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威压初显与贷契网络

　　骨甲蜥蜴那充满贪婪与掠夺意味的咆哮，如同死神的宣告，在灰暗的荒原上回荡。数十头形态狰狞的荒原巨兽低吼着，步步紧逼，它们腥臭的涎水滴落在暗紫色的土壤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被围在中心的贾行，仿佛暴风雨中一叶随时会倾覆的孤舟。

　　脚边那刚刚签订了“生命贷契”的苔藓球，传递来极度恐惧的情绪，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

　　贾行的心脏如同被无形的手攥紧，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面对这头气息远超自己全盛时期、而且显然具备不低灵智的荒原霸主，他之前对付那些低等生灵的“空头贷契”把戏，恐怕毫无用处。

　　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求饶？在这弱肉强食的无序之地，只会死得更快。

　　电光火石之间，贾行猛地抬头，目光死死锁定那头骨甲蜥蜴中间那只幽绿的竖眼。他放弃了所有无谓的挣扎姿态，反而将残存的神识与那一丝晦涩的【源债】权限催动到极致！

　　他不是要攻击，也不是要防御，而是要将自己所能调动的、所有关于“债务”与“契约”的规则气息，毫无保留地、如同旗帜般张扬地释放出来！同时，他艰难地引动了灵魂深处那许久未曾动用、几乎被遗忘的——债主威压（初级）！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沉重、冰冷、仿佛能直抵灵魂深处，拷问所有“亏欠”的威压，以贾行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这威压并不强大，甚至有些虚弱，但其本质却极高！它不针对肉身，不针对能量，而是直接作用于……因果与契约！

　　那些步步紧逼的荒原巨兽，首当其冲。它们那简单混乱的意识中，本能地浮现出此生所有“未能履行”的狩猎、“未能偿还”的弱肉强食、甚至是对这片天地“亏欠”的生存资源……一种莫名的、源自生命本源的“负罪感”与“恐慌感”骤然升起，让它们的低吼变成了不安的呜咽，冲锋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甚至有些弱小的开始瑟瑟发抖，匍匐在地！

　　就连那头气息强悍的骨甲蜥蜴，幽绿的竖眼也猛地收缩了一下，逼近的步伐戛然而止！它那充满贪婪的意念中，首次出现了惊疑不定：

　　“这是……什么力量？！为何……让本尊想起……很久以前……欠下的……那次……”

　　它似乎回忆起了某些不愿提及的往事，那关乎它为何会沦落至此，为何如此渴望吞噬强大灵魂来弥补自身“亏空”的根源。贾行身上散发出的这种规则气息，让它感到了忌惮，仿佛眼前这个看似弱小的“点心”，背后牵连着它无法承受的巨大因果！

　　贾行将骨甲蜥蜴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稍定。他知道这“债主威压”撑不了多久，必须趁热打铁！

　　他强忍着灵魂因过度催动威压而产生的眩晕感，目光灼灼地看向骨甲蜥蜴，神念混合着“源债”权限的波动，传递出一道尽可能显得高深莫测的意念：

　　“汝……渴望力量……弥补亏空？”

　　“然……掠夺……终是下乘……饮鸩止渴……”

　　“吾可……贷汝……真正弥补本源之机……”

　　“代价……汝之……忠诚……与……这片领地……的……庇护之责！”

　　贾行这是在赌，赌这头骨甲蜥蜴灵智足够，且自身存在巨大的、无法靠简单吞噬弥补的“本源亏空”。他开出的，依旧是一张空头支票，但指向了对方最核心的需求！

　　骨甲蜥蜴三只眼睛死死盯着贾行，幽绿的光芒明灭不定，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它本能地觉得这很危险，与这个散发着诡异规则气息的家伙签订契约，可能会万劫不复。但对方指出的“弥补本源之机”，又像是最诱人的毒饵，让它无法抗拒。它困在当前境界太久了，久到几乎绝望。

　　“……如何……贷？”半晌，骨甲蜥蜴那金铁摩擦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迟疑与试探。

　　贾行心中暗喜，知道对方心动了。他维持着威压，艰难地分出一缕神识，引动“源债”权限，在空中勾勒出一个极其简陋、却蕴含着“借贷”与“抵押”核心规则的契约符文虚影。

　　“放开……一丝……神魂防护……接纳……此契……”

　　“契约成立……吾自会……指引汝……弥补亏空……之道……”

　　他根本不知道具体怎么帮对方弥补亏空，但他相信，只要契约成立，通过“源债”权限的联系，他总能找到办法——比如，引导对方去猎杀其他拥有特殊本源的生物，或者……将来用“混沌之种”转化此地的混乱能量进行“偿还”？走一步看一步，先活下去再说！

　　骨甲蜥蜴看着那悬浮在空中的、让它灵魂都感到战栗的契约符文，犹豫再三，最终，对力量的渴望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它低吼一声，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缕微弱的神魂之力，触碰向那道契约符文。

　　就在双方神魂即将通过契约建立连接的刹那——

　　异变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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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行脚边那枚一直安静待着的苔藓球，似乎因为与贾行存在“生命贷契”，也被动地链接到了这次更高层级的契约仪式中。它那微弱的意识，以及它通过“贷契”从贾行这里获得的那一丝丝奇特的规则气息，竟然如同一个微小的“节点”，自主地、微弱地……与周围环境中其他几只之前对贾行流露出“渴望”情绪的低等荒原生灵，产生了共鸣！

　　一条条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无形的“贷契之线”，以苔藓球为中转，瞬间连接了那几只低等生灵，并隐隐与贾行和骨甲蜥蜴即将签订的主契约产生了联系！

　　贾行脑海中“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他感觉到，一个以他为核心，以“源债”权限为根基，以骨甲蜥蜴为主要节点，以苔藓球等低等生灵为次级节点的、极其简陋却真实不虚的微型贷契网络，在这一刻，自发地形成了！

　　通过这个网络，他不仅能更清晰地感知到每个“节点”的状态和需求，甚至能感觉到，一丝丝极其微弱的、来自那些低等生灵的、经过初步提纯的荒原能量，正通过网络汇聚到他身上，虽然依旧很少，但比之前单靠苔藓球时，明显增强了数倍！而他灵魂中的“源债”权限，也如同被注入了活水，变得稍微活跃了一丝！

　　那骨甲蜥蜴也明显感觉到了变化，它发现自己签订契约的对象，似乎并非孤身一人，而是与这片土地上的许多弱小存在有着神秘的联系，这让它对贾行的“背景”更加惊疑，同时也对那“弥补本源之机”多了几分莫名的信心。

　　它不再犹豫，那缕神魂之力彻底融入了空中的契约符文！

　　嗡！

　　契约成立！一道比之前与苔藓球签订时清晰百倍的契约之线，牢固地连接在了贾行与骨甲蜥蜴之间。

　　就在主契约成立的瞬间，贾行通过这个刚刚成型的微型贷契网络，借助骨甲蜥蜴那远超自己的强大感知力，猛地“看”到了——在这片无序荒原极深极远处，一片扭曲的、仿佛由无数破碎规则堆积而成的山脉之中，隐隐传来了一丝与他怀中《星籁》，与他灵魂深处“混沌之种”，甚至与那遥远的“创世之契”都产生着微弱共鸣的……召唤感！

　　同时，骨甲蜥蜴通过契约，传递来一道夹杂着恐惧与贪婪的意念：

　　“主人……那个方向……是‘规则坟场’……也是……‘本源碎片’……坠落之地……”

　　“那里……有能弥补我亏空的东西……但……也有……非常可怕的存在……在守护……”

　　“我们……要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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