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黑袍身份·身世线索

　　风雪在断月台上空卷成漩涡，林宵的元婴悬停半空，金光微颤。他刚从西南山洞脱身而出，神识尚未完全稳定，可就在这刹那，一股压迫感如铁钳般锁住他的灵体。

　　这不是普通的威压。

　　它直冲神魂深处，像是某种血脉牵引，带着熟悉的灼热感。他胸口的赤心印记猛地跳动起来，节奏竟与那股力量隐隐同步。

　　“不对。”林宵咬牙，强行稳住元婴形态。

　　上一刻他还准备俯冲而下救赵梦涵，可这股气息太过诡异。它不像敌人，反倒像……自己的一部分被抽离出来，正在远处召唤。

　　黑袍人站在断月台边缘，长袍无风自动，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线。他没有抬头，却已察觉林宵的存在。

　　“你来了。”声音低沉，不带情绪，却让林宵耳膜一震。

　　他没回应，而是悄然催动体内《赤阳锻体诀》的一丝残意。这是他最早从杂役房偷学来的功法，残缺不全，但每一次运转，都会引动赤心印记共鸣。

　　果然，当那股火性灵力流转至心口时，黑袍人身形微顿。

　　兜帽下的阴影晃了一下，一道金纹掠过，转瞬即逝。

　　林宵瞳孔收缩。那一瞬，他看到了——那是和他体内印记一模一样的纹路，只是更加古老，更加完整。

　　他试探着释放一丝赤心气息，如同抛出一根细线。

　　黑袍人猛然抬头。

　　风雪戛然而止。

　　天地陷入死寂，连时间都像是凝固。林宵的元婴僵在空中，神识被一股无形之力拉扯，几乎要脱离掌控。

　　但他撑住了。

　　“你到底是谁？”林宵厉声喝道，“为何我体内的印记会因你而动？”

　　话音落下，黑袍人缓缓抬起手，宽大的袖口垂落，露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指尖泛着淡淡的金芒，像是燃烧后的余烬。

　　他没回答，而是轻轻一挥。

　　一道金色锁链凭空浮现，由纯粹的能量凝成，链身刻满古老符文，直奔林宵元婴而来。

　　这不是攻击，是拘禁。

　　林宵瞬间明白——对方要的是他的灵魂，不是杀他。

　　他催动赤心印记全力抵抗，元婴化作一道流光疾退。可那锁链速度更快，眨眼间已缠上他的左臂。

　　剧痛传来。

　　不是肉体上的伤，而是神魂被撕裂般的刺痛。他感觉自己的记忆、意志、甚至存在的根基都在被一点点剥离。

　　就在锁链即将收紧的瞬间，他怒吼一声，主动引爆体内赤心之力。

　　轰！

　　金光炸开，锁链剧烈震颤，竟在半空中寸寸崩解。

　　碎片如星屑洒落，融入风雪。

　　黑袍人终于动容。

　　他站在原地，许久未语。然后，他缓缓掀开兜帽一角。

　　一只眼睛露了出来。

　　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像是藏着整片星空。而在那瞳孔深处，映出一幅画面——

　　寒雪纷飞的山门前，一个三岁孩童蜷缩在石阶上，衣衫单薄，浑身发抖。一名老者将他抱起，转身走入云雾缭绕的宗门。

　　那是玄微宗。

　　那是他。

　　林宵呼吸一滞。

　　“三千年了……”黑袍人开口，声音第一次有了波动，“我终于等到自己归来。”

　　这句话像刀子扎进林宵脑海。他想反驳，想否认，可胸口的印记滚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

　　“若我是你，那你为何要杀我？”林宵冷喝，声音嘶哑。

　　黑袍人沉默。

　　风雪重新开始飘落，打在他身上，却没有留下痕迹。他望着林宵，眼神复杂，像是看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又像是盯着一个必须回收的残片。

　　“我不是要杀你。”他终于说，“是要夺回完整的‘我’。”

　　林宵心头一震。

　　完整的“我”？

　　难道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有人定义了他的存在？

　　他想起小时候在杂役房翻到的那本残卷，上面写着：“赤心非印，乃种。”当时他不懂，只当是胡言乱语。

　　现在想来，那或许根本不是功法，而是……预言。

　　“你到底是谁？”林宵再次问，语气更重。

　　黑袍人没有直接回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金芒正缓缓褪去。

　　“你记得渡厄吗？”他忽然问。

　　林宵一愣。

　　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僧，曾在南荒路上给他一枚铜环，说能保他一命。后来他在紫宸殿决战时，铜环碎裂，释放出佛劫之力，助他反杀周玄。

　　“他认识你？”林宵问。

　　黑袍人轻笑一声：“何止认识。他是唯一一个敢挡在我面前的人。”

　　林宵脑中闪过无数线索。渡厄给他的铜环，赵梦涵留下的寒星令，白璎珞曾说过妖域古籍记载“赤心降世，帝陨轮回”……

　　一切似乎都在指向同一个答案。

　　可他不敢信。

　　“你说我是你……那我父母呢？我的来历呢？”林宵质问。

　　黑袍人抬起头，金瞳再度亮起。

　　这一次，林宵看到了更多画面——

　　星空崩塌，宇宙尽头，一尊巨影矗立虚空。他手持长剑，斩断法则之链，最终被万雷贯体，身躯碎裂。心脏化作一团赤光，坠入凡尘。

　　下一幕，是他婴儿时期被遗弃在玄微宗山门的画面。

　　再下一幕，是他修炼《赤阳锻体诀》时，体内第一次觉醒赤心印记的瞬间。

　　所有的片段，都被那只金瞳记录着，像是亲眼见证。

　　“你不是凡胎。”黑袍人低声说，“你是劫。”

　　林宵浑身一震。

　　劫？

　　是灾难？还是轮回？

　　他还没来得及追问，黑袍人忽然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块破碎的玉牌。那玉牌残缺不全，但上面的纹路，竟与他腰间储物袋里的红绸带边缘完全吻合。

　　“这块玉牌，原本是一对。”黑袍人说，“另一半，在你身上。”

　　林宵下意识摸向红绸带。那是赵梦涵十二岁送他的，说是辟邪用。他一直以为只是个信物。

　　可现在看来，它可能是钥匙。

　　或者，是枷锁。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宵紧盯着对方。

　　黑袍人收起玉牌，重新拉上兜帽。

　　“我不想干什么。”他说，“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你是否真的觉醒。”

　　说完，他后退一步，身影渐渐融入虚空阴影。

　　可就在彻底消失前，他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

　　“赤心非印，乃种；你非凡胎，乃劫。”

　　林宵悬在空中，元婴微微颤抖。

　　风雪扑面，他却感觉不到冷。胸口的印记仍在跳动，频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尖竟泛起一丝极淡的金芒。

　　和黑袍人的一样。

　　他猛地攥紧拳头。

　　如果那人真是上古仙帝残念，而他又真是对方的转劫之身……那他这些年做的每一件事，走的每一步路，是不是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赵梦涵的相遇，白璎珞的相助，谢红绡的情报，甚至是周玄的陷害……有没有可能，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他抬头望向北方天际。

　　断月台下方，战斗仍在继续。赵梦涵还在苦战，噬魂幡的黑雾仍未散去。

　　他不能停。

　　不管他是谁的转世，不管这具身体承载着怎样的宿命，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救她。

　　他调转元婴方向，准备俯冲而下。

　　可就在他动作的瞬间，胸口的赤心印记突然剧烈跳动，一股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识海。

　　画面中，一个女人抱着婴儿跪在祭坛前，泪水滴落在玉牌上。她喃喃道：“愿你此生无争，远离因果。”

　　那女人的脸，模糊不清。

　　但她的声音，他 sohow 听过。

　　非常熟悉。

　　像是在梦里听过千百遍。

　　林宵的元婴停滞在半空，眉心赤光疯狂闪烁。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摸向红绸带，指尖触到一处细微的刻痕。

　　那是他从未注意过的痕迹。

　　两个字，极小，几乎看不见。

　　“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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