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叹息之墙

　　法兰克福竞技场（Frankfurt Arena）。

　　这座拥有可开合顶棚的现代化球场，今晚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高压锅。空气里弥漫着焦躁、绝望和汗水的味道。看台上，葡萄牙的红绿色与斯洛文尼亚的蓝白色旗帜交织在一起，但声浪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沉闷。

　　记分牌上的时间已经跳到了第104分钟。

　　比分依然是刺眼的 0:0。

　　斯洛文尼亚队，这支赛前被认为是“大礼包”的队伍，今晚在门神奥布拉克的率领下，构筑起了一道真正意义上的钢铁防线。他们放弃了控球，放弃了进攻，就像一群蜷缩起来的刺猬，用密不透风的4-4-2铁桶阵，一次次弹开了葡萄牙人的狂轰滥炸。

　　“该死的，那个门将是吃了磁铁吗？”

　　B费双手叉腰，汗水顺着他湿透的头发流进眼睛里，刺得生疼。刚才他在禁区前沿的一脚劲射，被奥布拉克用指尖不可思议地托出了横梁。

　　C罗站在禁区里，胸膛剧烈起伏。41岁的身体在经历了100多分钟的鏖战后，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疲劳的呻吟。但他依然死死盯着那个该死的球门，眼神里的火焰没有丝毫熄灭。

　　“别停下！”林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他们也累了。只要一次机会，就能把这个乌龟壳敲碎。”

　　加时赛上半场结束的哨声响起。

　　葡萄牙队的替补席旁，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大家围坐在一起，没人说话，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撕扯能量胶包装袋的声音。

　　就在这时，C罗突然掩面，眼眶微红。

　　那是巨大的压力释放。作为五届欧洲杯的老将，他太想进球了，太想赢了。刚才那段时间，他错过了两次机会，那种无力感正在侵蚀他的神经。

　　一只大得有些吓人的手，粗暴地抓住了C罗的肩膀。

　　不是安慰式的拍打，而是那种要把骨头捏碎的力度。

　　林渊站在C罗面前，满脸通红——那是长时间高强度对抗后的充血。他浑身湿透，球衣贴在身上，勾勒出如同铠甲般的肌肉线条。

　　“把眼泪憋回去。”

　　林渊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血腥气，“还没输呢，你哭什么？”

　　C罗抬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快两轮的队友。

　　“如果你现在崩溃，那我们就真的完了。”林渊弯下腰，那双凶狠的眼睛死死盯着C罗，“我是你的盾，只要我还在场上站着，天就塌不下来。去喝水，然后站起来进球。这才是我的队长。”

　　C罗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抹了一把脸。那种属于王者的眼神，在林渊的激将下，重新燃起了一丝火苗。

　　“哪怕腿断了，我也要赢。”C罗咬牙切齿地说道。

　　……

　　加时赛下半场开始。

　　斯洛文尼亚人看到了希望。他们发现葡萄牙人的体能已经到了极限，于是开始尝试反击。

　　第115分钟。

　　全场比赛最惊魂的一刻降临。

　　葡萄牙全线压上，后场只剩下佩佩和林渊。

　　41岁的佩佩在中圈附近试图护球。这位一直表现稳健的老将，在体能透支的情况下，出现了一个致命的脚下拌蒜。

　　球丢了！

　　斯洛文尼亚前锋本杰明·谢什科断球成功！

　　这是一次绝佳的单刀机会！

　　谢什科像一头年轻的猎豹，带球疯狂冲向葡萄牙的禁区。佩佩在身后拼命回追，但他那双沉重的腿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年轻的谢什科越跑越远。

　　葡萄牙门将迪奥戈·科斯塔被迫弃门出击。

　　全场葡萄牙球迷捂住了眼睛，不敢看这即将发生的绝杀。

　　“完了……”解说席上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谢什科面对出击的科斯塔，展现出了超出年龄的冷静。他没有盲目爆射，而是选择了一脚推射远角。

　　皮球绕过了科斯塔的手指尖，滚向那空荡荡的大门。

　　这是一个必进球。

　　所有人的脑海里都闪过这两个字。就连场边的马丁内斯都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的残影，带着一种决绝的惨烈，从侧后方斜刺里杀出。

　　是林渊！

　　他在佩佩失误的那一瞬间就开始了冲刺。那一刻，【野蛮体魄】被催动到了极致，他的双腿肌肉因为过度发力甚至发出了撕裂般的悲鸣。

　　但他赶不上了。

　　按照这个速度，皮球会在他跑到门线前滚进球网。

　　用脚解围？来不及了。

　　滑铲？距离不够。

　　在皮球即将越过门线的一瞬间，林渊做出了一个让全世界解说员失声尖叫的动作。

　　他在高速奔跑中，整个人像一根鱼雷一样，毫无保留地向前鱼跃扑出——

　　不是用脚，而是用头，用脸，去封堵那个贴地滚行的皮球！

　　【里程碑成就触发：铜头铁骨（S级）】

　　“咚！！！”

　　皮球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林渊的面门上。

　　那种沉闷的撞击声，通过球门后的收音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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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球被这堵“肉墙”挡了出来，弹回了小禁区，随后被赶回来的迪亚斯大脚解围。

　　球没进！

　　但林渊并没有立刻爬起来。

　　他趴在草皮上，一动不动。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淌，瞬间染红了身下的草地。

　　“队医！队医！！！”

　　C罗疯了一样冲进球门，跪在林渊身边疯狂招手。佩佩也冲了过来，这名硬汉看到林渊的惨状时，眼眶瞬间红了。

　　大屏幕的回放让人头皮发麻：林渊是用眉骨和鼻梁，硬生生地接住了这记时速超过80公里的射门。

　　那是拿命在守门。

　　两分钟后。

　　就在担架进场，所有人都以为林渊要被抬下去的时候，那具趴在地上的躯体动了。

　　林渊撑着草皮，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的样子有些骇人：鼻子在流血，左侧眉骨高高肿起，那道旧伤疤再次裂开，鲜血顺着脸颊流淌，滴落在白色的球裤上，让他那张原本冷峻的脸看起来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

　　队医冲上来想给他止血，示意他下场接受脑震荡检查。

　　林渊一把推开了队医的手。

　　“别碰我。”

　　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含糊不清，但充满了暴戾：“老子还要踢点球。”

　　队医愣住了：“你现在可能有脑震荡……”

　　“我说，滚开。”

　　林渊从队医手里抢过一团棉花，粗暴地塞进还在流血的鼻孔里，然后用那一脸鲜血，转头看向已经被这一幕吓傻了的谢什科。

　　他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那眼神仿佛在说：想进球？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全场掌声雷动。

　　甚至连斯洛文尼亚的球迷都起立鼓掌。这是一种超越立场的、对这种悍不畏死精神的最高致敬。

　　……

　　120分钟结束。0:0。

　　残酷的点球大战。

　　法兰克福竞技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双方球员在中圈列队。

　　第一轮。

　　C罗再次站上了罚球点。面对奥布拉克，这位老将深吸一口气，助跑，劲射左下角。

　　球进了！1:0！

　　C罗没有庆祝，他只是双手合十，对着看台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

　　随后，葡萄牙门将迪奥戈·科斯塔开启了超神模式。他像是一只不可逾越的八爪鱼，连续扑出了斯洛文尼亚的前两个点球！

　　第三轮。

　　如果这球进了，葡萄牙就拿到了赛点。

　　林渊走了上去。

　　他现在的形象极其恐怖：鼻子里塞着棉花，半张脸都是血迹，球衣领口也是红的。

　　他站在点球点前，那双黑色的眸子透过血污，死死盯着奥布拉克。

　　奥布拉克是世界级门将，但在面对这个满脸是血的怪物时，他的心理防线出现了一丝波动。

　　林渊没有任何假动作。

　　他助跑，摆腿，就像是在发泄这一整场比赛的怒火，以及眉骨上传来的剧痛。

　　“轰！”

　　一脚不讲道理的爆射！

　　【重炮手（S级）】

　　皮球像炮弹一样轰入球门中路。力量之大，甚至让球网都发出了一声哀鸣。奥布拉克虽然判断对了方向（中路），但身体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进球！

　　林渊没有庆祝，他只是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斯洛文尼亚的球员席。

　　随后，迪奥戈·科斯塔扑出了斯洛文尼亚的第三个点球！

　　三罚全失！

　　葡萄牙3:0晋级！

　　终场哨响的那一刻，压抑了一整晚的情绪终于爆发。

　　并没有疯狂的庆祝。

　　C罗第一时间冲向了科斯塔，拥抱了这位功臣。紧接着，全队都围拢到了林渊身边。

　　林渊此时才感觉到一阵眩晕。刚才的肾上腺素退去，脑震荡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他踉跄了一下，被佩佩一把扶住。

　　“你是个疯子，林。彻头彻尾的疯子。”

　　佩佩看着林渊脸上的伤，喃喃自语，声音有些哽咽，“但我爱死你这个疯子了。是你救了我的命。”

　　如果不是林渊那一挡，佩佩的那个失误会成为他职业生涯最大的污点，甚至会让他成为葡萄牙的罪人。

　　C罗走了过来，他的眼角还带着泪痕，但此刻全是感激。

　　他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林渊肿胀的眉骨，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疼吗？”

　　“还行。”林渊咧嘴一笑，牵动了伤口，疼得吸了口凉气，“比输球好受点。”

　　C罗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拥抱了林渊。

　　他把头埋在林渊的肩膀上，久久没有抬起。

　　看台上，无数葡萄牙球迷挥舞着那面红绿旗帜。而在这一夜之后，所有人都知道，这支葡萄牙队除了有一个不老的国王，还有了一面用鲜血铸就的——

　　叹息之墙。

　　混合采访区。

　　当林渊被两个人搀扶着走出来时，记者们自发地让开了一条路。

　　没有那些尖锐的问题，没有那些关于“优雅”的质疑。

　　一名来自《马卡报》的记者，看着林渊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刚才那一瞬间，你在想什么？你不怕毁容或者重伤吗？”

　　林渊停下脚步。

　　他用那只好手稍微整理了一下球衣的领口，尽管上面全是血迹。

　　“想什么？”

　　林渊的声音很轻，却透过麦克风传到了全世界。

　　“我在想，我的球门后面站着我的国家，站着那个快要退役的老头子。”

　　“只要我还站着，球就别想过去。”

　　说完，他摆了摆手，走进了通道深处。

　　【系统提示：】

　　【里程碑达成：血肉长城。】

　　【你在加时赛绝境中的面部封堵，震撼了全欧洲。】

　　【奖励：头部抗击打能力 50%；C罗终身羁绊值达到满值（生死之交）。】

　　【恶名值转化：威望值开启。现在的你，不仅让人恐惧，更让人敬畏。】

　　法兰克福的夜空下，一个新的传说正在诞生。

　　下一站，汉堡。

　　对手：法国。

　　那是更加残酷的战场，但有了这面染血的盾牌，葡萄牙人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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