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帷幕边缘

　　“破晓号”立刻进入最高警戒状态，引擎功率降低，如同潜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靠近战斗空域。

　　随着距离拉近，舷窗外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前方，已然是“永恒帷幕”的边缘。那并非简单的黑暗，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连光线和希望都能吸收的“虚无”地带，其边界翻滚着不祥的、暗紫色的能量湍流。

　　而就在这片黑暗帷幕的边缘，一场不对等的、惨烈的战斗正在上演。

　　交战的其中一方，是两艘造型奇特、带着明显生物与机械融合风格的舰船。它们的装甲上覆盖着类似角质的外壳，炮台如同活物的器官般蠕动，能量光束呈现出不健康的绿色。这是“虫巢意志”的孢子舰，一个以吞噬和同化其他文明着称的硅基-生物混合体文明，在已知星域中恶名昭着。

　　而它们的对手……则让林珩瞳孔骤缩。

　　那是三艘通体由某种暗影物质构成的、形态不断在固态与能量体之间切换的舰船。它们没有固定的炮台，攻击方式是从舰体表面直接凝聚并发射出那种令人熟悉的、冰冷的黑色能量束，或者展开无形的力场，扭曲空间，将孢子舰的攻击偏转、分解。它们的行动协调得如同一个整体，沉默，高效，带着一种程序化的冷酷。

　　正是“清算者”的舰船！

　　孢子舰的数量和火力看似占据优势，绿色的生化能量炮如同暴雨般倾泻在暗影舰船上，却难以造成有效的伤害。而那些黑色的能量束每一次闪烁，都能轻易地撕裂孢子舰厚重的生物装甲，将其内部结构冻结、粉碎，或者引发诡异的内部坍缩。

　　战斗呈现出一面倒的屠杀态势。一艘孢子舰被数道黑色能量束同时命中，庞大的舰体如同被无形之手揉捏般扭曲、压缩，最终化作一团不断缩小的黑暗，彻底消失，连残骸都没有留下。

　　另一艘孢子舰见势不妙，试图转向逃离，冲入身后的“永恒帷幕”。但一艘暗影舰船瞬间加速，以超越物理常识的方式出现在其逃逸路径上，舰体展开，化作一张巨大的、由暗影构成的网，将其兜头罩住。暗影之网收缩，孢子舰在其中疯狂挣扎、开火，却如同落入蛛网的昆虫，迅速被分解、吞噬。

　　战斗在几分钟内就结束了。两艘强大的孢子舰，连同它们所代表的文明分支，就这样被无声无息地抹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而那三艘暗影舰船，在完成清理后，甚至没有停留，如同完成了一次普通的垃圾清扫，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永恒帷幕”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寂静，高效，冷酷到令人骨髓发寒。

　　“破晓号”舰桥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远超想象的碾压性力量和无情的毁灭方式所震撼。

　　“它们……就是这么清理文明的？”雷克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颤抖。

　　林珩死死盯着暗影舰船消失的方向，脸色凝重。他不仅能感受到那冰冷的“标记”在刚才变得更加活跃，更能清晰地感知到，在那片“永恒帷幕”之后，存在着一个庞大、冰冷、如同精密机械般运转的……“意志集合体”。那才是“清算者”的真正面目吗？

　　“记录所有战斗数据，尤其是它们攻击方式和能量特性的细节。”林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孢子舰的残骸……如果还有残骸的话。”

　　侦察单位小心翼翼地靠近战斗区域。那里几乎空无一物，只有一些逸散的、冰冷的暗影能量和极其微量的、被彻底分解的孢子舰分子尘埃。真正的“尸骨无存”。

　　“无法回收有效样本。能量残留分析……确认与舰长您身上的‘标记’同源，但更加凝聚和强大。”

　　就在侦察单位准备返回时，传感器突然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求救信号！信号来源，竟然是一块较大的、漂浮在战场边缘的孢子舰装甲碎片内部！

　　“有幸存者？”

　　林珩犹豫了一下。拯救一个臭名昭着的虫巢意志成员？这无疑是在身边安置一颗定时炸弹。

　　但……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近距离了解“清算者”攻击效果，以及获取虫巢意志关于“永恒帷幕”情报的机会。

　　“回收那块碎片，进行最高级别的隔离和消杀。如果里面有活口，撬开它的嘴。”

　　“破晓号”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开始打捞这块来自死亡边缘的碎片。而那片吞噬一切的“永恒帷幕”，依旧静静地横亘在前方，仿佛在等待着下一个闯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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