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伊斯坦布尔之夜（四）

　　常规时间结束的哨声，并没有带来解脱，反而像是一声把所有人推向绞肉机的号角。

　　伊斯坦布尔的草皮上，随处可见瘫倒在地的球员。切尔西的左后卫库库雷利亚正躺在边线附近，队医正在用力帮他把抽筋的小腿扳直，那痛苦的嚎叫声即使在嘈杂的球场里也清晰可闻。

　　阿森纳那边也好不到哪去。萨卡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呕吐着清水。高强度的冲刺和最后时刻被绝平的心理打击，让这群年轻的枪手有些崩溃。

　　“水！给我水！”

　　穆里尼奥在场边像个疯子一样大喊，把一瓶瓶矿泉水塞进弟子们的手里。老帅的手在抖，他知道，这种时候战术已经失效了。接下来的30分钟加时赛，拼的不是球技，是命。

　　林渊没有坐下。

　　他站在中圈，刚才那次疯狂的长途奔袭和爆射，似乎抽干了他最后一丝体能。他的双腿在不受控制地细微颤抖，那是肌肉痉挛的前兆。

　　但他依然站得笔直，像是一根钉在海啸中央的定海神针。

　　“都给我站起来。”

　　林渊的声音不大，因为嗓子已经哑了。但当他开口时，周围瘫倒的队友们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一个个挣扎着爬了起来。

　　恩佐·费尔南德斯拖着那条几乎快断掉的伤腿，挪到了林渊身边。

　　“队长，我不行了……”恩佐的脸色惨白，“我的膝盖没知觉了。”

　　林渊转过头，那双充血的眼睛盯着恩佐。

　　“你的膝盖还在身上吗？”林渊问。

　　“在……”

　　“那就还能跑。”林渊伸出手，用力捏住恩佐的肩膀，指甲几乎陷进肉里，“看着对面。看着赖斯，看着厄德高。他们在害怕。他们现在的腿比你还软，因为他们是被追上来的那个。”

　　“这种时候，谁先觉得自己不行了，谁就真的死了。”

　　林渊松开手，环视了一圈围上来的队友。

　　迪萨西、蒂亚戈·席尔瓦、加拉格尔……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极限的疲惫。

　　“我知道你们很累。我也累。”

　　林渊深吸了一口气，肺部的灼烧感让他眉头微皱。

　　“但想想看，我们为了走到这里，流了多少血？断了多少骨头？”

　　他指了指看台上那些还在声嘶力竭呐喊的蓝军球迷。

　　“再撑30分钟。哪怕是爬，也要给我爬过终点线。”

　　“这一仗打完，老子允许你们躺一个月。”

　　这番话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原始、最粗暴的驱使。

　　但在这一刻，这就够了。

　　切尔西球员们的眼神变了。那种名为“崩溃”的灰暗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回光返照般的狠戾。

　　【系统提示：】

　　【检测到全队精神临界点。】

　　【消耗恶名值 50,000 点。】

　　【S级技能 [传奇光环] 已开启。】

　　【效果：全队全属性（体能、意志、抗压）临时提升10%。全队痛觉削弱20%。全队意志力锁定为MAX（至死方休）。】

　　嗡——

　　一种无形的波动以林渊为圆心，瞬间扩散至全场。

　　恩佐突然觉得膝盖没那么疼了。加拉格尔原本沉重的呼吸变得顺畅了一些。

　　那不是医学奇迹，那是精神图腾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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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哔——！”

　　加时赛上半场开始。

　　阿森纳试图发起猛攻，想趁着切尔西立足未稳确立优势。

　　赖斯在中路拿球，他想利用身体冲开恩佐的防守。在他看来，这个阿根廷人已经是强弩之末。

　　“滚开！”赖斯怒吼一声，肩膀撞了过去。

　　但他撞上了一块铁板。

　　恩佐——这个本来应该已经跑不动的伤员，此刻竟然像是一头被激怒的斗牛犬，死死地顶住了赖斯的冲击。

　　不仅顶住了，恩佐还伸出一脚，极其凶狠地将球捅了出去。

　　“什么？！”赖斯踉跄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恩佐。

　　这群切尔西人是嗑药了吗？怎么比常规时间还要硬？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变成了纯粹的意志力绞杀。

　　双方都没有创造出太好的机会，因为每一次传球，都会被对方用身体、用滑铲、用犯规破坏。

　　林渊依然站在中圈。

　　他跑动得很少，但每一次移动都极其关键。

　　第98分钟。

　　马丁内利在左路突破，试图内切。

　　林渊预判了线路。他拖着沉重的双腿横移两步，就像是一堵突然出现的墙，挡在了马丁内利身前。

　　马丁内利想要变向，但林渊根本不吃晃。他直接伸出长腿，用鞋底狠狠地踩住了皮球。

　　“嘭！”

　　马丁内利刹车不及，撞在林渊身上，像是撞上了电线杆，直接弹飞了出去。

　　林渊连晃都没晃一下。

　　他把球踩在脚下，眼神冷漠地看着倒地的对手。

　　那是一种绝对的统治力。哪怕他已经没油了，但他依然是一辆重型坦克。只要他停在那里，那就是路障。

　　加时赛上半场结束。

　　双方都没有进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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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交换场地间隙，阿尔特塔在场边急得跳脚。他看不懂了，为什么这支切尔西怎么打都打不死？为什么那个44号明明看起来随时都要倒下，却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出现在关键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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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时赛下半场。

　　最后的15分钟。

　　伊斯坦布尔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水泥。每一个动作都要消耗巨大的能量。

　　阿森纳开始龟缩了。他们害怕了。

　　他们被切尔西这种不要命的踢法吓到了。

　　赖斯不敢再贸然带球推进，因为只要他一拿球，加拉格尔和凯塞多就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

　　那种眼神，是要吃人的眼神。

　　第112分钟。

　　切尔西获得前场界外球。

　　林渊慢慢地走到了前场。

　　他每走一步，大腿肌肉都在抽搐。但他咬着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队长！”

　　年轻的古斯托把球扔给了林渊。

　　林渊背身拿球。

　　萨利巴和加布里埃尔两个人立刻贴了上来。他们知道，只要限制住林渊，切尔西就没有进攻能力。

　　“死守！别让他转身！”拉亚在门前大吼。

　　林渊感受着身后的推搡。

　　很沉，很累。

　　但他笑了。

　　因为他看到了。

　　在【上帝视角】的雷达图中，阿森纳的防线因为过度关注他，而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致命的裂缝。

　　在中路的真空地带，恩佐·费尔南德斯正在悄无声息地前插。

　　没有人注意那个瘸子。

　　除了林渊。

　　“来吧，都冲我来。”

　　林渊在心里低语。

　　他故意把球暴露出来一点，引诱加布里埃尔上抢。

　　果然，加布里埃尔忍不住了，伸脚想要捅球。

　　就在这一瞬间。

　　林渊那庞大的身躯突然像陀螺一样旋转。

　　他没有过人，因为他过不去了。

　　他是利用旋转的离心力，将球护在双脚之间，然后用脚后跟——

　　“啪。”

　　极其隐蔽地一磕。

　　皮球从加布里埃尔的裆下钻过，滚向了禁区弧顶。

　　那里，恩佐正好赶到！

　　“射门！！！”

　　林渊吼出了最后一丝力气。

　　恩佐不需要调整。这一刻，他忘记了膝盖的疼痛，忘记了疲惫。

　　他迎着滚来的皮球，抡起了右腿。

　　那是一脚饱含了整个赛季委屈、伤痛与渴望的远射。

　　“轰！！！”

　　皮球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撕裂了伊斯坦布尔的夜空。

　　拉亚做出了扑救，他的指尖甚至碰到了皮球。

　　但力量太大了。

　　皮球带着强烈的旋转，折射了一下，狠狠地砸进了球门的死角！

　　2:1！

　　第115分钟！

　　切尔西反超了比分！

　　“GOOOOOOOOOOOOOOAL！！！”

　　恩佐进球后，并没有狂奔。他双腿一软，跪在了草地上，双手掩面，痛哭流涕。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全部释放。

　　队友们扑向恩佐。

　　而在人群之外。

　　林渊站在禁区里，看着那个进球，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感觉眼前的景物开始晃动，出现了重影。

　　【系统警告：身体机能彻底崩溃。】

　　【传奇光环剩余时间：5分钟。】

　　他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

　　但他撑住了膝盖，硬生生地站住了。

　　“还没完……”

　　林渊咬破了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转过身，看向已经彻底崩溃的阿森纳球员，看向一脸绝望的赖斯。

　　林渊抬起手，指了指记分牌，然后做了一个极其残忍的手势——

　　他把手掌向下，做了一个“压下去”的动作。

　　意思是：

　　别挣扎了。

　　埋了吧。

　　最后的五分钟，阿森纳发动了自杀式的反扑。

　　连门将拉亚都冲到了前场。

　　但在【传奇光环】的加持下，切尔西的禁区变成了一座铜墙铁壁。

　　迪萨西用脸挡出了萨卡的射门；蒂亚戈·席尔瓦在门线上倒钩解围。

　　每一个人都在用命守护这个比分。

　　因为他们知道，那个站在中圈、摇摇欲坠却始终不肯倒下的队长，正在看着他们。

　　终于。

　　“哔——哔——哔！！！”

　　主裁判马齐尼亚克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

　　伊斯坦布尔的夜空被蓝色的烟火点亮。

　　切尔西，冠军。

　　三冠王。

　　就在哨响的那一刻，林渊那个一直挺拔如松的身影，终于晃了两下。

　　他没有像温布利那样晕倒。

　　他慢慢地、缓缓地跪在了草皮上。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带着泥土芬芳的草地。

　　一滴眼泪，混着汗水和血水，滴落在了伊斯坦布尔的土地上。

　　结束了。

　　那个曾经被所有人唾弃的“暴君”，那个被赶出集训基地的弃子，那个在英超被人骂作“屠夫”的男人。

　　在这个夜晚。

　　成为了欧洲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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