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审讯室的“神谕”与岩罕的崩溃

　　第二十一章：审讯室的“神谕”与岩罕的崩溃

　　保姆的离奇消失，如同一记闷棍，敲在韩辰的太阳穴上，嗡嗡作响。对手的狡猾和行动力远超预期，他们不仅在高层拥有保护伞，在底层也有如此高效隐秘的执行网络。那盘可能载有关键信息的录音带，随着保姆的蒸发，暂时失去了踪迹。

　　但这并没有让韩辰气馁，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烈的斗志。对手越是谨慎，越是说明他们害怕暴露。常规手段难以奏效，那就用非常规手段！既然对方善于利用“神谕噪音”这种精神武器，那他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成型。目标，直指那个目前已知的、与“K先生”和神秘组织联系最紧密的活口——岩罕！

　　岩罕是块硬骨头，常规审讯手段在他身上效果甚微。他对自己的走私罪行供认不讳，但一涉及到“K先生”、“神谕”以及组织的核心秘密，就立刻缄口不言，眼神深处甚至偶尔会掠过一丝混杂着恐惧和狂热的诡异光芒。韩辰推测，岩罕很可能也受过“神谕”的深度影响，甚至是某种程度上的精神控制，使得他对那个组织保持着一种扭曲的忠诚或畏惧。

　　想要撬开他的嘴，就必须打破这种精神控制！而打破控制的最好方法，或许就是利用“神谕”本身！

　　韩辰立刻秘密召见了声学专家小组和心理干预专家。他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利用专家组根据黑风坳录音片段复原模拟出的“神谕噪音”核心频率，进行特定调制，制造出一种具有强烈精神冲击和干扰效果的“反向神谕”，在审讯岩罕时，配合特定的环境和心理压力，尝试冲击甚至瓦解其心理防线。

　　这个计划风险极高。首先，“反向神谕”的效果是未知的，可能无效，也可能产生无法预料的副作用，甚至对审讯人员造成影响。其次，一旦被外界知晓他使用这种近乎“精神拷问”的手段，将会引发巨大的伦理和法律争议。

　　但韩辰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时间紧迫，中央工作组即将抵达，对手在暗处虎视眈眈，他必须尽快取得突破！

　　“我们需要绝对保密！”韩辰目光扫过几位专家，语气凝重，“所有参与人员必须签署最高级别的保密协议。设备调试和实验在绝对安全的地点进行。王猛总队长会负责外围安保和人员审查。”

　　专家们面面相觑，都被这个计划的胆大妄为所震惊，但看到韩辰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以及想到黑风坳那些孩子麻木的眼神和钱前进诡异的“自杀”，最终都沉重地点了点头。

　　“韩省长，我们尽力！但从医学伦理角度，我必须强调，这种方式可能对受试者造成不可逆的精神损伤……”心理专家谨慎地提醒。

　　“我知道。”韩辰打断他，声音低沉而冰冷，“但比起那些被他们摧残的孩子，比起那些不明不白死去的同志，岩罕可能承受的风险，是必要的代价。责任，由我一人承担！”

　　计划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专家组在一处废弃的防空工事里建立了临时实验室，日夜不停地对“神谕噪音”进行分析和反向工程。王猛则挑选了最忠诚可靠的几名队员，负责警戒和物资输送。

　　与此同时，韩辰加强了对岩罕的看守，并将其转移到了一个经过特殊改造的审讯室。这个审讯室做了完善的隔音处理，墙壁和天花板安装了隐藏的声学发射器，可以精准控制内部的声音环境。

　　在一切准备就绪的前夜，韩辰再次联系了林薇。他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希望能得到她的建议，尤其是关于“神谕”可能存在的反制措施或者潜在风险。

　　林薇的回复依旧延迟，但内容却让韩辰更加坚定了决心：

　　“‘反向神谕’思路可行，但如刀之双刃。岩罕心智已被侵蚀，强行冲击可能导致精神彻底崩溃或触发禁制（如自毁指令）。需配合其心理弱点（如权力欲、恐惧感）同步施压。关键节点，可尝试植入‘怀疑’与‘背叛’的种子。‘声源’追查有进展，与境外某‘圣地’有关，阻力巨大。慎之，重之。”

　　林薇肯定了计划的可行性，但也警告了风险——岩罕可能被设置了“精神禁制”，强行突破可能导致其变成废人甚至死亡。她指出了岩罕的心理弱点（权力欲和恐惧），并提供了具体的策略（植入怀疑与背叛的种子）。而“圣地”这个词，更是为“声源”的追查指明了方向，虽然前路依然“阻力巨大”。

　　韩辰深吸一口气，将林薇的指示牢牢记在心里。

　　第二天下午，一切准备就绪。韩辰亲自坐镇指挥室，通过单向玻璃观察审讯室内的情形。王猛带领两名经验丰富的审讯专家（事先已被告知部分情况，并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场内主导审讯。声学专家和心理专家则在隔壁监控室，实时监测岩罕的生理指标（心率、皮电等）和精神状态，并准备随时启动或停止“反向神谕”。

　　审讯开始了。初期依旧是老套路，审讯专家围绕走私网络、资金流向等问题进行追问。岩罕显得很不耐烦，态度嚣张，对关键问题要么避而不答，要么冷嘲热讽。

　　“我说了多少遍了，我就是个做生意的，赚点辛苦钱。什么K先生、神谕，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岩罕歪坐在椅子上，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

　　韩辰在指挥室对着麦克风轻声下令：“开始第一阶段，低强度背景干扰。”

　　隔壁监控室里，声学专家按下了按钮。一阵极其低沉、几乎难以察觉，却带着某种不规则律动的嗡鸣声，开始透过隐藏的扬声器，在审讯室内弥漫开来。这声音频率极低，人耳几乎听不见，但却能直接影响人的潜意识，产生莫名的烦躁和不安。

　　岩罕 initially 似乎没什么反应，但过了几分钟，他开始不自觉地扭动身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椅背，眼神中的嚣张略微收敛，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岩罕，李德旺已经倒了，沙瑞金也进去了，钱前进‘自杀’了。你以为你背后的人还能保得住你吗？”审讯专家适时地施加心理压力，语气平缓却带着压迫感，“你现在是弃子，随时可能像钱前进一样，‘被自愿’地消失。”

　　“放屁！”岩罕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声音却不如之前那般底气十足，“少吓唬我！老子什么风浪没见过！”

　　韩辰观察到岩罕心率开始轻微加快。他再次下令：“加大干扰强度，加入核心频率波动。”

　　嗡鸣声的强度和频率开始发生变化，那种令人心烦意乱的诡异感逐渐增强。岩罕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他开始频繁地舔嘴唇，眼神有些飘忽。

　　“你不是一直想取代你哥哥岩温，成为真正的‘罕云国际’掌舵人吗？”另一位审讯专家突然切入，直击其权力欲的弱点，“可惜啊，在‘他们’眼里，你永远只是岩温的副手，一条随时可以牺牲的狗。想想看，为什么每次危险的任务都是你去？为什么核心的渠道和‘圣地’的联系，始终掌握在岩温手里？”

　　“你胡说！”岩罕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猛地站起来，情绪激动，“你懂什么？！我和我哥……”

　　他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失言，又重重地坐了回去，但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内心极不平静。而那持续不断的、诡异的低频干扰，正在不断放大他这种烦躁和不安。

　　韩辰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下达了最关键的命令：“启动‘反向神谕’核心片段，最大功率，持续三十秒！”

　　命令一下，审讯室内的情况瞬间剧变！

　　那原本低沉的嗡鸣陡然拔高，变成了一种尖锐、扭曲、仿佛无数指甲刮擦玻璃、又夹杂着诡异吟诵和不明意义音节混合而成的噪音！这声音仿佛具有实体，像一根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人的耳膜，直刺大脑深处！

　　“啊——！”

　　两名审讯专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音浪冲击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但职业素养让他们强行稳住心神，死死盯住岩罕。

　　而岩罕的反应，则更加剧烈！

　　他像是被高压电流击中一般，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发出一声骇人的惨嚎！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身体剧烈地颤抖，五官扭曲变形，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

　　“不！不要！停下！让它停下！”岩罕嘶吼着，声音凄厉，不再是之前那个嚣张的亡命徒，更像是一个在炼狱中挣扎的灵魂。

　　“停下可以！告诉我们，‘K先生’是谁？！‘神谕’到底是什么？！‘圣地’在哪里？！”审讯专家抓住机会，厉声喝问。

　　“我……我不能说……说了……会死……都会死……”岩罕在地上翻滚，涕泪横流，精神显然处于崩溃的边缘。

　　“不说？那就继续享受这‘神谕’吧！”审讯专家作势要延长播放时间。

　　“不！我说！我说！”极致的痛苦和恐惧终于压倒了那扭曲的忠诚或畏惧，岩罕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瘫软在地，如同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喘息着，断断续续地开始吐露：

　　“K先生……他……他不是一个人……是一个代号……代表……组织的‘引路人’……每次联系……方式都不同……‘神谕’……是‘圣音’……来自‘圣地’……聆听……可以获得力量……也能……摧毁意志……”

　　“‘圣地’！‘圣地’在哪里？！”审讯专家步步紧逼。

　　“在……在境外……野人山……深处……具体位置……只有……我哥……和少数几个‘执事’知道……那里有……有‘声源’……”岩罕的眼神涣散，声音越来越微弱。

　　野人山！执事！声源！

　　关键信息终于被撬了出来！

　　就在这时，岩罕突然浑身剧烈抽搐起来，双眼翻白，口吐白沫，仿佛触发了某种生理上的禁制！

　　“停止！快停止！”韩辰在指挥室立刻下令！

　　“反向神谕”戛然而止。

　　审讯室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岩罕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和抽搐声。医护人员迅速冲了进去进行急救。

　　韩辰站在单向玻璃前，看着里面混乱的景象，心情复杂。他成功了，撬开了岩罕的嘴，得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但岩罕那触发禁制般的剧烈反应，也印证了林薇的警告，这个组织对成员的控制，深入到了可怕的程度。

　　“野人山……执事……声源……”韩辰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对手的核心据点终于露出了模糊的轮廓。

　　然而，还没等他消化完这些信息，指挥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郑光明秘书长一脸惊慌地冲了进来，甚至顾不上礼节，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

　　“省长！不好了！中央联合工作组……提前到了！现在已经到省委大院门口了！带队的是……是纪委的乔正平副书记！而且……他们一下车，就直接要求查阅……查阅所有关于李德旺、钱前进案件，以及……以及您近期批准的特别行动档案！”

　　乔正平？那可是以铁面无私、办案严苛着称的“黑面神”！而且一来就要查特别行动档案？

　　韩辰的心猛地一沉。工作组提前抵达，目标明确，直奔核心！这绝不仅仅是来“指导工作”那么简单！

　　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还是……这本身就是针对他韩辰的一场精心布局？

　　他看着审讯室里刚刚取得突破却奄奄一息的岩罕，又想到门外那位来势汹汹的“黑面神”工作组，感觉自己仿佛瞬间从得胜的战场，坠入了另一个更加凶险的漩涡中心。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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