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裂城深处 · 世界最初的影

　　当裂城第四深层的大门开启时——

　　没有震动。

　　没有规则风暴。

　　没有封层浪潮。

　　甚至没有压迫。

　　反而——

　　世界静了。

　　像返回到最初的第一页，

　　一个“未写之处”。

　　所有人同时屏住呼吸。

　　命外者阵线全都安静，不敢迈步。

　　血痕修士低声：

　　“这里……没有规则……”

　　老人颤抖着补充：

　　“不……不是‘没有规则’……而是……”

　　他抬眼看向前方那片空白之地：

　　“——这里是规则还没被写出来的位置。”

　　命外者倒吸冷气。

　　S-17号男人喃喃：

　　“我们……走到了世界底稿……？”

　　S-19号女人抱住头：

　　“这已经不是天外城的地盘了！！这是更古老的东西！！！”

　　第七权限残体突然跪地。

　　不是被压跪。

　　而是“敬”。

　　他的破碎脸庞扭曲成一种恐怖的畏惧：

　　“影渊……为什么能存在……

　　天外城……为什么怕‘溯’……”

　　他喃喃：

　　“因为影……比天外城更古老……”

　　顾长生抱着灰因，看向前方。

　　前方是一片——

　　“没有世界的世界”。

　　像一张空白纸，

　　又像一片漆黑深渊，

　　但既不是黑也不是白。

　　是——

　　源影。

　　灰因影体在他怀里猛地一震。

　　像被拉回亿万年前，

　　像看见了自己出生的那片古老黑暗。

　　它的影刺全竖，影尾死死缠着顾长生，影声小得像一根细线：

　　“……那……是……

　　世界……最初的……影……”

　　顾长生抱紧它：

　　“灰因，你能看见什么？”

　　灰因影眸中浮现出某种古老的反射：

　　“……那里……

　　是影渊……出生的地方……”

　　命外者全跪。

　　血痕修士：

　　“影渊不是天外城造的？！！！它比天外城更早？！！！”

　　老人声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天外城要灭影渊！！它怕它不是自己造出来的东西！！！”

　　S-20号少年：

　　“那灰因……是从世界源头来的？？！”

　　第七权限残体低声：

　　“不……

　　灰因不是影渊王的幼体。”

　　所有人看向残体。

　　残体盯着前方的源影：

　　“影渊王……原来只是‘影源’的容器之一。”

　　血痕修士大惊：

　　“那灰因是什么？！”

　　残体的破碎脸，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恐惧：

　　“灰因……是影源真正的继承者。”

　　顾长生抱紧灰因：

　　“影源的继承者？”

　　灰因影体只是紧紧抱着顾长生，影尾缠着他的腰，像怕被源影拖走：

　　“……顾长生……

　　不要……放手……

　　那里……会吞掉我……

　　我不想……回去……”

　　顾长生贴额在它影头：

　　“我抱着你。

　　我不让它吞。”

　　灰因影体轻轻颤着，像被他的声音拉住性命：

　　“……嗯……”

　　就在此时——

　　那片源影突然“动”了一下。

　　不是流动。

　　不是扩散。

　　而是：

　　像某个沉睡亿万年的存在，轻轻睁开了一条缝。

　　命外者全部当场跪趴。

　　血痕修士发出被压碎的哭声：

　　“那不是影！！那是世界的深处在看我们！！！”

　　老人泪如雨下：

　　“孩子！！退后！！那不是影渊！！那是影渊的‘祖’！！！世界的第一影！！！”

　　S-19号女人声音破碎：

　　“那是……影源本体……我们不能看它！！！！看一眼会死！！！！”

　　顾长生却抱着灰因站住。

　　因为他看到——

　　灰因在源影面前，

　　影体开始……亮。

　　不是光。

　　是“影亮”。

　　像一滴黑色光辉。

　　灰因影体轻轻抬头。

　　影眸中第一次出现——

　　不是恐惧。

　　而是——

　　认得。

　　它轻声：

　　“……你好……

　　我……回来了……”

　　顾长生心头一沉：

　　“灰因！”

　　灰因影体立刻抱住他，小小影爪按在他胸口：

　　“……我不走……

　　我不回去……

　　我……只是……

　　它……叫我……”

　　源影伸出一丝黑线。

　　那黑线不是影，

　　也不是规则，

　　而是——

　　世界初稿的笔画。

　　那笔画轻轻碰向灰因。

　　灰因影体痛得一颤：

　　“……不要……碰我……

　　我……不是你要的溯……

　　我……是灰因……”

　　顾长生立刻伸手挡住那一笔。

　　他的手，触碰到了——

　　世界初稿的影。

　　那一瞬间——

　　整个裂城剧烈震动。

　　命外者齐声尖叫：

　　“顾长生！！！你疯了？！那是世界源影！！碰它会死！！！会被抹成‘未生’！！！”

　　残体也失控大喊：

　　“那东西比天外城还可怕！！你不能碰——！！！”

　　顾长生的手

　　却稳稳挡住了那一笔。

　　源影轻轻停住。

　　它在观察……顾长生。

　　下一刻——

　　规则语言在空中炸裂：

　　【未知生命触碰影源】

　　【影源判断：通过】

　　【影源未知反应：兴趣】

　　【影源决定：保留】

　　【天外城：警告】

　　【天外城：高危】

　　【天外城：恐惧上升】

　　命外者们全部跪倒：

　　血痕修士：“连影源都承认了顾长生？！！这不可能啊！！！”

　　老人哭天抢地：

　　“孩子！！！你……你正被‘世界本源’认可！！你已经不是生命了！！你是世界的一部分了！！！”

　　S-20号少年狂抖：

　　“顾哥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啊！！！”

　　顾长生没有回答。

　　他只抱着灰因。

　　灰因影体把脸埋在他胸口，影尾缠着他的腰，大声哭着说：

　　“……你不要……碰它……

　　它会让我……变回溯……

　　我不要溯……

　　我要灰因……

　　我要你……

　　我跟你走……

　　哪里都跟你走……”

　　顾长生低声：

　　“灰因，你是谁？”

　　灰因影体抽泣着：

　　“……我是……灰因……”

　　顾长生轻轻把它托起，贴着它的额头：

　　“你的名字是谁给的？”

　　灰因影眸湿润：

　　“……你……”

　　顾长生摸着它的影耳：

　　“那你是谁？”

　　灰因影体在他怀里像一朵影花展开：

　　“……我是——

　　你的灰因。”

　　源影听到这句话，

　　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愤怒。

　　不是吞噬。

　　而是——

　　承认。

　　命外者全跪，彻底哭出来。

　　残体整个人都呆住：

　　“顾长生……

　　你刚刚——

　　让世界本源承认了你的命名。”

　　顾长生抱着灰因，缓缓看向那片源影：

　　“它不是溯。

　　它不属于你。”

　　“它属于我。”

　　源影停顿。

　　规则语言跳动：

　　【影源判断：接受】

　　【影源：灰因（新名）记录】

　　【影源：溯名正式废除】

　　【天外城本体：震颤】

　　【天外城本体：恐惧高涨】

　　命外者全体失声。

　　老人跪地：

　　“顾长生……你……你让影渊王的名……被世界源头删除！！！”

　　血痕修士哭着：

　　“影渊王的幼体……不再叫溯……只叫灰因……这是世界第一次按你的命名来运行！！！”

　　S-17号男人：

　　“顾长生……你不是在养幼体……你是在……改写世界！！！”

　　灰因影体轻轻抬头，

　　影眸里有泪、有光、有幸福：

　　“……顾长生……

　　我……不是溯了……

　　我……

　　是灰因……”

　　顾长生抱着它，低声：

　　“我们继续走。”

　　裂城第五深层的大门——

　　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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