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演的好啊!

最新网址:http://www.c8e.cc
  北风潇潇。

  周围大尧军士听得浑身发抖,有人眼睛发红,有人握着刀柄,青筋暴起。

  沈铁崖继续嘶哑道:

  “我北境每挡下一场战争,京城就少死十万百姓。”

  “我北境每挫败一支大疆部队,京城就能过一个太平年节。”

  “可——”

  他指向自己胸膛,用力得几乎戳破皮肉:

  “谁记得?谁看到?谁在乎?!”

  风雪猛地吹起他的衣摆。

  火光跳动,他的影子在城墙下疯狂扭曲。

  “京城那些人只会说我沈铁崖粗莽,说我沈铁崖没文化,说我沈铁崖不受控,说我沈铁崖功高震主,必须压着。”

  “他们怕我。”

  “怕我立功太多,怕我掌兵太久,怕我军功太盛会威胁他们的位置。”

  “所以他们做什么?”

  “压我,削我,骂我,贬我。”

  “兄弟们箭落如雨,他们在喝酒。”

  “我们喝雪水,他们喝桂花酒。”

  “我们吃冻肉,他们吃鹿肋、熊掌。”

  “我们一冬天睡不暖,他们盖鸵绒锦被。”

  沈铁崖闭上眼,像是强忍着什么。

  “三十年。”

  他说。

  “三十年啊……”

  “我沈铁崖,从一个万夫敬仰的北境主将,被他们活活压成了一个……一个连没人愿意提的废将。”

  他忽然抬头,看向萧宁。

  眼中第一次出现疯狂之外的……痛。

  “我不是一天叛的。”

  “也不是一年叛的。”

  “是三十年。”

  “一天一天被冷落,一次一次被贬黜,一次一次看兄弟死在雪里,却一次一次被京城的圣旨责罚。”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凄厉,笑得绝望:

  “我拼到断指断骨,他们却说——”

  “边军死几个是正常的。”

  “军费太高,要削。”

  “北境又没立下什么大功。”

  “沈铁崖不太听话。”

  “沈铁崖不懂文理。”

  “沈铁崖太狂。”

  “沈铁崖,要敲打。”

  笑声渐渐变成低沉的哑声,像破布被撕开。

  “我想过跪着求。”

  “我想过写十万字的检讨。”

  “我想过放弃。”

  “我甚至想过自断一臂,去换他们的信任。”

  他抬手,看着自己的右手。

  “但没有用。”

  “因为我沈铁崖……天生就不是他们的同类。”

  “我不是他们那种靠嘴皮子封官,靠裙带升迁的人。”

  “我背后只有兄弟。”

  “没有靠山。”

  “没有关系。”

  “没有贵人。”

  他一字一顿:

  “在大尧朝廷眼里,我沈铁崖——就是个可以随时替换的卒子。”

  风雪猛地卷过。

  沈铁崖再抬头时,那眼神比风雪还冷:

  “直到大疆的人来找我。”

  周围无数士兵猛地吸气!

  沈铁崖继续道:

  “他们告诉我,我沈铁崖的功劳,他们看得到。”

  “我的军事才能,他们赏识。”

  “我的能力,他们愿意用。”

  “他们说——”

  ‘只要你点头,你就是大疆封王。

  你将有权,

  有兵,

  有城池,

  有真正属于你的荣耀。’”

  他说到这里,眼角抽动了一下:

  “我拒绝了。”

  “我那时候,还没有想背叛大尧。”

  “可那一年,我三千弟兄死在北雪里。”

  “我上报,说敌军增兵数倍,请求朝廷增援和军饷。”

  “结果来的是什么?”

  “是圣旨责我贪功……责我虚报……责我败军……责我谋逆迹象。”

  他声音忽然拔高:

  “我弟兄们冰天雪地,冻成尸体堆!”

  “而京城那群老狗坐在暖阁里,说我沈铁崖狼子野心?!”

  这一吼,震得城墙都仿佛有碎雪落下。

  无数士兵眼角发红,拳头捏得发抖。

  沈铁崖喉咙颤着:

  “那一年……我彻底死心了。”

  “死的不是对大尧的心。”

  “而是对朝廷的心。”

  他盯着萧宁:

  “他们不配我沈铁崖的命。”

  “北境军不配被当做弃子。”

  “我三十年为国,他们三十年压我。”

  “我一刀为民,他们一句话杀我。”

  风声呼啸。

  沈铁崖吐出最后一口浑浊的气:

  “所以——我叛了。”

  “不是因为大尧。”

  “也不是因为百姓。”

  “是因为朝廷。”

  “因为那些坐在皇都里,连雪有多冷都不知道的人。”

  “是他们逼的。”

  “是他们把我一步一步逼成了叛臣。”

  “我沈铁崖——从未负过北境。”

  “从未负过百姓。”

  “我负的——只有大尧朝廷。”

  他说完,整个人像突然被抽空全部力量,缓缓低下头。

  火光照着他,照着他憔悴的脸,也照着他三十年的血与泪。

  城墙上的风似乎安静了。

  所有听着的人,全都沉默。

  有的怒火滔天。

  有的悲恸难忍。

  有的握拳到骨节炸响。

  有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因为——

  沈铁崖不是虚构的罪孽。

  而是压垮一个英雄的三十年现实。

  他不是一天变成叛徒,而是一日一日、一刀一刀、一诏一诏,被逼成叛徒。

  风雪卷过平阳,深夜愈加冰冷。

  但每个人心里,都被沈铁崖的三十年刺得发痛。

  ——一个真正的英雄,是如何被逼成叛徒的。

  这一刻,无人能笑。

  无人能骂。

  只能静静承受这份重得足以压弯脊背的痛。

  这一刻,无人能笑。

  无人能骂。

  只能静静承受这份重得足以压弯脊背的痛。

  风在平阳城墙与尸山之间呼啸。

  火光摇曳,把沈铁崖的影子拉得极长、极瘦、极孤独。

  他的背挺得笔直,却仿佛随时都可能折断。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白雪在他肩上落了一层,又被夜风吹散,再落下一层。

  终于,他抬起头。

  那是一张老去太快的脸。

  眉目间已经没有昔日主帅的锋锐,只有深深的、压抑了三十年的疲惫。

  他望向萧宁,又转向赵烈,再转向所有北境军士。

  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

  “我是通敌了。”

  沈铁崖缓缓道。

  他的声音像沉在冰湖底的石头,被硬生生提上来,带着刺骨寒意。

  “但——”

  他抬起眼,眼底突然有一丝几乎让人窒息的温度。

  “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们。”

  赵烈猛地抬头。

  几十名军士同时心神震颤。

  沈铁崖看着赵烈,那双眼里的情绪复杂得难以言说:

  心疼。

  愧疚。

  怨恨。

  悔意。

  还有……父亲看儿子的沉重与不舍。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右手放在心口。

  “赵烈。”

  他的声音低得像风中碎裂的雪片。

  “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儿子。”

  赵烈全身僵住,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沈铁崖苦笑。

  风雪打在他脸上,把那条皱纹深深刻下。

  “你们可能永远不知道……”

  “对我而言,兄弟们不是兵。”

  “是我活下去的依靠。”

  他缓缓伸出手,像想触碰什么,又像在抓握他已经失去的三十年。

  “我带出来的每一个兵,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谁怕冷、谁喜欢吃辣、谁家里穷、谁娶不上媳妇……”

  “我都记得。”

  “你们每一个人的命,都比我的命重要。”

  “我可以死,你们不能。”

  火光照着他的脸,照着他眼眶深处隐隐的红。

  他继续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害过你们。”

  “从来没有。”

  “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要保证——”

  他抬手,指向自己的心。

  “——兄弟们能活。”

  沈铁崖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变得格外轻:

  “我知道,我通敌了。”

  “但我保证,我做的事……从未指向你们,从未伤害北境半个弟兄。”

  “你们是我守了三十年的城墙。”

  “是我用命换下来的孩子。”

  “我怎么舍得害你们……”

  他说到最后,声音几乎碎掉。

  赵烈突然发出一声像野兽一样的吼声。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啊!!!”

  他双眼通红,脸颊因为激动而涨得发紫。

  “你教我的什么?”

  “你教我守城!”

  “教我护民!”

  “教我把战友看得比命还重!”

  “教我——”

  他捂着心口,身体剧烈颤抖,像要裂开。

  “教我永远不要背叛大尧!”

  “可是你——你——”

  “你为什么自己……却是内奸?!啊?!!”

  他泪水一滴滴掉下来。

  “我不明白……”

  “我真的不明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声音嘶哑、撕裂、绝望。

  周围无数军士眼眶也跟着湿了。

  沈铁崖沉默地看着他。

  眼神里第一次出现深深的痛。

  “赵烈。”

  他的嗓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你对我的一切,我都看在心里。”

  “你信我、敬我、愿跟着我浴血、愿替我挡刀……”

  “这些,我都记得。”

  他闭上眼,风雪吹过他的睫毛,让那一瞬看上去几乎像老泪纵横。

  “我沈铁崖……这一生最亏欠的,就是你们。”

  他忽然跪了下去。

  “嘭”的一声,重重跪在冰冷的雪地里。

  赵烈浑身一震,忍不住往前一步。

  却被萧宁抬手轻轻拦住。

  沈铁崖仰头望着天,望向城墙、望向三十年的风雪。

  然后,他深深地向所有北境军士作揖。

  一个极重极重的揖。

  像是替所有亡魂谢罪。

  像是替自己的一生告别。

  “兄弟们……”

  “我对不起你们。”

  “我沈铁崖……没有给你们一个干干净净的主帅。”

  “我犯了罪。”

  “但我保证——”

  “我做的每一件事……”

  他砸着自己的胸口。

  “从来不是为了伤害你们!”

  “从来不是!”

  火光下,沈铁崖突然像老了二十岁。

  他的声音变得异常寂静,却异常坚定。

  他缓缓转头,看向萧宁。

  那双曾经在战场上杀得敌军闻风丧胆的眼睛,此刻第一次……如释重负。

  “陛下。”

  沈铁崖的声音恢复沉稳。

  他深深低下头,额头触地。

  “今日落在您手里。”

  “我沈铁崖,不奢求宽恕。”

  “愿杀、愿刮、愿碎尸万段——”

  “皆无怨言。”

  风雪刮过,火光跳动。

  他抬起头,目光坦然,像已卸下全部重担。

  “一切罪责,由我一人承担。”

  “随您处置。”

  城墙之上,无数士兵泪流满面。

  有人咬着嘴唇,鲜血流下来。

  有人握刀的手因为太用力而颤抖。

  有人低下头,不敢看这三十年的主帅跪下。

  风雪中,只剩沈铁崖跪在火光中央。

  像一道崩塌的长城。

  像一座燃烧殆尽的孤峰。

  如同过去三十年他守着北境——

  孤独、倔强、悲壮。

  无人能代替。

  无人能分担。

  如今,他用跪姿,为自己的命运画上最后一笔。

  北境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却无法压下城中此刻骤然炸开的情绪。

  沈铁崖一句——

  “我从未负过北境。我负的……只有朝廷。”

  将无数人的心都掀得七零八落。

  许多军士红着眼,咬着牙,呼吸紊乱,却没人敢先发声。

  直到——

  赵烈动了。

  他忽然像是压不住胸腔里的什么东西一样,猛地深吸一口气,然后整个人“砰”地跪了下去!

  膝盖砸在冰石上,发出沉闷到仿佛能震进骨头里的响声。

  “沈主帅!!!”

  他的声音一出口,便带着带血的嘶哑。

  他抬头,眼睛红得像要裂开一样:“陛下!沈主帅是错了——是错得离谱!可他……”

  “可他绝不是坏人啊!!!”

  萧宁站在火光之中,眸色不动,任风雪吹动衣袂。

  赵烈却浑身颤抖着,一字一句拼命喊出心底最深的痛:

  “他真的……真的从来没有害过我们兄弟。”

  他对着萧宁狠狠磕头。

  “请陛下明鉴!!!”

  鲜血从他的额头上渗出来,被冰雪染开。

  他继续磕。

  一次,又一次。

  “沈主帅他……对我们像父亲!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

  他的声音哽住,胸腔剧烈起伏。

  “陛下……我赵烈……我这条命……是他救的啊!!!”

  夜风卷起血水,散在雪地。

  赵烈的吼声几乎撕裂空气:

  “陛下!沈主帅是通敌,是罪人……我知道!我不替他争功,也不替他洗白!”

  “只是……求求您……他……他不是坏人啊!!!”

  说到这里,他泣声破碎:

  “他可能背叛了朝廷、背叛了陛下,可他……他从未背叛北境!!!”

  “从未背叛过他的兄弟!!!”

  嘭!!!

  他再次重重叩头,血溅三尺!

  沈铁崖看着他,全身都在抖。

  那是晚风?是愧意?是释然?

  没有人知道。

  ……

  赵烈跪下不过一息——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身影,也陆续跪了下去。

  “沈主帅对我们……从没亏过。”

  “陛下!求您念他三十年功劳,饶他死罪吧!”

  “他是错了,可那……那不是为了自己啊!”

  “求陛下开恩!!!”

  火光下,越来越多的人跪下。

  一个老兵跪得颤巍巍,可他还是跪了。

  “当年辽风关……是沈主帅背着我跑出来的。”

  “我这条命,是他给的。”

  “陛下……若您要杀他……把老夫这一刀也一起给了吧……”

  他的声音像破布,却坚定得像铁。

  紧接着,另一个老兵也跪下:

  “沈主帅犯的是天大之罪,但……但我们知道,他真的不是坏人啊!”

  “陛下!若按朝廷律法,他该千刀万剐,可……可我们求的是情,不是理!!!”

  “您能不能……给他一个痛快?!”

  “能不能给他……一个体面的死?!”

  又一名军士跪下。

  “沈主帅……教过我练刀第一式。”

  “我每次杀敌,都记得他的教训……”

  他哽咽:

  “我不敢替他求命……但求陛下……别让他死得太惨。”

  呼呼呼——

  风雪吹着跪倒的一片片影子。

  更多的人忍不住了。

  他们曾以为沈主帅死在了北道,甚至为他立过灵牌。

  那时候,他们是真心痛。

  现在,他真正站在他们眼前——

  却是以“叛徒”的身份。

  这两个身份拼在一起,简直把人的心撕成两半。

  “沈主帅护过我们。”

  “沈主帅替我们挡过箭。”

  “沈主帅给我们分过最后一口干粮。”

  “他犯了罪……可他不是坏人……”

  “陛下——求您开恩!!!”

  一声声请求如潮水般涌起。

  城墙上、城楼下、火光间、雪雾里,跪得黑压压一片。

  兵刃落雪的声音不停响起。

  那是军士们卸下兵器,跪地求情。

  嘭!嘭!嘭!

  有年轻士兵哭着跪得太猛,膝盖都碎皮流血。

  “陛下!”

  “求您放过他!!!”

  “求您念他曾挡过八次北雪!!!”

  “求您念他救过的兄弟们!!!”

  他们喊得几乎断气。

  喊得天地都要碎裂。

  ……

  沈铁崖愣住了。

  彻底愣住。

  风雪打在他脸上,他却像失了魂。

  他看着跪成一片的大尧军士们。

  看着那些他带过、骂过、救过、喝过血酒、一起扛过尸体的兄弟……

  一个个跪在地上,为他求命。

  他的嘴唇抖了半天,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见:

  “…你们这些……傻孩子……”

  他眼里突然涌出湿意。

  那不是愧疚。

  不是悔恨。

  而是……心碎。

  他从来没想过——

  自己背叛之后,还会有人愿意跪下来替他说一句话。

  更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人跪。

  密密麻麻,黑压压,像一片海。

  他把喉咙里的血硬咽下去,肩膀颤了。

  眼中第一次出现真正的痛:

  “我……沈铁崖……不值得你们这样……”

  “我不配。”

  “我早就不配了。”

  然而那些跪着的军士却哭着喊:

  “主帅!在我们心里,你永远是主帅!!!”

  赵烈更是嘶吼:

  “你背叛的是朝廷!不是我们!”

  “你从没负过兄弟!!!”

  沈铁崖闭上眼。

  两行泪,从他布满风霜的脸上悄然滑下。

  ……

  萧宁一直沉默地看着。

  火光映照他的眼眸,深不见底。

  跪满全场的军士形成一片黑压压的人海,在他脚下潮水般伏地。

  “陛下!!求您放了沈主帅!!!”

  无数人同时高喊。

  那一瞬——

  平阳城的城墙都在颤。

  风雪都被这股动天地的喊声压得退了几分。

  ……

  沈铁崖僵着肩膀,终于抬起头,看向萧宁。

  那目光里,有绝望、有沉痛、有认命……

  却没有求生。

  他沙哑道:

  “陛下……”

  “他们……是好兄弟。”

  “我不求命。”

  “我只求——”

  他深吸一口气。

  仿佛要用尽最后一丝骨气,站成一个昔日主帅应有的样子。

  “不要怪他们。”

  “是我……自己做错了。”

  “今日落入陛下之手……”

  “愿杀愿剐——悉听尊便。”

  “沈铁崖……绝无怨言。”

  风,停了三息。

  雪,落在他的肩头,像替他披上了一件白色的罪衣。

  而整座平阳城,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只等萧宁——

  开口。

  只等这位杀上千敌军、一人守平阳,令尸山崩塌、让大尧军士奉若天人的皇——

  做出最终裁决。

  风雪寂静,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哀求声全部压住。

  沈铁崖的声音、赵烈的哭喊、无数军士哽咽的求情,全都在一瞬间归于沉默。

  平阳南门前,火光摇曳,照亮每一张紧绷、潮红、泪痕未干的脸。

  所有人——

  无论跪着的、站着的、捂着刀的、双拳发抖的——

  无一例外地把目光投向了同一个人。

  ——萧宁。

  那是整座城,此刻唯一能决定沈铁崖生死的君王。

  他没有立刻说话。

  也没有表情。

  只是静静地看着跪在雪地中的沈铁崖。

  火光映在他的眼底,让那双眼像深井一般,看不清情绪,看不见波澜。

  城墙上,风吹过,却没人敢动。

  士兵们屏住呼吸,喉咙紧得仿佛要窒息。

  赵烈抿着唇,眼睛死死盯着萧宁,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沈铁崖也抬头看着萧宁,神色复杂,却仍带着某种等待命运裁决的平静。

  ——萧宁看得极久。

  久到风声似乎都慢了半拍。

  终于……

  他的睫毛轻轻动了一下。

  下一瞬——

  萧宁的嘴角,缓缓扬起。

  不是温和。

  不是安抚。

  不是被触动。

  而是一抹极轻、极冷、极讽刺的笑意。

  像看穿了所有的情绪、眼泪、忠心、悔意、求情。

  像嘲笑这突如其来的恳求。

  像讽刺隐藏在深夜中的某种虚伪与算计。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笑声不大,却冷得像刀锋掠过众人的脊背。

  萧宁轻轻吐出一句话:

  “好啊……”

  他盯着沈铁崖,笑意渐深,声音带着彻骨的讽意:

  “演得好。”

  “演得好啊。”

  ——风雪骤停。

  整座平阳城,在这一瞬间彻底死寂。
  http://www.c8e.cc/9245/84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c8e.cc。笔趣看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8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