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缺失的脊梁

　　盖尔森基兴，费尔廷斯竞技场。

　　这一晚的空气里透着一股诡异的轻松感。由于前两场比赛的全取六分，葡萄牙已经提前锁定了F组头名的位置。对于主教练马丁内斯来说，这场对阵格鲁吉亚的比赛，就像是一场例行公事的晚宴——吃得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噎着，别弄脏了衣服。

　　因此，首发名单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除了为了刷新纪录而执意出战的C罗，以及门将迪奥戈·科斯塔，其余位置几乎换了个遍。

　　此时，比赛还未开始。

　　替补席上，林渊穿着一件厚实的训练外套，双腿交叠，像个大爷一样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坐在他旁边的是B席和B费，这三人组成了全欧洲最昂贵的“看球团”。

　　“我都忘了上次能在场边这么悠闲地看球是什么时候了。”B席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感叹道，“格鲁吉亚？应该是个轻松的夜晚吧。”

　　林渊嚼着口香糖，透过墨镜看着正在场上热身的格鲁吉亚球员。

　　那群穿着白色球衣的家伙，眼神里有一种他在英超保级队身上常看到的东西——那是饿狼看到肉时的绿光。

　　“轻松？”

　　林渊淡淡地吐出一个词，声音被嘈杂的音乐声掩盖了大半，“在这个位置上，没有什么比赛是轻松的。特别是当你觉得对手是绵羊的时候，他们往往会咬断你的喉咙。”

　　B席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驳。

　　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

　　仅仅92秒。

　　甚至连看台上的球迷屁股还没坐热，有些还在寻找自己的座位。

　　格鲁吉亚断球反击。安东尼奥·席尔瓦——这位被寄予厚望的本菲卡年轻中卫，在没有任何身体对抗的情况下出现了一个致命的回传失误。

　　皮球被米卡塔泽截下，迅速分给了前插的克瓦拉茨赫利亚。

　　这位意甲MVP带球突入禁区，面对出击的门将，冷静推射死角。

　　1:0！

　　格鲁吉亚全队疯狂了，看台上的格鲁吉亚球迷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尖叫。

　　替补席上的B席手里的保温杯差点没拿稳。

　　“这……”

　　马丁内斯站在场边，双手插兜，脸上的表情从轻松瞬间变成了僵硬。

　　“这就是问题所在。”

　　林渊依然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解说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若昂·内维斯是个好苗子，但他太干净了。如果是刚才那球，在安东尼奥失误的一瞬间，那个格鲁吉亚的前锋就已经躺在担架上了。”

　　B费在旁边咽了口唾沫。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残忍，但他知道林渊说的是事实。这就是“战术犯规”的艺术，也是林渊存在的意义。

　　随后的比赛时间，变成了一场关于“硬度”的教学演示——只不过这次，葡萄牙是反面教材。

　　格鲁吉亚人很聪明。他们发现，今天这支葡萄牙队的中场虽然技术细腻，能倒脚，能控制节奏，但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16号暴徒”不在场。

　　于是，他们不再害怕身体接触。

　　第30分钟，菲利克斯在边路试图突破，被格鲁吉亚后卫用肩膀硬生生撞出了底线。裁判没吹。

　　第40分钟，达洛特在中场拿球，被两名格鲁吉亚大汉像夹三明治一样夹在中间，球丢了。

　　这支被称为“欧洲巴西队”的豪华战舰，在格鲁吉亚人的肌肉森林面前，显得那样脆弱、那样软弱无力。

　　没有了林渊在中场的扫荡和威慑，葡萄牙的后防线直接暴露在对方的火力之下。安东尼奥·席尔瓦慌了，达尼洛·佩雷拉慢了。

　　那种令人窒息的控制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随时可能崩盘的慌乱。

　　C罗在前场一次次举手要球，又一次次失望地看着皮球在中场就被断下。他愤怒地挥舞着手臂，对着年轻的队友们大喊：“硬一点！别像个娘们儿一样踢球！”

　　但吼叫解决不了问题。

　　下半场第57分钟。

　　灾难再次降临。

　　又是安东尼奥·席尔瓦。他在禁区内的一次鲁莽伸脚，绊倒了洛乔什维利。

　　VAR介入，点球。

　　米卡塔泽主罚命中。

　　2:0！

　　这下，连最乐观的葡萄牙解说员都沉默了。

　　镜头意味深长地切到了替补席。

　　画面中，马丁内斯正弯着腰，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换人。他的目光看向了林渊。

　　林渊此时已经摘下了墨镜，那一双冷峻的眸子正盯着场上的记分牌。

　　全场的葡萄牙球迷开始高呼林渊的名字：

　　“Lin! Lin! Lin!”

　　这声音在费尔廷斯竞技场回荡，甚至盖过了格鲁吉亚人的庆祝声。这是一种求救信号。

　　马丁内斯走到了林渊面前。

　　“林，去热身。”主教练的声音有些发紧。

　　林渊站起身，脱掉了外套。但他没有立刻跑向热身区，而是看着马丁内斯，平静地问了一句：

　　“先生，你是想赢这场毫无意义的比赛，还是想赢欧洲杯？”

　　马丁内斯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如果你现在让我上去，我要么必须像疯狗一样去撕咬，冒着受伤的风险去填这两个球的坑；要么我上去也是散步，然后背上输球的锅。”

　　林渊的声音很低，只有两个人能听见，“这一场，让他们输吧。让他们痛一下，他们才会知道到底谁才是不可或缺的。”

　　马丁内斯沉默了三秒钟。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博弈。但作为一个战术大师，他听懂了林渊的意思。

　　这把刀，不能用来切菜。

　　“坐下吧。”马丁内斯叹了口气，转身换上了贡萨洛·拉莫斯和若塔，试图加强进攻，而不是加强防守。

　　最终，比分定格在0:2。

　　格鲁吉亚创造了奇迹，历史性地杀入16强。他们的球员在场上痛哭流涕，庆祝这场伟大的胜利。

　　而葡萄牙这边，一片死寂。

　　年轻的安东尼奥·席尔瓦坐在草皮上，把头埋在膝盖里哭泣。菲利克斯一脸茫然地看着天空。

　　混合采访区。

　　这一次，记者们没有围堵C罗，也没有围堵失误的席尔瓦。所有的麦克风都对准了刚刚走出更衣室、甚至连汗都没出的林渊。

　　“林！对于今天的失利你怎么看？”

　　“是因为你的缺席导致中场失控吗？”

　　“有评论员说，没有你的葡萄牙队就像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你同意吗？”

　　林渊停下脚步。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回怼，也没有嘲讽。

　　他只是对着镜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语气平静得可怕：

　　“输球是好事。”

　　记者们一愣。

　　“疼痛会让记忆更深刻。”林渊指了指身后那些垂头丧气的队友，“今天晚上，他们会记住这种无助的感觉。然后他们就会明白，当我站在他们身后的时候，那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说完，他转身离开。

　　【系统提示：】

　　【被动声望获取：不可替代性（S级）。】

　　【全欧洲媒体评价风向逆转。】

　　【恶名值变化：减少（原本骂你粗鲁的人，开始怀念你的粗鲁）。】

　　【当前状态：葡萄牙真正的脊梁。】

　　第二天，《队报》的头版标题只有一行大字，配图是林渊坐在替补席上冷眼旁观的黑白照片：

　　《当暴君休息时，王国崩塌了。》

　　这场0:2，虽然丢了面子，但在战略上，却彻底奠定了林渊在这支国家队中神一般的地位。

　　从这一刻起，再也没有人敢质疑他的首发位置。

　　哪怕是坎塞洛，在回酒店的大巴上，看着前排那个宽阔的背影，眼神里也不再是不屑，而是深深的依赖。

　　那是只有在暴风雨中，人们才会对避风港产生的依赖。

　　接下来，淘汰赛。

　　对手：斯洛文尼亚。

　　林渊看着车窗外飞逝的德国夜景，轻轻握紧了拳头。

　　“玩闹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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