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他们刚出门，张凌霄就立刻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猫着腰，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躲在楼道口的阴影里，竖起了耳朵——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楼下小区花园里，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张半夏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执着得有些过分的男人，开门见山：

　　“张垚，你确定要跟我试试？”

　　“是！”张垚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张半夏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和冷静，开始列出她的条件，或者说，是警告：

　　“好。但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试试可以，但是你别太陷进去。我不保证我出国以后一定会回来。如果等我毕业，在国外找到合适的工作，我有可能就不回来了。”

　　这是最现实，也是最残酷的一条。她必须让他清楚其中的风险。

　　张垚的心像是被攥了一下，但他早已想过这个可能。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好。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无论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

　　他的干脆反而让张半夏怔了一下。她继续说出第二条：“恋爱期间，我不会收你贵重的礼物，更不会花你的钱。我不想欠你什么，怕以后万一分开，我还不起。”

　　“好。”张垚再次点头，尊重她的独立和界限感。

　　最后，张半夏的表情更加严肃，声音也压低了些，带着明确的警示：“还有，恋爱期间，你不准强迫我跟你发生关系。任何超出我接受范围的亲密接触都不行。”

　　张垚的脸色也郑重起来，他甚至微微挺直了背，像立军令状一样保证：“肯定的！我以军人的荣誉保证！恋爱期间所有的亲密接触，我都会提前跟你申请，经过你同意才行。绝对尊重你的意愿。”

　　他这话说得太过正式和诚恳，反而让张半夏有点想笑，又有点动容。她看着他路灯下格外认真的脸庞，心里最后那点犹豫也消散了。

　　“那最好不过了。”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场谈判，“那就……试试吧。”

　　躲在楼道口偷听的张凌霄，听到这里，忍不住撇撇嘴，小声嘀咕：“啧，条款这么苛刻？这傻小子也答应？真是被吃定了……”但不知为何，他心里对张垚的印象，反而好了那么一点点。

　　至少，这家伙是认真的。

　　听到那句“试试吧”，张垚感觉像是被巨大的幸福砸中了，脑子嗡嗡的，有点晕乎乎的。他努力压下想要欢呼雀跃的冲动，但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一个劲地往上扬。

　　他看着她就在眼前的手，心跳如擂鼓。想起了自己刚才的保证——“所有的亲密接触我都提前跟你申请”。

　　他深吸一口气，像个第一次执行重要任务的新兵，既紧张又郑重，带着点笨拙的期待，小声地、试探性地开口：

　　“那……女朋友……我……我能拉你的手吗？” 说完，他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张半夏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又眼巴巴的样子，再配上那声略显生涩却无比认真的“女朋友”，心里某块地方突然软了一下。她没说话，只是微微弯起嘴角，然后主动将自己的手，轻轻放进了他摊开的、微微有些汗湿的掌心里。

　　“行。”

　　手心传来微凉的触感和柔软的力度，张垚整个人都僵了一下，随即像是被注入了无限活力，小心翼翼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收拢手指，将那只好看的手轻轻握在掌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激动从交握的手心瞬间窜遍全身。

　　原来牵喜欢人的手，是这种感觉。比第一次单飞穿越云层还要让人心跳加速。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在小区路灯下安静地站了一会儿。张垚感觉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但看了看时间，他再不归队就要超假了。虽然万分不舍，他还是不得不开口，语气里充满了留恋：

　　“我…我该走了。女朋友…你能送我去坐地铁吗？” 他又用上了那个新称呼，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和得寸进尺。

　　张半夏看了他一眼，没有挣脱他的手，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好。”

　　于是，两人就这么牵着手，慢悠悠地朝小区外的地铁站走去。夜晚的风带着些许凉意，但交握的手心却一片温热。谁都没有说话，一种微妙而温馨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淌。

　　张垚只觉得这段路太短，希望它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送到地铁站入口，张垚不得不松开了手。他看着她，眼神亮得惊人：“我到了。你…回去早点休息。”

　　“嗯。路上小心。”张半夏点点头。

　　张垚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地铁站，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猛地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冲下楼梯，赶最后一班车。

　　而站在原地张半夏，看着地铁入口的方向，抬起刚才被牵过的手看了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个男人滚烫的温度和略显粗糙的触感。

　　她轻轻握了握手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女朋友……”她低声重复了一下这个称呼，感觉……好像还不赖。

　　躲在远处绿化带后面的张凌霄，看着自家妹妹那副明显心情不错的样子，嫌弃地撇撇嘴：“完了完了，又一个被当兵的拐跑了的傻丫头！”

　　张垚一路兴奋的回到部队，嘴角的笑容就没下来过。直到进了宿舍，看到正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李航，他才稍微从那种晕乎乎的幸福感里清醒了一点。

　　今天能“转正”成功，算是迈出了巨大的一步，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气场强大且极其难搞的张凌霄，就像一座突然横在面前的大山，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走到李航床边，表情严肃起来：“航哥，问你个正事。今天来的那个张凌霄，到底是半夏的什么哥哥？”

　　李航放下手机，一看他这表情就乐了：“咋了？被凌霄哥刁难了？正常！那家伙可是他们老张家的‘门神’，专门防你这号人的！”

　　他坐起来，盘着腿，开始给张垚科普这位“头号情敌（大舅哥）”的详细情报： “亲堂哥，他爸和半夏爸是亲兄弟。这家伙，跟咱们同岁，但你可别小看他。”

　　李航的表情带上了一点佩服和忌惮：“他从小跟着他爹，还有他们奶奶学中医，家学渊源，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中医界的高材生！不比半夏的妹妹邵菘蓝差，我听说读书的时候就牛逼得不行。”

　　他顿了顿，扔出一个重磅炸弹：“现在已经是他们市医院最年轻的科室主任了！前途无量着呢！”

　　张垚听得暗暗咋舌。这么年轻就当上科室主任，还是在传统论资排辈比较严重的中医领域，这人绝对是有真本事的狠角色。

　　李航看着张垚凝重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同情和一点点幸灾乐祸： “所以啊兄弟，你搞定了半夏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这位凌霄哥，眼光高着呢，护短得很，而且他自己条件又那么好，想从他那儿拿到通行证，难啊！”

　　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我当初追朝颜，没少被他刁难。这家伙，嘴巴毒，心眼多，还特别会挑刺！你以后有的受了！”

　　张垚深吸一口气，感觉压力更大了，但眼神却更加坚定。他知道，追到张半夏这样的姑娘，本来就不可能轻而易举。

　　“知道了。”他点点头，“谢谢航哥。不管多难，这个‘大舅哥’，我啃定了！”

　　不就是个年轻有为的中医主任吗？他还是保家卫国的空军飞行员呢！谁怕谁啊！

　　看着张垚又燃起斗志，李航嘿嘿一笑：“有魄力！需要兄弟传授点对付大舅哥的‘宝贵经验’不？价格好商量！”

　　张垚白了他一眼：“滚蛋！我自己来！”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次去见张凌霄，是该带点顶级枸杞呢，还是弄点罕见的药材？投其所好，总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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