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宗亲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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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的窗棂糊着厚厚的鲛绡,外头的雪又下大了,簌簌落着,把窗纸映得泛着冷白。寝室里却暖得很,地龙烧得旺,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安神香,锦姝翻了个身,眼睫轻颤着睁开——入眼便是姜止樾的睡颜。
他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散在锦被上,垂到腰际,发尾还带着点自然的卷。眉骨高挺,眉峰如远山含黛,横卧在饱满的额下,鼻梁直而翘,唇瓣是自然的淡粉色。
平日里穿朝服时满是帝王威严,此刻只着一件月白里衣,领口松松垮着,倒透出几分沉稳内敛的温润来。
“真好看。”锦姝心里嘀咕着,手指不听使唤地伸过去,轻轻扒开他的里衣领口。指尖触到温热的肌肤,坚实宽阔的胸膛下,能摸到心跳沉稳有力,肌肉线条流畅饱满,像未经雕琢的璞玉,裹着令人心悸的男性力量。
她越摸越上瘾,指尖从心口滑到腰侧,来来回回蹭着。
姜止樾本就浅眠,被她这般频繁的小动作弄醒,凤眼微睁时还带着点刚醒的朦胧,见她盯着自己胸膛出神,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
锦姝却没停,指尖在他心口画着圈,偶尔还故意蹭过他腰侧的敏感处。
“唔……”姜止樾的呼吸骤然变重,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还泛着点抖,“还没摸够吗?”他直勾勾地看着锦姝,眼底已染了些暗潮——若不是她怀着孕,此刻哪还容得她这般放肆。
锦姝仰头朝他笑,眼尾弯成月牙,手却猛地往后伸,狠狠捏了把他的臀部。入手满是弹性,还带着温热的软。“真有弹性。”她收回手,还不忘点评一句。
“你……”姜止樾又气又羞,耳根都红了,却舍不得对她发作,只能瞪着她,眼神里没什么威慑力,反倒像在撒娇。
恰在这时,外头传来秋竹轻细的声音:“陛下,娘娘,可是醒了?”
锦姝见好就收,用手撑着身子要起来,还推了姜止樾一把:“走开,我要下床。”姜止樾虽不情愿,还是乖乖挪了位置,顺手还扶了她一把——怕她动作大了累着。
“进来吧。”姜止樾扬声应道。
秋竹领着四个宫女鱼贯而入,手里捧着梳洗用具和常服。
今日没什么朝事,两人穿得都随意些。姜止樾换上石青色常服,上面绣着暗纹龙形,不比朝服上的五爪金龙庄严,线条更柔和,衬得他气色愈发温润。
锦姝则选了件石榴红的褙子,领口绣着缠枝莲,衬得她孕中也依旧明艳。
收拾妥当,两人移步到正殿用午膳。今日是初一,膳桌比往日丰盛了许多:莲子八宝鸭炖得酥烂,鸭皮油亮,里头塞着莲子、桂圆、五味蒸鸡色泽金黄,撒着葱花,鲜嫩多汁;旁边还摆着素饺子和浮元子——素饺子是荠菜馅的,取“吉庆”之意,浮元子裹着桂花糖,圆润饱满。
“今夜还要去乾清宫开年宴,内务府这会儿该忙坏了。”锦姝夹了个浮元子,咬开时甜汁溢满口腔,她眯着眼,满足地晃了晃头。
姜止樾给她舀了勺鸭汤,温声道:“慢些吃,没人跟你抢。”
用过午膳,两人便在正殿的贵妃榻上歇着。姜止樾虽休沐,却还有奏折要批,他靠在榻头,手里拿着朱笔,眉头微蹙,认真的模样倒比平日里更添了几分魅力。
锦姝找了本去年年底新出的话本子,靠在他身旁翻着——讲的是温润少年丞相和世家女的爱恨情仇,无非是初见倾心、家族阻挠、破镜重圆的老套路,在坊间常见得很。
看了没几页,锦姝就觉得没意思,把话本子扔到一边,让秋竹收起来。
殿角的炭火噼啪作响,偶尔爆出火星,外头的风声呜呜咽咽,衬得殿内愈发安静。她瞥了眼身旁批奏折的姜止樾,心里又冒出那句:“嗯,养眼。”
“姜止樾。”她忽然唤他。
“嗯?”姜止樾没抬头,朱笔在奏折上圈点着,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回应。
“你是怎么长的?眼睛像眼睛,鼻子像鼻子。”锦姝打趣道,手还隔空对着他的脸比划了两下,模仿着他的眉眼轮廓。
秋竹在一旁听得忍不住笑出声,站在门边的康意却不敢笑,只能憋着,肩膀微微发抖。
姜止樾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在调侃自己,无奈地抬眼:“这是什么话?照你这么说,眼睛该像鼻子,鼻子该像眼睛才对?”他说着,还真在心里想象了那模样,歪歪扭扭的,怪渗人的,忍不住摇了摇头。
锦姝没搭理他,起身伸了个懒腰:“你批吧,我回寝室再睡会儿。”说着,便踩着软靴,慢悠悠地回了内室。
晚间的开年宴和除夕那晚相差无几,只是少了唱戏的环节,宗亲们相互敬酒,说着吉祥话。
按先帝定下的规矩,除夕到初三,皇帝要在皇后宫里过夜,宴散后,两人便一同回了凤仪宫。
次日是初二,宗亲要入宫赴宗亲宴。一早,锦姝和姜止樾便到了乾清宫,不用穿朝服,只着常服,倒轻松了些。
最先来的是华阳公主一家。
华阳穿着湖蓝色褙子,怀里抱着愿哥儿,崔驸马跟在一旁,手里撑着伞,伞面遮住了落雪。
“皇兄,锦姝,新年顺遂啊。”华阳笑着行礼,声音清脆。
愿哥儿如今会说的话多了,穿着红色小袄,肉乎乎的小手抓着华阳的衣领,奶声奶气地喊:“舅舅,舅母,新年顺遂。”
锦姝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软乎乎的,愿哥儿还傻呵呵地笑着。“如今愿哥儿也会说吉祥话了,待会儿去慈宁宫,母后见了定要高兴好一会儿。”
“那是,愿哥儿聪明,一教就会。”华阳笑得眉眼弯弯。
姜止樾也凑过来,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愿哥儿的小脸,没用力,却还是把愿哥儿戳得皱起了眉。他立马一脸不情愿地扭过身子,朝锦姝伸出手:“舅母,抱。”
姜止樾莫名笑出声,看着愿哥儿黏着锦姝的模样,心里忽然想起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知将来,他们的孩子会不会也这般黏人。
华阳一家没多待,毕竟后面还有宗亲要来,崔驸马重新撑伞,华阳抱着愿哥儿,身后跟着婢女,一行人朝慈宁宫去了。
姜止樾还站在原地出神,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愿哥儿小脸的软嫩触感。
“想什么呢?”锦姝侧头看他,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姜止樾回过神,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腹,眼底满是温柔:“在想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没等锦姝回话,诚王府的人就到了。
诚王穿着紫色常服,身边跟着诚王妃,身后还站着侧妃和嫡世子。“臣\/臣妇,恭祝陛下、皇后新年万安。”诚王说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深不见底。
“都起来吧。”姜止樾的语气淡了些,没了见华阳时的柔和,周身多了几分帝王威压,“听闻二皇兄前些日子新添子嗣,朕还没来得及恭喜。”
锦姝朝下方望去,诚王妃穿着淡粉色褙子,眉眼温顺,看着老实本分;诚王却始终笑着,眼角上挑,像只藏着心思的笑面虎。侧妃穿着浅青色衣裳,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嫡世子今年十二岁,穿着宝蓝色长衫,身姿挺拔,眉眼俊朗,不愧是皇家血脉。
“陛下说笑了,哪敢劳烦您恭喜。不过是妾室争气,又给臣添了位公子罢了。”诚王笑得更甚,语气却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皇兄好福气。”姜止樾淡淡回应。
“陛下是天子,臣怎敢与陛下比福气。”诚王这话一出,殿内的气氛顿时冷了几分,带着点针锋相对的意思。
锦姝见状,连忙打圆场:“本宫看皇兄这世子长得极为俊俏,眉眼周正,气度不凡,将来定受临京女儿家追捧。”
诚王妃立马接话,语气带着讨好:“娘娘这是抬举策哥儿了,要说俊俏,将来娘娘的嫡子才是人中龙凤。”
锦姝只是笑笑,没再接话。又寒暄了几句,诚王一家便也去了慈宁宫。
姜止樾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眼神沉沉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神色不悦。
“诚王如今是宗亲里的领头人,你刚登基,根基还不稳,切不可在明面上与他起冲突。”锦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语气带着叮嘱——本朝规矩,除了皇后其余后妃不得干政。
姜止樾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力道:“我知道,你别担心。”
等见完所有宗亲,已是午时,两人总算能歇口气。锦姝没回凤仪宫,夜里要在乾清宫开宴,便在偏殿歇着了。
另一边,诚王正领着人给丽贵太妃请安。丽贵太妃是先帝的宠妃,昔日的丽贵妃,如今虽年过四十,却依旧风韵犹存,穿着石榴红宫装,描着精致的妆容,看着倒像三十出头的女子。
她坐在榻上,见诚王一行人进来,只淡淡摆了摆手:“起来吧。”
说着,又朝世子招了招手:“哎呦,我的小孙子,快过来让祖母瞧瞧。”
那世子乖乖走过去,丽贵太妃捏着他的脸,眼神里满是疼爱。
诚王妃笑着说:“许久不见母妃,母妃风采依旧。”
丽贵太妃却没给她好脸色,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如今是王妃,该管好府里的事,莫要让我时时刻刻操心。为人处事也要狠厉些,省得那些妾室爬到你头上去。”这话分明是在说那位农乡出身的侧妃——谁都知道,那位侧妃入府几年,已生了三儿一女,势头正盛。
诚王妃脸色微白,却还是低头应道:“母妃说的是。”
侧妃更是不敢作声,头埋得更低了。
诚王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母妃在宫中过得可好?”他和丽贵太妃一样,有着一双桃花眼,此刻半眯着,眼尾上挑,面容俊美却带着几分女子的柔和。
“哀家是贵太妃,再不好还能差到哪去?”丽贵太妃哼了一声,语气带着不满,“只是看到赵琴萱当了太后,哀家心里就不痛快。没曾想先帝晚年竟不糊涂,还让姜止樾做太子,怎么不让他跟他那个大哥一样夭折了!”
“母妃,慎言。”诚王嘴上劝着,语气却没多少告诫的意思,依旧笑着,“不过,他刚登基,根基不稳,但咱们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丽贵太妃轻瞥了他一眼:“你莫不是怕了?只要计划周详,未必不能把皇位夺过来。”
诚王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手指摩挲着袖口的暗纹:“母妃说的是。但此事需从长计议,万不可操之过急。”
酉时一到,太妃们便同宗亲一同前往乾清宫。殿内早已摆好宴席,帝后与太后坐在上首,华阳一家坐在侧边,其余宗亲按品级依次落座。
歌舞升平,丝竹声不绝于耳,美酒佳肴琳琅满目,宗亲们相互敬酒,谈笑风生,一派祥和。
这一年的宗亲宴,总算是平安过去了。只是谁也没注意,诚王敬酒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以及丽贵太妃看向太后时,那藏在笑意下的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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