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仙帝残念·力量争夺

　　风雪还在下，林宵的元婴悬在断月台上空，指尖残留着那抹淡淡的金芒。他没有动，但体内却像有两股力量在撕扯。胸口的赤心印记滚烫得像是要炸开，而那股从黑袍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牵引力，依旧缠绕在他的神识周围。

　　他知道刚才看到的画面不是幻觉。

　　那个跪在祭坛前的女人，她叫他“吾儿”。

　　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母亲。

　　更不知道，自己会是某个仙帝的“劫”。

　　黑袍人已经退入阴影，身影模糊，但林宵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仍在。那种注视不带杀意，也不带敌意，反而像是一种……确认。

　　“你说我是你？”林宵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风雪，“那你为什么不敢站出来，堂堂正正地认我？”

　　黑袍人没动。

　　林宵冷笑：“你要夺回完整的‘我’？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被你拿走？”

　　话音落下，他猛地抬手，掌心朝天，将赤心印记的力量强行催动。一股灼热从心口爆发，顺着经脉冲向元婴。这不是《赤阳锻体诀》的运行路线，而是他凭着本能，在逆推这股力量的源头。

　　金光在他体表浮现，不再是被动反应，而是主动燃烧。

　　黑袍人缓缓抬头。

　　这一次，他没有隐藏气息。一股浩瀚如星海般的威压铺天盖地压来，不是针对肉身，而是直击灵魂最深处。林宵的元婴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被碾碎。

　　“三千年来，我等的就是这一刻。”黑袍人的声音低沉，“你不该反抗。你是我的延续，是我的重生之路。”

　　“放屁！”林宵怒吼，“我爹妈没教我跪着活！”

　　他咬破舌尖，鲜血喷出瞬间化作雾气，与赤心之力融合。这是他在外门试炼时学会的狠招——以血激灵，强行突破极限。

　　元婴双目骤然亮起，一道赤金色的火焰从心口燃起，沿着脊椎直冲头顶。火焰不向外扩散，而是向内压缩，凝成一根细线，刺向识海中央那团来自黑袍人的记忆洪流。

　　那是属于仙帝的记忆。

　　星空崩塌、万雷贯体、心脏碎裂坠入凡尘……

　　画面汹涌而来，试图用“宿命”二字压垮他的意志。

　　林宵没有躲。

　　他张开双臂，任那些记忆灌入脑海。他要看清楚，这个所谓的“前世”到底有多重。

　　一息。

　　两息。

　　三息。

　　他的元婴开始龟裂，皮肤剥落，露出底下跳动的灵光。可他的眼神越来越亮。

　　“你说我是你的劫？”他忽然笑了，笑声在风雪中炸开，“好啊！既然我是劫，那就劫了你的命！”

　　轰！

　　赤心印记猛然膨胀，那根压缩到极致的火焰细线反向冲出，撞进记忆洪流之中。不是吸收，不是对抗，而是吞噬！

　　黑袍人身体一震。

　　他第一次露出惊色。

　　那团属于他的意志碎片，竟在被林宵一点点吞掉。不是摧毁，是转化，变成林宵自己的力量。

　　“不可能……”他低声喃喃，“凡胎之躯，怎能容纳仙帝本源？”

　　“我不是凡胎？”林宵咧嘴一笑，嘴角溢血，“可我他妈是从挑水杂役爬上来的人！你说我是你，可我记住的第一个名字，是赵梦涵塞给我红绸带那天教的！”

　　他一把扯下腰间的红绸带，狠狠甩在元婴胸前。布条展开的刹那，一丝极寒的气息逸散而出——那是赵梦涵留在上面的真气痕迹，微弱，却清晰。

　　就是这一丝寒意，让林宵的神识稳了下来。

　　他不是仙帝。

　　他是林宵。

　　一个被丢在山门前的孩子，一个靠耍嘴皮子混饭吃的杂役，一个为了活下去连功法残篇都敢偷练的疯子。

　　他不需要什么宿命安排。

　　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他自己踩出来的！

　　“你想拿走我？”林宵双眼赤红，元婴周身燃起赤金火焰，“那你先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火光，直扑黑袍人。

　　对方终于动了。

　　一只手掌抬起，掌心浮现出一枚破碎玉牌，与林宵红绸带上那道刻痕完美契合。金光流转间，一股更强的牵引力拉扯而来，想要将林宵的元婴拉入玉牌之中。

　　林宵怒吼，赤心火焰暴涨，硬生生在半空中停住身形。

　　两股力量对峙，天地为之震颤。

　　风雪停滞，空气凝固。

　　林宵的元婴已经开始溃散，但他还在往前冲。哪怕只剩一缕魂，他也要撞上去。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不是战斗技巧，也不是功法秘要。

　　是十二岁那年，赵梦涵偷偷帮他遮掩修炼痕迹时说的话：“你要是死了，谁替我还债？”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笑嘻嘻地说：“放心，我命硬得很，阎王都不敢收。”

　　现在，他对着黑袍人，一字一句地说：“我命硬得很，你——也——别——想——收！”

　　赤心印记轰然炸开。

　　不是自爆，而是觉醒。

　　一股全新的力量从印记深处涌出，不属于《赤阳锻体诀》，也不属于任何已知功法。它像是种子破土，带着一种原始而暴烈的生命力，瞬间贯穿林宵全身。

　　他的元婴不再燃烧，而是变成了赤金色的晶体形态，每一寸都透着不可侵犯的锋芒。

　　黑袍人被这股力量震退一步。

　　兜帽滑落，露出整张脸。

　　那是一张和林宵极为相似的脸，只是更加沧桑，眼神深邃如宇宙尽头。

　　两人对视。

　　没有人说话。

　　良久，黑袍人缓缓闭眼，再睁开时，金瞳中的压迫感消失了。

　　“终于……”他低声说，“活了。”

　　下一瞬，他身影淡去，彻底融入虚空。

　　林宵悬浮在原地，元婴剧烈震荡。他赢了，但也付出了代价。识海像是被犁过一遍，记忆断层处处可见。他甚至记不起刚才最后那一击是怎么打出去的。

　　但他知道，自己守住了“林宵”这个名字。

　　风雪重新落下。

　　他低头看向北方天际。那里，有一道熟悉的气息正在减弱——冰冷，倔强，不肯屈服。

　　是赵梦涵。

　　她还在打。

　　而且快撑不住了。

　　林宵握紧拳头，赤金火焰再次升腾。他不能回去本体，西南那边还有义军要护，还有阴谋未解。

　　但他可以在这里，做点什么。

　　他抬起手，将残余的赤心之力凝聚在指尖，朝着北方轻轻一点。

　　一道赤光划破长空，如同流星坠向战场。

　　与此同时，他的元婴微微晃动，眉心裂开一道细缝，渗出金色的液体。

　　他没管。

　　只是死死盯着北方，嘴唇无声开合。

　　三个字。

　　梦——涵——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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