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大疆!已经撤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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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阳城门前,风雪越卷越大,仿佛连天幕都在愤怒地颤抖。

  城门外的火把在狂风下摇曳,光影不断在众人的脸上跳动,把每一张脸照得时亮时暗,像是压在他们心头的怒火随时要喷涌而出。

  赵烈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沈铁崖,眼眶通红,血丝密布。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只要再多一个刺激,他整个人就要如猛兽般扑上去。

  董延手背青筋暴起,牙关咬得咯吱作响,怒火几乎要从眼眶里喷出来。

  韩云仞更是浑身颤抖,那并不是害怕,而是压抑到极点的愤怒,让他整个人像被火焰点着。

  所有士兵无一例外——怒火中烧!

  他们曾经尊敬、信任、愿意为之冲锋陷阵的主帅,此刻却像一个沾满脓血的笑柄,正跪在他们面前,用他那张狡诈而厚颜无耻的脸,继续编织着他的谎言。

  沈铁崖却看不见这些。

  他满脑子只有一件事——萧宁沉默。

  而萧宁的沉默,在他眼里,却成了“他被自己说服了”的象征。

  于是,他嘴角一点点扬起,脸上重新露出了那副他以为“掌握大局”的冷笑。

  “怎么?”

  他抬起头,微微仰着脸,仿佛还坐在北境主帅之位,还能对天下动怒、对臣下呵斥。

  “陛下还在这里犹豫?”

  他的语气像长辈训斥不成器的孩子。

  火光照着他那张扭曲的脸,越看越令人作呕。

  “莫非……”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更深的讥讽,

  “陛下还真的在思考——如何击败大疆的三十万铁骑?”

  周围一片死寂。

  所有士兵都屏住了呼吸。

  沈铁崖却继续,不可抑止地狂妄下去:

  “陛下,你心中很清楚。”

  他抬手指向萧宁,那手指像一根丑陋的毒针。

  “我说的——都是对的。”

  他的嘴角再次扬起,带着一种仿佛掌控全局的狂妄:

  “所以,我劝你现在还是好好地把我供起来。”

  “只要你肯听我一句劝,以后……”

  他又指了指自己,再指向萧宁。

  “咱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他的话像污水一样流淌在风雪中。

  风雪拍打在兵士的脸上,却无法压下他们胸口翻滚的怒火。

  赵烈双拳紧握,血顺着指缝往外流,他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

  ——他们从未像现在这样想杀一个人。

  沈铁崖却完全没察觉到这片杀意。

  他以为自己站在制高点。

  以为自己仍是那个北境主帅,仍能掌握别人的生死。

  以为只要他说一句“供起来”,就能换来陛下点头。

  而这一切,在萧宁眼中,不过是支离破碎的滑稽演戏。

  终于,萧宁笑了。

  这笑声轻,却刺得每一个兵士心头一跳。

  像冬夜里忽然裂开的冰面。

  沈铁崖整个人怔住。

  他突然觉得风好冷,冷得穿透皮骨。

  他的声音发颤:

  “你……你不会疯了吧?你笑什么?”

  萧宁轻轻抬眼,神情平静得仿佛在看一个可怜的跳梁小丑。

  “笑你啊。”

  “笑我?”

  “笑你厚颜无耻。”

  沈铁崖像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

  他脸色一变,眼里浮起惊惧,却还想反驳。

  萧宁却先一步开口,语气不急不缓,却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子:

  “笑你——死到临头了,却还什么都不清楚。”

  沈铁崖呼吸猛地一窒。

  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但萧宁并未停下。

  “看来,你对自己的现状,了解得不太清楚。”

  沈铁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萧宁抬眼,淡淡道:

  “据我所知,在我们撤出平阳的那天……”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这一停,沈铁崖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萧宁继续:

  “赵烈跟你说了——我们的计划。”

  赵烈猛地抬头,浑身一震。

  沈铁崖的喉咙仿佛被人抓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萧宁目光深沉:

  “计划是……把拓跋努尔引入城中歼灭。”

  “城中有伏兵。”

  沈铁崖脸色顿时煞白,像被人掐住咽喉。

  萧宁走近一步,微微低头,与他对视:

  “那天,你应该是给拓跋努尔……报了信吧?”

  ——轰!!!

  这句话像雷霆一样劈在平阳城门口!

  赵烈瞳孔猛地收缩,浑身杀气迸发!

  董延、韩云仞齐齐握紧武器,青筋暴起!

  无数士兵同时睁大眼睛,愤怒与震惊几乎撕裂胸腔!

  沈铁崖整个人僵住。

  他嘴唇哆嗦,声音发干:

  “你……你怎么知道?!”

  萧宁淡淡一笑:

  “我怎么知道?”

  他摇头:

  “你真以为,我早就怀疑你,却会让赵烈把这种重要的消息告诉你?”

  沈铁崖如坠深渊,整个人开始发抖:

  “不……可能……不可能……”

  萧宁继续:

  “我当然要感谢你。”

  他淡淡道:

  “正是因为你向拓跋努尔报信,让他坚信城内有伏兵……”

  “所以他的三十万大军,全都不敢进攻平阳。”

  轰——!!!

  所有将士怒火喷涌,如同随时会决堤!

  沈铁崖呆住。

  他整个人像突然失去灵魂,只剩下一副空壳,愣愣地跪着。

  他喃喃道:

  “这……这是陷阱……”

  “这也是你们的计划……?”

  “你们……利用了我……?”

  萧宁目光冷淡。

  “你自己送上门的,也叫利用?”

  沈铁崖如同被人当胸重击,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几乎跪倒。

  半晌,他艰难地抬起头,沙哑道:

  “所以……所以呢?”

  “那又如何?”

  他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沉入雪海的树枝,狠狠吼出来:

  “就算他们不敢进攻——”

  “也改不了你们必输的事实!!!”

  怒吼在风雪中炸开,带着绝望的疯狂。

  他红着眼,大声咆哮:

  “大尧必败!!!”

  “你们都得死!!!”

  “你们没有任何胜算!!!”

  “你们已经输了!!!”

  而萧宁——

  依旧站在风雪中,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平静而深沉,像俯瞰着一场小丑的最后挣扎。

  沈铁崖的怒吼……不过是他绝望中自欺欺人的回声。

  那声嘶吼撞在平阳城门的石壁上,又被寒风撕碎,吹散在夜色里。

  听上去声势骇人,可落在所有人耳中——

  却像是一头垂死之兽,明知自己逃不过猎人的刀,却还想用最后的叫喊来吓退众人。

  火光跳跃,冷风像利刃刮在脸上。

  平阳城门前,一片死寂。

  士兵们怒火翻滚,却没有一个人出声。

  他们不是真的惧怒,只是——

  沈铁崖此刻的模样,滑稽得让他们愤怒都变得毫无意义。

  他在怒吼。

  在挣扎。

  在拼命证明自己说的是“必然的命运”。

  可所有人都明白,他吼出的每一个字,都只是为了掩饰心底那一点点正在溃裂的信念。

  而萧宁——

  只是轻轻地笑了。

  不是怒笑,不是狠笑。

  是嘲笑。

  是讽刺。

  是看一个自以为聪明,却已经注定失败的小丑的笑。

  他缓缓抬眼,眼神平静至极,甚至带着一点点玩味。

  “不得不说啊,”萧宁道,声音轻得仿佛在感叹,“沈主帅,你比我这一路上遇到的任何人……都蠢。”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比刀锋更锋利。

  沈铁崖的脊背骤然一僵,像是被抽掉了筋骨。

  萧宁向前一步,火光照亮他眼底那抹嘲弄:

  “现在竟然还在做这种春秋大梦?”

  沈铁崖嘴唇抽动,却说不出话。

  萧宁目光更冷:

  “你告诉我——”

  他抬手,指向远处漆黑的北方。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大尧必败,那现在——大疆的兵马在哪里呢?”

  ——轰。

  这句话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沈铁崖的胸口。

  他整个人像是被打断思绪,愣在原地。

  兵马在哪里?

  是啊……

  兵马呢?

  沈铁崖眨了眨眼,瞳孔震颤,被逼得往四周望去。

  空的。

  死一般的空。

  平阳城前的视野辽阔无比,放眼望去千丈之地,不应只剩这点人。

  如果大疆真在北境压着三十万铁骑,怎么可能……连一支巡军都不派来?

  更别说围城、堵援、断粮这种最基本的战法。

  他脑子里突然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诞感。

  “你……你……”

  他声音发颤,“你们做了什么?”

  萧宁轻轻一哂:“现在才想到问?”

  沈铁崖浑身发冷。

  不是冻的,是被自己未曾察觉的巨大漏洞吓到的。

  萧宁双手负在身后,长身玉立,声音清晰地落入所有人耳中:

  “你刚才不是信心满满吗?”

  “不是说拓跋努尔一定会打吗?”

  “不是说大疆铁骑已经不可阻挡吗?”

  他缓缓俯身,靠近沈铁崖:

  “那我再问你一句——”

  “他们人呢?”

  沈铁崖倒退半步,脸色煞白。

  “陛……陛下……你什么意思……”

  萧宁不急着答,反而偏头看着他,像欣赏他的恐惧:

  “你不觉得奇怪吗?”

  “如果拓跋努尔真的势在必得,就算不敢攻城,也会围着平阳不放。”

  “就算不围,也会派斥候,派骑军盯死这里。”

  “就算不盯死,至少、大概、多少也会留下一支兵马吧。”

  他一字一句,声音压得极轻,却震得沈铁崖耳朵嗡鸣。

  “可现在——”

  萧宁抬手,指向那空空荡荡、黑得几乎能吞人心的荒野。

  “连一只鸟都不见。”

  沈铁崖的身体开始发抖。

  胸口的那股狂妄、那点自信、那份笃定……

  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不……不可能……”

  他喃喃道,“他们……他们不可能撤……”

  “不可能?”

  萧宁轻笑。

  火光之下,他的脸半明半暗,像一柄裁决者的刀刃。

  “你当然想不到。”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大疆眼里——”

  萧宁抬手,用指尖点在沈铁崖的胸口。

  “——什么都不是。”

  沈铁崖的眼睛陡然睁大:

  “你……你胡说!!!”

  萧宁懒得理会他,缓缓直起身子。

  他面无表情,语调平稳,却像是在宣读死判:

  “想不明白?”

  “让我来告诉你原因。”

  他抬手,一指磅礴的夜色:

  “就是因为你的报信——”

  沈铁崖心脏狠狠一抽。

  萧宁继续:

  “让拓跋努尔误以为城中有我们布下的埋伏。”

  “让他误以为平阳城是座巨口,专等他们大军一头扎进来。”

  “而他严重怀疑你是否暴露于我们之中。”

  沈铁崖的呼吸急促得像断线的风箱:“不……不对……他不可能怀疑我……他不会……”

  “不会?”

  萧宁轻轻摇头:

  “那你告诉我——”

  “拓跋努尔在得到你报信后三个时辰,就命令大军停在十里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为了什么?”

  沈铁崖猛地抬头,却被萧宁冷冷的视线压住。

  “再告诉你一个,你更不会相信的事实。”

  萧宁的声音忽然压得极低:

  “很有可能——拓跋努尔怀疑,你已经被我控制。”

  “不!”

  沈铁崖吼出声,像被针刺入心口。

  “他不会——他绝不会怀疑我!!!”

  萧宁看着他,眼底满是讥讽:

  “你以为他信你?”

  “你以为他会因为你一个大尧将领的几句话,就贸然攻平阳?”

  “你以为,一个刚登基、坐在风口浪尖的草原帝王,会把三十万大军的命,交给一个外族的叛徒?”

  “沈铁崖,你在他眼里连个棋子都不是。”

  “你只是个……诱饵。”

  沈铁崖腿一软,差点跪下。

  萧宁看着他的反应,没有一丝怜悯,继续道:

  “而因为你这颗‘诱饵’太容易暴露——”

  “拓跋努尔不敢进城。”

  “也不敢逼近半步。”

  “他在平阳外犹豫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

  萧宁抬头,望向那片荒野,语气平静得像在谈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正是我们最需要的时间。”

  “也是大尧军队部署、调动兵力、连接盟友最宝贵的三天。”

  “更是……拓跋努尔兵马的死期。”

  沈铁崖全身发凉。

  仿佛有人把他整个人扔进冰湖。

  他喉咙哑得像被人捏住:“不……你……你骗人……你怎么可能撤军……就算撤军,他们也要荡平平阳!”

  萧宁缓缓转头。

  目光如寒刀穿透夜色:

  “是的,他们是想荡平平阳,只不过,被我守住了!”

  萧宁说完这句话,风声仿佛都沉了下去。

  他的语气并不激昂,也没有刻意拔高,可在这风雪呼啸的夜色里,却比雷霆还震耳,让每一个人心头都狠狠一颤。

  沈铁崖整个人仿佛被扇了一记耳光,脑袋里嗡的一声,心跳乱到失了节奏。

  但萧宁没有给他停留的机会。

  下一瞬——

  萧宁一把揪住沈铁崖的后领,将这个昔日北境主帅像死狗一样提起。

  “跟朕来。”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寒意。

  沈铁崖被迫踉跄着站起来,想挣扎,却发觉萧宁的手像铁钳,扯得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提不上。

  萧宁拖着他往城门另一侧走去,那方向幽暗无比,没有火把照明,风声更冷,仿佛连空气都带着血腥味。

  赵烈、董延、韩云仞等人纷纷跟上。

  他们以为萧宁不过是要让沈铁崖看看平阳城外的惨烈,却没想到——萧宁带他们去的,是另一片地狱。

  边走,萧宁边淡淡开口:

  “你说拓跋努尔一定会打,你说他必然要攻城,你说他铁了心要荡平平阳。”

  他语气里带着某种淡淡的嘲讽。

  “在这一点上,你倒是看的挺准。”

  沈铁崖被拖得步伐踉跄,被风刮得睁不开眼,但听到这句话,仍然心中一惊:

  “什……什么?”

  萧宁继续道:

  “撤军之前,他确实派了人来攻城。”

  他顿了一下,声音忽地沉了下去:

  “只不过——”

  “他们来一个,朕杀一个。”

  “来一队,朕杀一队。”

  沈铁崖的呼吸猛地停住。

  那语气,轻描淡写得仿佛只是在讲一个天冷喝了碗粥的小事。

  可越轻描淡写,越让人心底发寒。

  就在萧宁说完最后一句时,他已经带着沈铁崖来到了一处被夜色笼罩的高台。

  这里远离火光,却隐隐能看到地面上那一层暗影……堆积成丘。

  萧宁抬手,用刀指向前方黑暗的尽头。

  “看好了。”

  沈铁崖下意识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下一瞬——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胸腔像被百斤巨石压住,呼吸被死死掐住。

  他看到的——

  是一座尸山。

  真正的、赤裸裸的尸山。

  堆叠至少数余丈高,一层层叠着,一具具横着、斜着、倒着,像破布一样被扔在一起。

  大疆兵的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血液虽被风雪冻结,却依旧能看出那惨烈得令人发指的红黑色。

  风从尸山缝隙间呼啸而过,竟像在呻吟。

  那股血腥味,即便隔着十几丈,依旧直冲鼻腔。

  沈铁崖双腿一软。

  “这……这是什么……”

  他的牙齿在打颤,整个人像被冻进了冰窟,却又像被丢进了火焰里,烧得皮肉发麻。

  萧宁淡淡道:

  “当然是大疆兵的尸体。”

  “他们来一队,我杀一队。”

  “他们来十队,我杀十队。”

  萧宁说到这里,微微侧头,脸上仍旧那副风轻云淡的神色:

  “直到他们的尸体堆成山——”

  “他们再也不敢上前半步。”

  沈铁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像是看到了一头野兽。

  不。

  不止是野兽。

  像是一尊从血地之中走出来的修罗。

  他声音嘶哑:

  “不……这不可能……你一个纨绔……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你骗我……”

  萧宁轻笑一声。

  “骗你?”

  他抬脚走到尸山的边缘,脚下踩着冻得结实的血渍,发出嘎吱声。

  “你以为朕会在这里堆个假山给你看?”

  风吹起他衣角,那一刻,萧宁整个人像是踩在血色王座上的执刑者。

  沈铁崖喉咙猛地收紧,心中第一次产生恐惧。

  不是对萧宁身份的恐惧。

  不是对皇权的恐惧。

  ——而是对这个男人本身的恐惧。

  他忽然发现,那个传言中的纨绔皇帝,那个被全天下耻笑的无能之君,竟然能在三天内,靠一己之力堆起一座尸山。

  沈铁崖嘴唇抖动:

  “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萧宁没有看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刀柄。

  “怎么做到的?”

  他淡淡道:

  “你觉得呢。”

  风再次刮起,吹过尸山,带起一片冰冷的雪屑。

  沈铁崖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

  萧宁这才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他,目光冷得像霜:

  “最后,就在几个时辰前,拓跋努尔被我砍掉了一条左臂,再无荡平平阳的心思!”

  “——大疆三十万大军,已全线撤离。”

  轰!!!

  这一刻,天地似乎都震动了。

  平阳城门,彻底炸开了。

  士兵们全身血液都沸腾,瞳孔骤缩。

  撤军?!

  大疆撤军?!!

  他们……赢了?!!!

  但沈铁崖——

  却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抽空了灵魂。

  他嘴唇发白,喉咙发出干裂的声音: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撤军……拓跋努尔怎么可能撤军……”

  萧宁俯视他:

  “因为他害怕。”

  “因为他怀疑。”

  “因为你乱了他全部计划。”

  “更因为他知道——再拖下去,他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他缓缓吐气:

  “沈铁崖,拓跋努尔撤军,是因为你。”

  “是因为你给我们拖住了三天。”

  “你以为你在卖国求荣。”

  “但实际上——”

  “你替我们……赢了这场仗。”

  沈铁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过。

  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回荡:

  ——是因为你。

  ——是因为你。

  ——是因为你。

  他呼吸急促,胸口像被撕开,无数荒唐、狂妄、自以为是的念头在这一刻崩塌。

  他以为自己掌控天命。

  以为自己能左右局势。

  以为自己能靠着“情报”换取荣华富贵。

  可他不知道——

  他的一切,都在别人计算之中。

  他的一切狂妄,都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他的一切自以为聪明,不过是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萧宁轻声道:

  “现在明白了吗?”

  “拓跋努尔为何撤军?”

  “为何你看不见一个大疆人的影子?”

  “为何你以为自己掌握全局,实际上却被我们……玩得团团转?”

  风声猛烈,火焰跳动。

  沈铁崖的脸白得像纸,嘴唇不停颤抖。

  他一生的骄傲,一生的算计,一生的欲望……

  全被无情地捏碎。

  一片片被寒风卷起,散落在平阳城门口的冰雪之中。

  萧宁最后的声音,如刀般落下:

  “是你。”

  “让大疆……输了。”

  “也是你。”

  “让大尧……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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