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星云迷航与虚无低语

　　星骸王座重归死寂，但那来自瑰丽星云深处的、转瞬即逝的恶意窥视，如同冰冷的针尖，刺在贾行的心头。“虚无处”的窥视……这警告来得太快，也太不是时候。

　　众人不敢在此久留。贾行和璃月经过短暂调息，勉强压住伤势与规则冲突的后遗症，便决定立刻离开。

　　“根据《星籁》记载，星骸王座本身并无固定出口，”璃月蹙眉道，“它更像是一个漂浮在规则夹缝中的孤岛。想要离开，必须借助王座本身残留的空间坐标，或者……自行破开虚空。”

　　钱多多检查着四周：“平台上的空间结构异常坚固，强行破开恐怕需要远超我们境界的力量。”他看向那依旧悬浮在王座顶端、光芒黯淡的“契约之印”和两团规则本源，“或许，关键还在它们身上？”

　　贾行尝试以新融合了部分契约符文的“黑曜石账本”去感应，果然捕捉到一丝微弱的、指向星云某个方向的空间涟漪。那似乎是之前“契约之印”平衡规则时，无意中打通的一条临时通道。

　　“那边！”贾行指向那片缓缓旋转的、色彩最为迷离的星云，“有一条不稳定的通道，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没有更好的选择。众人驾驭着钱多多的飞舟，小心翼翼地驶离平台，一头扎进了那片瑰丽而危险的星云之中。

　　一进入星云，周遭的景象瞬间变幻。不再是空旷的虚空，而是弥漫着浓郁如雾的、各种属性的星辰能量流。这些能量流色彩斑斓，看似美丽，却暗藏杀机，相互碰撞、湮灭，产生出细碎的空间裂缝和混乱的法则碎片。飞舟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剧烈颠簸起来。

　　“稳住！避开那些能量乱流和裂缝！”钱多多全力操控飞舟，额头见汗。这里的空间规则比碎星海外围更加混乱，神识探查范围被极大压缩，只能依靠肉眼和飞舟本身的探测法阵。

　　苏柒则抓紧时间记录着周围能量流的数据：“这些能量流的属性和运行轨迹似乎有某种规律……但又充满了矛盾，像是被强行扭曲过。”

　　王铁柱紧握巨盾，站在船首，警惕地注视着前方，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实体危险。

　　贾行和璃月则并肩站在船尾。两人因为共同引导规则，体内都残留着对方规则的气息，彼此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应。贾行能感觉到璃月身上那纯净的秩序之力正在平复他体内因接触“原始债源”而产生的躁动；而璃月也发现，贾行身上那独特的“负债”规则，似乎让她对《星籁》中关于“契约代价”的部分有了更深的理解。

　　飞舟在迷离的星云中艰难穿行了一段时间，周围的能量乱流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发狂暴。色彩扭曲旋转，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旋涡，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

　　“不对！我们好像……迷路了！”钱多多脸色难看地看着手中不断乱转的定位罗盘，“这里的空间是不断变化的，我们之前感应的方向已经失效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飞舟前方，一个巨大的、由暗紫色和惨绿色能量构成的旋涡骤然出现，旋涡中心深邃黑暗，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气息！

　　“快转向！”贾行急喝。

　　钱多多猛打方向，飞舟险之又险地擦着漩涡边缘掠过，但船体还是被逸散的能量乱流击中，防护光罩剧烈闪烁，几乎破碎。

　　然而，祸不单行。就在他们刚刚摆脱那个旋涡，还没来得及喘息，飞舟侧方的星云迷雾中，突然悄无声息地伸出了数十条灰白色的、半透明的、如同章鱼触手般的东西！

　　这些触手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仿佛本身就是虚无的一部分，直接穿透了飞舟的防护光罩，缠绕向船体和王铁柱！

　　“什么鬼东西？！”王铁柱怒吼，巨盾横扫，却如同击打在空处，那些触手虚实不定，物理攻击几乎无效！

　　触手接触到船体的地方，金属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失去光泽，仿佛其中的“存在”被某种力量强行抹除！而被触手缠绕的王铁柱，也感到一股冰冷的、侵蚀生命本源的寒意顺着接触点蔓延！

　　“是‘虚无蠕虫’！《星籁》里提到过的，生存在规则夹缝中的诡异生物，以‘存在’本身为食！”璃月惊呼，手中《星籁》蓝光大盛，一道秩序屏障展开，试图驱散那些触手。

　　秩序之光照射在灰白触手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触手明显退缩了一些，但很快又适应了一般，变得更加凝实，疯狂冲击着秩序屏障！

　　贾行眼神一凝，这些生物的本质，似乎是一种极致的“剥夺”，剥夺事物的颜色、能量、乃至存在的意义！他尝试调动“原始债源”的气息，那些触手反而更加兴奋！

　　不能硬扛！

　　“苏师姐！用你最不稳定的能量炸弹！钱兄，准备空间干扰符！铁柱，收缩防御！”贾行迅速下令，同时，他再次沟通“模拟天平”的虚影。这一次，他没有引动规则博弈，而是将目标锁定在那些“虚无蠕虫”与周围星云环境之间的“存在”关联上！

　　“破财消灾——燃烧，五百灵石！目标：扰乱其‘存在’锚点！”

　　他燃烧灵石，将一股扭曲规则、混淆因果的力量，通过“模拟天平”的投影，猛地扩散开来！

　　效果立竿见影！那些灰白触手仿佛瞬间失去了对飞舟这个“存在目标”的锁定，变得茫然无序，甚至开始相互缠绕、攻击！它们与星云环境的联系也被暂时扰乱，变得虚幻不定。

　　“就是现在！冲出去！”钱多多抓住机会，操控飞舟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这片被虚无蠕虫包围的空域。

　　暂时摆脱了危险，飞舟上的众人却丝毫不敢放松。经过刚才的混乱，他们彻底迷失在了这片无尽的迷离星云之中，连最初的大致方向都失去了。

　　飞舟的能源在快速消耗，防护阵法也需要修复。更糟糕的是，贾行感觉到，那股曾被“契约之印”警告过的、来自“虚无处”的窥视感，再次出现了！而且这一次，不再是一闪而逝，而是如同附骨之疽，隐隐约约，始终萦绕在飞舟周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迷雾深处冷漠地注视着他们。

　　就在气氛压抑到极点时，飞舟前方的迷雾突然淡了一些。一座残破的、仿佛由无数书本和卷轴堆积而成的、悬浮在星云中的巨大“岛屿”，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尽头。

　　“那是……知识回廊的残骸？”璃月看着《星籁》上突然亮起的对应记载，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然而，还没等他们决定是否靠近，一个平静到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来自万物终结之地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识海中响起：

　　“迷途的薪火……”

　　“可知晓……自身的‘价值’？”

　　“虚无……渴望……‘衡量’……”

　　随着这声音，飞舟周围的星云迷雾，开始凝聚成一只只巨大的、空洞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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