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流云新居与破产法宝

　　搬入流云峰甲字柒号院的过程，简单得近乎仓促。

　　贾行几乎是被王铁柱半扶半抱着离开医堂的。他身体依旧虚弱，每走一步都感觉经脉隐隐作痛，原本炼气四层的修为，此刻更是跌宕不定，勉强维持在炼气三层的门槛上。若非“黑曜石账本”与身体融合后，自发地、极其缓慢地汲取着周围稀薄的灵气维系着他的生机，他恐怕连站立都困难。

　　饶是如此，当他看到属于自己的内门院落时，心中仍不免泛起一丝波澜。

　　院落坐落于流云峰山腰，云雾缭绕，灵气远比外门浓郁数倍。青瓦白墙，门前有一小片灵田，虽只种植着最普通的凝神草，却也显得清幽雅致。比起外门那拥挤的集体宿舍，这里堪称仙境。

　　“贾师弟，这就是你的新住处了！真气派！”王铁柱啧啧称奇，眼中满是羡慕，他小心翼翼地将贾行扶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贾行喘了口气，苍白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环境是好，但代价也无比清晰——脑海中那猩红的倒计时，以及首期87.5万上品灵石的还款压力，像两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八天，他只有八天时间。

　　“吱呀——”

　　院门被推开，苏柒抱着一堆零零碎碎、闪烁着不稳定灵光的东西走了进来。她依旧穿着那身淡紫色衣裙，脸上带着研究者的专注，将怀里那堆“破烂”哗啦一声放在石桌上。

　　“这些，”她指了指那堆东西，语气平淡无波，“是我近期一些……能量结构未能达到预期稳定标准的试验品。按照常规流程，它们本该被销毁。不过，我觉得它们内部蕴含的灵力反应，或许符合你的……‘特殊需求’。”

　　贾行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那堆物事里，有半边剑身通红、半边剑身覆盖冰霜、不断在冰火之间切换的短剑；有看起来像个罗盘，但指针疯狂旋转，偶尔还冒出几缕电火花的阵盘；还有几颗颜色诡异、表面有气泡般能量鼓动的丹丸；以及一些造型奇特的金属构件，看不出用途，但都散发着不稳定的能量波动。

　　典型的“苏柒式”造物——创意天马行空，效果……惊世骇俗。

　　换做以前，贾行绝对敬而远之。但现在，他看着这些东西，眼睛却微微亮起。这些“失败品”内部蕴含的灵力，虽然狂暴杂乱，但总量却不容小觑，正是“破财消灾”神通的绝佳燃料！

　　“苏师姐，这些……怎么卖？”贾行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苏柒歪头想了想，拿起那个冰火短剑：“这个，材料成本大约一百五十下品灵石。算你一百。”她又拿起那个疯狂转动的罗盘：“这个，材料贵些，三百下品灵石。算你二百五。”她依次报出价格，都非常低廉，几乎是材料价的六七折。

　　贾行心中快速盘算，这些“破产法宝”加起来，总价也不过两千下品灵石左右，也就是二十块上品灵石。如果用它们来催动“破财消灾”，哪怕只能发挥其中一部分灵力，其性价比也远高于直接燃烧灵石！

　　“我全要了！”贾行果断道。他现在是真正的“负豪”，二十块上品灵石，还是掏得出来的。

　　苏柒点点头，似乎很满意试验品有了“归宿”，又在玉简上记录：“目标对高能量、不稳定造物表现出显着偏好，疑似与‘负债’特质相关，数据 1。”

　　就在贾行支付灵石，将那堆“破产法宝”收入储物袋时，院门外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

　　“贾行师弟，新居乔迁，怎么也不知会邻居一声？也好让师兄我备份薄礼啊。”

　　话音未落，一个身穿锦袍，腰缠玉带，手持一柄白玉折扇的年轻男子，便笑吟吟地踱步走了进来。他面容俊朗，眉眼间带着几分商贾的精明与圆滑，修为赫然是炼气六层，气息比现在的贾行浑厚了不止一筹。

　　正是昨日传音的钱多多。

　　王铁柱下意识地往前站了半步，憨厚的脸上带着警惕。苏柒则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摆弄自己的玉简，似乎对外界不甚关心。

　　贾行心中凛然，强撑着站起身，拱手道：“原来是钱师兄。师弟重伤初愈，未能及时拜会，还望师兄海涵。”

　　“诶，师弟客气了。”钱多多手中折扇轻摇，目光却如同最精准的尺子，飞快地扫过贾行全身，尤其是在他气息萎靡的丹田处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热络。

　　“昨日传音，提及那‘赚快钱’的门路，不知师弟考虑得如何？”钱多多开门见山，笑道，“我看师弟面色，似乎……很需要灵石？”

　　贾行心中暗骂一声“人精”，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瞒师兄，师弟我确实囊中羞涩。只是不知师兄所说的门路，具体是？”

　　钱多多“啪”地合上折扇，压低声音道：“简单！内门坊市东头，新开了一家‘斗法台’，背后是几位真传师兄的产业，信誉有保障。那里除了常规赌斗，还有一种‘越境挑战’！炼气三层，挑战炼气四层，若是赢了，赔率一赔五！若是炼气三层挑战炼气五层，赢了便是一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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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贾行：“我看师弟虽是炼气三层，但能从那‘星陨谷’活着出来，必有过人之处！若是去挑战个炼气四层，岂不是手到擒来？一旦赢了，灵石还不是滚滚而来？”

　　贾行闻言，心中冷笑。这钱多多消息果然灵通，知道他从星陨谷归来，也看出他修为跌落至炼气三层。这提议看似是帮他，实则将他往火坑里推。他如今状态，对付同阶都勉强，越境挑战？简直是送死。这钱多多，是想试探他的底细，还是想借此机会……让他欠下更多？

　　“系统，”贾行在心中默念，“启用‘契约风险评估’。”

　　【指令收到。分析目标‘钱多多’口头提议……】

　　【风险评估：极高。】

　　【规则层面漏洞：无强制性契约，属口头引诱。】

　　【潜在风险：1.目标意图不明，存在利用宿主牟利或试探嫌疑。2. 宿主当前状态获胜概率低于10%。3. 可能暴露宿主恢复能力或特殊手段。】

　　【建议：拒绝或提出更有利于宿主的条件。】

　　有了系统的评估，贾行心下大定。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与苦涩，叹了口气：“钱师兄抬爱了。只是师弟我伤势未愈，莫说越境挑战，便是同阶斗法，恐怕也力有不逮。这赚快钱的门路，师弟我怕是……无福消受了。”

　　钱多多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被笑容掩盖：“无妨无妨，是师兄考虑不周了。养伤要紧，养伤要紧。”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师弟若只是缺灵石周转，师兄我倒还有个提议。我们钱家在内门坊市有几间铺面，正缺些……有‘特色’的货源。我看苏师妹这些……嗯，独具匠心的造物，似乎颇对师弟眼缘？若是师弟能稳定提供类似……呃，‘能量充沛’的物品，价格方面，绝对好商量。”

　　他这次的目标，竟然是苏柒的“破产法宝”？

　　贾行心中一动，隐约抓住了什么。钱多多是看中了自己能“处理”这些不稳定物品的能力？还是另有所图？

　　他看了一眼旁边事不关己的苏柒，又看了看笑容殷切的钱多多，一个模糊的念头在脑海中形成。

　　或许，赚钱的路子，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

　　“此事……容师弟考虑几日。”贾行没有立刻答应，他现在首要任务是渡过八天的还款危机。

　　“好说，好说。”钱多多也不纠缠，笑着拱拱手，“那师兄我就不打扰师弟休养了。若有需要，随时来坊市‘多宝阁’寻我。”说完，便转身离去，步伐轻快。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王铁柱挠挠头：“贾师弟，俺觉得这家伙不像好人。”

　　苏柒终于抬起头，若有所思：“他想收购我的失败品？倒是很有眼光。”

　　贾行没有回答，他默默感受着身体的虚弱，以及储物袋里那堆“破产法宝”传来的杂乱灵力波动。

　　八天时间，87.5万上品灵石。

　　靠这些“破烂”，真的能填上这个窟窿吗？

　　就在贾行凝神思索时，他体内的“黑曜石账本”忽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一缕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冰冷与贪婪意味的规则气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感知中一闪而逝。

　　这感觉……异常熟悉！

　　贾行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扫向院落四周，最终定格在石桌上那堆苏柒的“破产法宝”上。

　　刚才那一丝诡异的规则波动，似乎……是从那枚表面有气泡般能量鼓动的诡异丹丸中传来的？！

　　那丹丸，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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