静。

　　终于，将近十点半，主卧那边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

　　林栀立刻像被按了暂停键，全身紧绷，假装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定了走廊方向。

　　沈司珩走了出来。他似乎刚洗完澡，黑发还有些潮湿，随意地耷拉着，少了平日用发胶精心打理后的凌厉感。身上穿着一套深蓝色的丝质睡衣，衬得他肤色更白，整个人笼罩在一种居家的、略带慵懒的气息中——当然，前提是忽略他那张依旧没太多表情的脸。

　　他似乎是去厨房倒水。

　　林栀的心脏开始不争气地加速跳动。机会！这是试探的绝佳机会！

　　就在沈司珩端着水杯，经过客厅准备返回时，林栀仿佛刚注意到他一样，抬起头，扬起一个自认为无比自然、实则有点僵硬的微笑。

　　“沈先生，还没休息啊？”

　　沈司珩脚步顿住，侧头看她，眼神平淡无波：“嗯。”

　　一个字，终结话题的利器。

　　林栀不放弃，继续努力，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哦对了，说起来有点奇怪，我阳台那盆快死的昙花，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突然就好多了！叶子也精神了，好像还长了新芽！你说神不神奇？”

　　她紧紧盯着他的脸，试图从那张波澜不惊的俊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沈司珩握着水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但面上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语气平淡得像在听天气预报：“可能是适应了新环境。”

　　林栀：“……” 适应新环境？它都快适应到阎王爷那儿去了！这借口找得还能再敷衍点吗？

　　她不死心，又加了一把火：“是啊，太神奇了！我还以为它没救了呢，昨天还跟一个很懂植物的朋友抱怨来着，没想到今天就起死回生了！感觉像是有田螺姑娘暗中帮忙呢！”

　　她故意把“懂植物的朋友”几个字咬得稍微重了点，眼神里带着点狡黠的探究。

　　沈司珩的目光终于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两秒。那眼神深邃，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清明，让林栀莫名有点心虚，仿佛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早已被他看穿。

　　他微微抿了抿唇，终于不再是单音节回复，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林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嗯。”他依旧是那个“嗯”，然后顿了顿，补充道，“运气不错。”

　　林栀：“？？？”

　　运气不错？！大哥，你这是把奥斯卡影帝的奖杯提前预定了吗？这心理素质，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功力，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沈司珩却已经移开了目光，语气恢复了惯常的疏离：“不早了，早点休息。”

　　说完，不再给她任何追问的机会，端着水杯，迈着从容的步伐，再次消失在了他那片“私人领域”的门后。

　　客厅里又只剩下林栀一个人，对着屏幕上还在播放的纪录片，以及脑海里那个巨大的、翻滚着的问号。

　　“运气不错……”她喃喃自语，气得差点把手里的抱枕捏变形，“沈司珩，你骗鬼呢！”

　　这男人，绝对有鬼！

　　她猛地拿起手机，点开论坛，找到S大神。

　　**【等昙花开的栀子】**：S大神！我又来了！实锤了！那个冰山室友绝对有问题！

　　**【S】**：……？

　　**【等昙花开的栀子】**：我的昙花！就是他偷偷救活的！被我发现了还不承认！说什么‘运气不错’！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口是心非的男人！他图什么啊？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吗？

　　**【S】**：或许，他只是不擅长表达。

　　**【等昙花开的栀子】**：不擅长表达？他那是根本不表达！惜字如金得让人想给他做个扩句手术！而且，他居然懂怎么救昙花？这跟他那霸道总裁的人设也太不符了吧！难道他们资本家内部还培训园艺技能？

　　**【S】**：……了解植物，不算什么稀奇事。

　　**【等昙花开的栀子】**：放在别人身上不稀奇，放在他身上就稀奇！S大神，你说他是不是精神分裂？一面冷得像西伯利亚冷空气，一面又偷偷摸摸给我的花治病？这反差萌得我有点措手不及啊！

　　**【S】**：……萌？

　　**【等昙花开的栀子】**：呃，口误口误！是反差‘懵’，懵逼的懵！我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看不懂他这波操作！

　　电脑另一端，沈司珩看着屏幕上“反差萌”三个字，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放下手机，抬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他确实不擅长表达，更不习惯解释。多年来的习惯让他习惯于用行动而非言语。救那盆花，只是顺手，只是因为……不想看到她对着那盆蔫掉的植物唉声叹气的样子。

　　仅此而已。

　　至于她怎么想……似乎，也并不重要。

　　他关掉论坛界面，重新打开一份待审阅的并购案文件。只是，那“反差萌”三个字，像颗小小的石子，在他平静无波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而客厅里的林栀，得不到S大神更多的“分析”，只能抱着抱枕，自己进行头脑风暴。

　　“难道……”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他暗恋我？”

　　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被她自己一巴掌拍了回去。

　　“醒醒吧林栀！契约婚姻！各取所需！他暗恋你？他还不如暗恋他的财务报表更实际点！”

　　可是，如果不是暗恋，那他这偷偷摸摸的善意，又是为了什么？

　　林栀想来想去，只想出一个勉强合理的解释：或许，这位大佬只是有点……傲娇？外冷内热？用冷漠伪装自己那颗……呃，可能存在的、微小的、善良的心？

　　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有点……诡异的萌点？

　　“停！”林栀用力甩了甩头，把脑子里那些危险的想法甩出去，“林栀，坚守阵地！不要被敌人的糖衣炮弹迷惑！记住你的目标：股份！一年之约！其他的，都是浮云！”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纠结这个“昙花疑案”。反正花救活了是好事，至于沈司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时间会给出答案。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当好这个“合约合伙人”，然后，静静观察这座冰山，底下到底还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这场“霸总观察与合约生存指南”项目，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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