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皇帝的传位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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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变的厮杀声渐次平息,如同退潮的海水,留下满目狼藉与刺鼻的血腥气。养心殿内,宫人战战兢兢地清理着门槛上飞溅的血迹,更换着被撞碎的殿门残片,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生怕惊扰了殿内那沉重得几乎凝滞的氛围。
龙榻之上,皇帝萧昱半倚着明黄软枕,脸色是一种近乎灰败的蜡黄,嘴唇干裂,眼窝深陷。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逼宫与反杀,虽未直接伤及他,但那刀光剑影、杀声震天的景象,以及被自己信任的侍卫统领赵贲堵在殿内的背叛与恐惧,已将他本就衰弱的精神摧残得摇摇欲坠。他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李德全正小心翼翼地用温帕子替他擦拭额角的虚汗,指腹的力道轻得像一片羽毛。
殿中央,萧珣与沈如晦并肩而立。
萧珣已脱去那身染血的玄色劲装,换上了一袭深紫色亲王常服,衣料上暗绣的银线龙纹在殿内微光中流转,却压不住他眉宇间尚未散尽的杀伐之气。指尖偶尔沾染的、未能完全洗净的暗红血渍,如同凝固的朱砂,依旧昭示着方才那场血腥清洗的酷烈。他身姿挺拔如松,再无半分往日病弱的佝偻,唯有面色因激战后的疲惫略显苍白,下颌线紧绷,眼神锐利如昔,沉静地望向龙榻,仿佛在审视一件即将交接的重物。
沈如晦则依旧是一身素净宫装,月白色的绸缎衬得她肤色愈发莹白,只是发髻稍显凌乱,几缕青丝垂落颊边,被冷汗濡湿,贴在光洁的额角。她神色从容,眸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方才指挥若定、掌控后宫局势的并非是她。唯有那微微抿紧的唇线,以及指尖不自觉蜷缩的弧度,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她安静地站在萧珣身侧半步之后的位置,姿态恭谨,双手交叠于身前,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度,如同风中劲草,看似柔弱,实则坚韧。
宫人奉上两盏压惊的参茶,托盘在二人面前微微一低,又迅速退下,脚步轻得没有一丝声响。
萧珣接过,并未饮用,只是捧在手中,指尖传来瓷盏的微凉,恰好压下了掌心残留的血腥气。
沈如晦则微微摇头示意不用,目光掠过殿角尚未收拾干净的断刃,那刀刃上的血迹已凝结成暗褐色,又落回皇帝身上,眸色复杂。
萧昱浑浊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这对男女,像一柄生锈的刀,在两人身上反复切割。他的视线先是落在萧珣身上,看着他与平日病弱模样判若两人的挺拔身姿,那周身尚未散尽的凛冽气势,心中五味杂陈,翻涌着震惊、不甘与一丝难以言说的欣慰。这个弟弟,竟瞒过了所有人,包括他这位九五之尊的兄长。是何时起,他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庇护的“活死人”,而是成长为了足以扭转乾坤、执掌生死的强者?
“珣儿,”萧昱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难以抑制的疲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你这身子骨,竟瞒了朕这么多年。”
萧珣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皇兄,臣弟只是不愿成为朝堂纷争的棋子,更不愿拖累兄长。”
“棋子?”
萧昱低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自嘲,还夹杂着几声剧烈的咳嗽,
“如今看来,真正的棋子,是朕,是那些自以为掌控全局的人。”
他的目光继而移向沈如晦,带着审视与探究,
“淑妃,你从冷宫出来,一步步走到今日,从罪女到王妃,再到朕的淑妃,朕竟从未看清过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沈如晦微微躬身,动作标准而恭谨,声音轻柔却不失沉稳,如同山涧清泉,缓缓流淌:“皇上,臣妾所求,从来只是自保,以及护身边之人周全。至于其他,臣妾从未奢求过。”
“护身边之人?”萧昱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像是要穿透他们平静的表象,看清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包括靖王,包括你自己,或许……还有这江山?”
沈如晦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静静站着,眸色平静无波,如同深潭,让人看不透底。她知道,此刻任何多余的解释都是徒劳,唯有沉默,才是最好的回应。
萧昱见她不答,也不再追问,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口气里充满了疲惫与无力。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了他的心。
他清楚地知道,经此一役,朝堂后宫,已彻底脱离了掌控。丞相党羽被连根拔起,德妃被囚于长乐宫,兵权在萧珣之手,宫闱在沈如晦掌握之中。他这个皇帝,除了这身龙袍和那个虚名,还有什么?不过是他们掌中之物,案上鱼肉,任人摆布。
一种混合着绝望、不甘、却又不得不认清现实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萧昱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向沈如晦伸出了那只枯槁的手。那只手布满褶皱,指甲泛着青白色,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沈如晦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迅速敛去,上前一步,在龙榻边轻轻跪下,动作优雅而从容。她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了皇帝那只冰凉而布满褶皱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让她不由得心头一沉。
“皇……上。”她声音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与担忧,每一个字都饱含着真挚的情感,让人无从挑剔。
萧昱的手紧紧抓住她的,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又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进行某种无言的托付。他浑浊的眼珠转动,目光在沈如晦和萧珣之间来回逡巡,喘息了好一会儿,才用极其虚弱、几乎只有气音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如晦……珣儿……”
他罕见地用了如此亲近的称呼,打破了君臣之间的界限,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意味。
“朕……朕这副身子……怕是难以支撑了……”他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仿佛在积蓄着最后的力量,再睁开时,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一丝……近乎恳求的意味,“这江山……这朝堂……经此一乱,已是千疮百孔……亟需有力之人……匡扶……”
他的手指用力,几乎掐进沈如晦的皮肉,力道之大,让沈如晦不由得微微蹙眉,但她并未挣脱,只是更加轻柔地摩挲着他的手背,试图给予他一丝慰藉。
“朕知道……你与萧珣……皆有经纬之才,擎天之志……”他顿了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气道,李德全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替他抚背,动作轻柔而熟练。
“皇上,您慢点说,保重龙体要紧。”李德全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担忧。他跟随皇帝多年,看着皇帝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天子,一步步走到如今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萧昱摆了摆手,示意李德全退下,目光死死盯着沈如晦的眼睛,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在骨子里,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郑重:“朕……别无他求……只愿你们……看在……看在朕……看在萧氏列祖列宗的份上……”
“保住这江山安稳……护佑……护佑三皇子……周全……”
“让他……做个富贵闲人……平安……终老……”
话音落下,养心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皇帝粗重艰难的喘息声,清晰可闻,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殿内来回回荡。
“护佑三皇子周全”
“富贵闲人”
“平安终老”……
这话,看似是一位父亲对幼子的慈爱担忧,但在此时此刻,从刚刚经历逼宫、权力被彻底架空的皇帝口中说出,其意味,不言而喻!
他是在用三皇子的安危和未来,作为交换,默许甚至恳求萧珣与沈如晦接手这破碎的江山,承认他们此刻无人能及的权柄地位!他未明说传位,但“匡扶”江山、“保住江山安稳”的重任,已落在了眼前这一对男女的肩上。而“护三皇子周全”,既是请求,也未尝不是一种隐晦的警告与制约——若他们敢对三皇子不利,便是违背了他的遗愿,也会遭到天下人的非议。
沈如晦感受到手中那只手的颤抖与冰凉,也听懂了那话语深处无尽的苍凉与妥协。她垂眸,浓密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绪。是快意?是怜悯?还是对权力更迭无常的唏嘘?或许都有。她想起自己初入靖王府时的艰难,想起在冷宫中的屈辱,想起这些年经历的风风雨雨,心中百感交集。
她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沉静如水,带着无比的诚恳与坚定,迎上皇帝期盼而脆弱的目光:“皇上放心。”
她一字一顿,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臣妾与靖王殿下,定当竭尽全力,护我大胤江山永固,社稷安宁。”
“三皇子殿下,乃皇上血脉,臣妾等……必视若己出,保他一生富贵平安,绝不让任何人……惊扰于他。”
她没有丝毫犹豫,接下了这无形的权柄,也做出了承诺。这承诺,是给皇帝的定心丸,也是他们未来行事必须遵循的底线之一。她知道,一旦许下这个承诺,便意味着他们要肩负起更多的责任,也会面临更多的挑战,但她无所畏惧。
萧昱闻言,仿佛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下去,抓着沈如晦的手也无力地滑落,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他深深看了沈如晦一眼,又看了看始终沉默而立、神色莫辨的萧珣,眼中闪过一丝释然,最终疲惫地阖上了眼睛,喃喃道:“如此……朕……便可稍安……”
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缕青烟,在殿内消散,再也寻不到踪迹。
萧珣直到此时,才上前一步,对着龙榻深深一揖,动作标准而恭敬,声音沉稳有力,带着王者的气度:“皇兄安心静养,朝中诸事,臣弟与淑妃……自会妥善处置,必不使皇兄忧心。”
他没有多言,但这一揖,这一承诺,已然足够。他称呼沈如晦为“淑妃”,在皇帝面前维持着应有的规矩,但那句“臣弟与淑妃”并列,已昭示了全新的权力格局——从今往后,朝堂后宫,将由他们二人共同执掌。
皇帝没有再回应,仿佛已经睡着,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他的呼吸均匀而缓慢,像是进入了深度睡眠,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忧虑与疲惫,只剩下一片平静。
沈如晦缓缓站起身,动作轻柔,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与萧珣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他们都明白,一个时代已经结束,一个新的格局,从此刻,正式开启。他们站在了权力的最巅峰,也背负起了这万里江山的重量与……那无法言说的未来。
沈如晦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抚过发髻,指尖触到那支温润的羊脂玉簪。那是萧珣在她初入靖王府时赠予她的,玉质莹润,触手生温,这些年历经风雨,始终未曾离身。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让她心神稍定,也让她想起了与萧珣并肩作战的点点滴滴。
萧珣的目光随之落下,在她指尖和玉簪上停留了一瞬,眸色深沉难辨,像是蕴藏着无尽的思绪。他看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坚定与释然,也看到了她对这支玉簪的珍视,心中微动。
“玉簪还在。”萧珣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而温和,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殿内些许沉重的气息。
沈如晦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那笑容极淡,却如同冰雪初融,瞬间照亮了她苍白的脸颊:“嗯,一直都在。”
“那就好。”萧珣的目光移向龙榻上的皇帝,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皇兄身体虚弱,需得好生静养,李德全,你务必照料好皇上的饮食起居,不可有丝毫疏忽。”
“是,靖王殿下!”李德全连忙躬身应道,眼中满是感激。他知道,有靖王和淑妃在,皇上的安全便有了保障,大魏的江山也有了希望。
“后宫那边,”沈如晦转向萧珣,语气沉稳地说道,“德妃已被囚于长乐宫,其余依附丞相或德妃的宫人妃嫔,我会按规矩处置,既不滥杀,也绝不姑息。太后那边,我会亲自去一趟,告知今日之事,也请她安心。”
萧珣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有你在,后宫之事,我放心。”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朝堂这边,丞相余党虽已拔除,但地方势力盘根错节,还需安抚。兵权方面,我会即刻整合京畿卫戍,确保京城安稳。明日,我会召集文武百官于太和殿议事,宣布后续安排。”
“嗯。”沈如晦颔首,补充道,“三皇子那边,还需尽快安排妥当。皇上既已托付,我们便要做到万无一失。我建议将三皇子接入靖王府暂住,派专人看护,确保他不受任何惊扰。待局势彻底稳定,再为他安排一处清净宅院,让他安稳度日。”
“我也是这么想的。”萧珣认同道,“我会让人即刻去办,挑选可靠的人手,负责三皇子的起居与安全。”
两人正说着,龙榻上的萧昱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着殿顶,像是从遥远的梦境中醒来。
沈如晦与萧珣同时停下交谈,看向龙榻,神色凝重。
“水……”萧昱的声音微弱,带着干渴,像是沙漠中的旅人渴望着水源。
李德全连忙上前,端过早已备好的温水,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喂到皇帝嘴边,动作轻柔而熟练。
萧昱喝了两口,气息稍稍平稳了些,目光落在萧珣身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珣儿,你……你可知,朕为何从未真正猜忌过你?”
萧珣一怔,随即垂眸,语气恭敬:“臣弟不知,还请皇兄明示。”
“因为……”萧昱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忆的怅然,眼神变得悠远起来,像是看到了多年前的景象,“你母妃,是朕唯一真心爱过的女子。她温柔善良,聪慧贤淑,却红颜薄命。她临终前,只求朕护你周全,朕答应了。这些年,朕看似冷落你,实则是在为你避祸。朝堂凶险,你若太过耀眼,只会成为众矢之的,朕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远离纷争。”
萧珣的身体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复杂。他从未想过,那位高高在上的兄长,竟对自己有着这样的心思。他一直以为,皇帝对自己的冷落,是因为忌惮,是因为不信任,却没想到,背后竟隐藏着这样深沉的兄弟情分。
“皇兄……”萧珣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呼唤。
沈如晦站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也泛起涟漪。帝王之家,向来冰冷无情,父子反目,兄弟相残的事情屡见不鲜,没想到萧昱与萧珣之间,竟还有这样一段隐秘的兄弟情分,让她不由得心生感慨。
萧昱的目光又转向沈如晦,带着一丝恍惚:“淑妃,你可知,朕为何要封你为妃?”
沈如晦摇头,语气诚恳:“臣妾不知,还请皇上告知。”
“因为你像她。”萧昱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柔,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你眉眼间的沉静,与你母妃有几分相似。朕初见你时,便想起了她。只是后来,朕才发现,你比她更坚韧,更有谋略。你在冷宫中的隐忍,在靖王府中的聪慧,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封你为妃,既是因为对你的欣赏,也是因为对你的愧疚——朕未能护好你母妃,便想护你周全。”
沈如晦心中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得皇帝青睐,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一直以为,皇帝封她为妃,是为了制衡萧珣,是为了利用她,却没想到,背后竟隐藏着这样的缘由。
“皇上……”沈如晦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中泛起了晶莹的泪珠。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母亲临终前的嘱托,心中百感交集。
“朕这一生,做错了很多事。”萧昱的声音充满了悔恨,眼神中满是自责,“轻信奸佞,疏远兄弟,冷落妻儿……如今想来,真是悔不当初。若有来生,朕愿做一个寻常百姓,不再沾染这权力的纷争,只愿与家人平安相守。”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也渐渐变得涣散,像是随时都会再次陷入沉睡。
“皇上!”李德全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探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脉象……脉象越来越弱了!快,传太医!”
“不必了。”萧昱摇了摇头,气息微弱地说道,“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能死在你们面前,能听到你们的承诺,朕……已经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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